凡夫無敵 以前他叫黃默言的時候,是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家裡有爸有媽還有一個弟弟,家人之間的感情非常好,好到他跟弟弟都長大工作了還時常相約出遊。誰知道就在一次旅遊的時候,他為了救一隻擅闖馬路的小狗,反倒讓自己成了車下亡魂,年僅二十八歲,名副其實的英年早逝。大概是因為做好事才死掉的,老天爺居然把他這抹亡魂送來這個陌生的時空重生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一身襤褸的躺在一間破茅屋裡,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古代人,而且顯然還是屬於混得不好的那一種。回想起那茅屋還真的是破到他無言以對,一整個應證「家徒四壁」這句成語,屋子裡的設備不單只是老舊,還很簡陋,勉強隔出來的廚房裡更是連一點食物也找不到。孤家寡人住在這種環境,也難怪這身體的原主會病到一命嗚呼哀哉了,這是他看到一只還冒著熱氣的煎藥壺之後才推敲出來的。 之後他在那破茅屋裡搜了半天,也沒搜出原主的身分證件,只能從高掛的神主牌位上,看出這原主祖上姓黃。他當時還感嘆原來他跟原主本是一家親,這人也算是他的祖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這番奇遇,不過既然已經成了事實,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傷春悲秋,反倒是思量著該怎麼在這個沒有手機網路也沒有便利商店,而且一出大門就是無垠荒田的鬼地方活下去。 事實證明,老天爺不是為了讓他再死一回才送他過來的。他後來居然在一個覆滿灰塵的陶罐裡找到一些碎銀跟銀票,當下他的心情就像中樂透頭獎一樣的驚喜。按照古代的消費水準來說,這些錢絕對足夠拿來置辦一樁小生意。這位老祖宗八成是只知道種田才會過得這麼窮酸。陶罐裡的錢說不定就是老祖宗的老婆本,可惜無福消受,全留給他這個天外飛來的後輩子孫了。 他當然會好好利用這筆錢,但絕對不會拿來修補那間破茅屋。那種十里才有一戶人家的荒郊野嶺他是不想待了,他可不想像老祖宗那樣孤零零死在家裡沒人知道。 所以他整理好少得可憐的行囊就離家出走了,走了大半天,他就更加確定他老祖宗真的是個山頂洞人,他走到兩隻腳都快斷了也沒遇上半個人!所幸在天黑之前還是讓他找到一處還算熱鬧的街市,他立刻上客棧大吃一頓。正因如此,他才打聽出來他現在是在一個叫東楚國的地方,這國家在皇帝競錚的治理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既然國家大事不用煩惱,那小老百姓如他就真的只需要煩惱每天怎麼填飽肚皮了。他都這樣想了,那這裡的人肯定也都這樣想,所以結論就是──賣吃的肯定有市場!不過該賣什麼好呢?他的錢可不夠開一間飯館,最多就是賣賣街頭小吃了。 當時坐在客棧裡想破腦袋的他無意間瞥見街頭賣包子的攤販,沒想到這一瞥就讓他看出了商機。 他上輩子是個自由工作者,還有個熱愛鑽研廚藝的老媽,舉凡外面賣的,就沒有他老媽不會做的,而他因為在家的時間多,更是常幫老媽打下手,耳濡目染之下,他對做菜也小有研究,特別是他愛吃的麵食,揉麵團那些對他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啊! 這鬼地方既然有人賣包子,就代表有做包子需要的材料,不過這樣一來,也正說明了各種包子在這裡都不是什麼稀罕的食物,說不定做得好的人隨便抓都是一大把。他是會做菜,但也沒到食神的境界,自然是沒有與人爭鋒的本事。所以就算要賣包子,也得賣與眾不同的包子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呀,不是嗎? 這樣一想,他就想到了一個臺灣名產──刈包。 他記得上輩子看新聞,有些華裔同胞就靠著刈包在歐美飲食界闖出名號來,還有人因此出自傳拍電影呢!連老外都能接受刈包了,這裡習慣吃包子饅頭的人應該更能接受才對。 於是賣刈包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只是他沒有就此停留在那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小街市,吃飽喝足之後他就往東楚國皇城的方向走,途經連嶺的時候,意外很喜歡這個在各方面都不亞於皇城的小鎮,於是就此定居下來。每當有人問起他的名字,不知道老祖宗叫什麼的他便用「大黃」兩字草草交代過去,久而久之就沒再提起自己的本名,至於他老祖宗留的那些錢就讓他拿來租房子、買生財工具了。 大概是穿越重生的人運氣特別好,他做的刈包果真引起人們的注目,加上確實很好吃,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很快就把租著的房子買了下來,一晃眼七年就這麼過去了,沒意外的話,他可能就會在這地方住上一輩子吧…… 在這短短時間內,大黃的腦子裡已經回顧了一遍自己的前世今生了,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渾然不知,只有在聽完他的自我介紹之後一臉驚呆。 「沉默是金,言多必失?你爹娘都給你取這種名字了,怎麼你的話還那麼多?!」 「其實那名字不是我父母給我取的,是一個大學教授。當時那個大學教授啊──」 「什麼教授?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給我聽好了,再這樣胡言亂語,不!是你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剪掉!」紅眼一瞪,很有恐嚇威力。 大黃聞言立刻摀住自己的嘴巴,只剩兩隻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在對方身上打轉。 「哼!我還沒碰過男人像你這麼多話的,你上輩子是啞巴呀?」女子沒好氣地諷刺道。 還摀著嘴的大黃心想:妳怎麼知道?他上輩子還真是啞巴,所以這輩子發現自己能說話了,當然就要把上輩子沒講的份給補上了。 「我問你,你認識我嗎?」 大黃先是一陣搖頭,末了還是沒憋住,張嘴問道:「原來妳認識我?」 難道她是他老祖宗的熟人?瞧她這樣講沒兩句就威脅恐嚇的,該不會是來尋仇吧?這女人會武功還是他仇人的話,那他不就慘了? 「誰認識你這話癆啊!」女子狠狠一瞪,瞪得大黃無限委屈,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不過奇怪了,她既然不是熟人也不是仇人,這會兒人看起來也活跳跳的,不像落難的樣子,那跟著他一陌生人進屋子幹嘛?男女授受不親呢! 「你說你不認識我,那為什麼看到我,你一點也不害怕?」女子冷著臉提出心中的質疑。 「妳又沒對我做什麼,我為什麼要怕妳?」大黃眨著無辜大眼反問回去。 「你!」女子愣了一下,竟是說不出理由來,只能瞪著他看。 她瞪人的時候,那兩顆紅眼珠就像被火燒紅了一樣閃閃發亮,在蒼白的膚色毛髮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詭譎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