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吟詩來作對~侯門忠犬傳之三
那日的兩軍對陣比試,因雷敢一臉悲憤地到場,渾身散發著「老子今天好晦氣,要是真輸了老子就不活了」的洶湧悲壯騰騰煞氣,嚇得原本還輕輕鬆鬆和銀甲衛在那邊玩著「你殘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你打呀打呀」的金羽衛們,下一刻忽然化身殺氣滔天的狼虎之師,變臉比變天還快,當場把銀甲衛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臉腫滿地哀號。 「主子,屬下等幸不辱命!」金羽衛副指揮,也是雷家家將雷趵抱拳跪下稟道。 雷敢一顆高高提著的心終於平安落回了胸腔,暗暗吁了一口氣,強忍住傻笑的衝動,佯裝氣定神閒地嗯了一聲。 「好,兄弟們辛苦了。」 再回頭一看,莊指揮使都快哭了,老皇帝則是樂顛顛地搓著鬍子,開始數著自己這次能撈著多少私房銀子……朕的阿敢果然於公於私都是大功臣啊,哇哈哈哈哈! 這一場十分漂亮的掐架,萬分美好的彩頭,讓老皇帝終於從私房銀被皇后娘娘剿了大半的鬱悶狀態中正式滿血復活,又是成天眉開眼笑的老人家一枚了。 「還好還好。」雷敢砰砰砰地拍了拍胸膛,滿眼餘悸猶存。 幸虧老子的手下頂得住,沒給老子丟人,不過往後這賣書的地兒還是不能去了,以防萬一。 雷敢是打定主意,既然老胡都不賣餅了,自個兒日後上下朝還是繞路走,最好多繞遠一點,大圈一點,免得再給自己添堵。 「就是可惜了,一個好好的小娘子,怎麼幹那等營生呢?」他自言自語,想起那粉撲撲令人手指蠢蠢欲動的小臉蛋,還有那清亮的笑眼,渾圓鼓蓬蓬的…… 去去去,滾他娘的,老子可不是那等見色忘義的禽獸! 「本侯乃是英雄好漢啊!」他隨便一掌就拍碎了一旁的石鑄欄杆頭,慷慨激昂地吼了一聲。 莊指揮使滿臉幽怨地望來。「英雄好漢……說好的只是玩玩呢?不是說只要隨便切磋一場就好嗎?今兒場面搞得這般難看,以後都不想再跟你好了。」 雷敢莫名抖了兩下,嘿嘿地笑了,過去拍了拍兩下,卻駭得莊指揮使縮了縮腦袋,他豪爽地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圖個博君一笑嗎?你看皇上多開心呀!」 「開心……」莊指揮使想到自己不翼而飛的三個月俸祿,嘴唇哆嗦了起來,偏偏還得擠出笑來,原是中年英氣的臉龐憋成了苦菜。「主憂臣辱,主喜臣安……我、我自然也是開心的。」 嗚嗚嗚嗚,好丟人啊! 結果龍心大悅的老皇帝也沒有忘了犒賞一下兩位功臣愛將,非常大方地表示中午這頓他請,雷敢和莊指揮使當然立刻跪下三呼萬歲英明,萬歲最棒,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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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朝回侯府途中,雷敢摸了摸有些癟的精壯腹肌,感受到饞蟲直叫的燒胃感,習慣性地策馬往老胡家的牛肉胡餅舖子方向去。 可是遠遠兒地還沒望見那熟悉的簷角,他忽然瞄見了前方小拱橋下有個莫名眼熟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側臉,卻是小臉紅通通,咬牙使勁面色微微扭曲。 咋啦? 他心一跳,高大身軀躍下馬,足尖如飛地落在了她身邊,恰好看見她使盡吃奶的力氣,釣上了好大一條活蹦亂跳的鱸魚! 可也因為這使勁兒的一拉,卓三娘嬌小的身子收力不及,蹬蹬蹬地往後跌──就在她即將一屁股重重跌坐地上的當兒,一隻結實有力的鐵臂倏然環住了她柔軟的腰肢,穩如泰山地接住了她。 「啊……」她心頭咯噔了一下,還來不及感受背後胸膛的溫暖壯實,慌張張忙掙脫開了來人的懷抱,小臉一陣漲紅又一陣慘白,「多、多謝,小女無、無事了……咦?」 雷敢也一時傻了,虎眸瞪大。 「怎麼又是妳?」 卓三娘本是面紅心跳,卻在聽見他難掩驚恐的語氣後,臉瞬間刷了下來。 幹嘛?是青天白日見鬼了嗎?那瞪眼,那濃眉直豎,那掉下巴是幾個意思啊? 不過她本著卓家世代書香教養出的良家子淑女風範,還是後退了一步,爾雅地欠身,行了個完美無缺的禮。 「多謝郎君援手,大恩不言謝,小女這就告退了。」 卓三娘家中清貧,又是飽讀詩書知禮儀,素來深諳進退之道,可也沒有三番兩次拿熱臉貼人冷……那個臀的好性兒,對於這個只想買餅不想買書的郎君,既知不是同好中人──書舖潛在客倌,就也沒必要委曲求全,拚命貼上去瞧人冷臉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