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錯乞兒來侍寢
夜半三更正是世人熟睡之時,然而凜王的臥房卻依舊燈火通明,鑲著象牙虎雕的房門也沒關上,只見幾個奴僕進去又出來,熟練地把一個昏睡的女子抬上門外備著的軟轎,不消多時,抬轎的一行人就走遠了。 這時候,守在門口的青衣男子才轉身回到房內,輕巧地將房門給帶上,把房間裡的動靜遮掩得牢牢實實。 「王爺,我實在想不透啊!那蠱毒不是三日發作一次?您做啥天天召那妖女侍寢?萬一又中了什麼邪術怎麼辦?」說話的是長年跟著赫連燿出生入死的北淵大將軍圖強。 他現在脫下戎服,換上一身墨綠素衣,可慣用的金錘還是不離身,正靜靜躺在他腳邊。 對於圖強的提問,半臥在軟榻上一臉慵懶的赫連燿還沒開口,同樣是跟著他征戰無數沙場的北淵二將軍胡戈就忙不迭替他回答。 「當然是製造妖女得寵的假象唄!你沒看那呂尚書最近走路有風的樣子,八成以為自己送進來的棋子發揮了作用,等著王爺給他好處呢!」胡戈這話說得一點都不誇張。 現在朝廷內外都盛傳凜王最近深深迷戀上新進府的藍眼美人,迷戀到日日傳她侍寢的程度,說是為之傾倒也不為過。 這情況要是發生在其他王公貴族身上,自然不是什麼稀罕的事,不過這回的主角可是凜王。 要知道,凜王不只位高權重,容貌更是俊美無儔,北淵國上上下下有多少女人傾心於他呀!可惜他始終沒有鍾情的女子,今年都快三十了也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儘管他從未拒絕文武百官送給他消遣的美女,幾年下來凜王後院也都快比上皇宮的三宮六院了,但他卻從來不戀棧任何美色,就算是去年進府的太尉千金趙霜霜,有著號稱傾國的美貌也僅僅得到他兩次的寵幸。 所以說,像寶姑娘這般一連數日都能爬上凜王床榻的女子根本是絕無僅有,自然引發不少揣測,想當然耳,把她送進來的呂尚書就成了第一大功臣了。 「我看他每天都笑得嘴巴都閤不上了,殊不知自己就要大禍臨頭!這要是讓我逮到他勾結妖女謀害王爺的證據,我立馬帶人抄了他全家!」胡戈激動得齜牙咧嘴。 「就是!就是!我也去!把那些王八都給搥爛!」圖強立刻附和,拳頭激動地搥桌,臉上那圈鬍子也隨之顫動,讓他看起來就像隻張牙舞爪的獅子。 「圖大將軍,您再繼續這麼搥下去,先爛的怕會是咱王府裡的桌子。」一直立於門邊的青衣男子不冷不熱地說道。 「就說你常聿這人小鼻子小眼睛還不承認!不過就是張桌子,搥爛了本將軍賠你一張不就好了?」獅子張牙舞爪的對象這會兒換成了青衣男子,兩人顯然互看不順眼。 「那可不成。那張桌子是外藩進貢的珍品,你上哪買一模一樣的?還有,你沒聽那些人怎麼說本王不把皇上放在眼底?這要是被他們知道皇上御賜的桌子在我凜王府被人給隨便劈了,本王背上的黑鍋還得換多大一頂?」 這會兒原本閉眼假寐的赫連燿半睜開眼,終於出聲,不過這番話說得像是他多怕招人誤解,可他的聲音表情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赫連燿,從來沒怕過任何人。 「那些造謠生事的渾球,早晚老子撕了他們的嘴巴!」圖強撇撇嘴,口氣依然激動,但倒是沒再搥桌子了。 赫連燿繼續閉眼假寐,稍後薄唇輕啟,喚的是自家總管。 「聿?」 青衣男子立刻上前一步,必恭必敬地答道:「王爺,根據探子回報,那呂尚書一干人等確實毫不知情,就連那些跟她朝夕相處多年的青樓女子也不知道她會施展這種蠱術,只知道她在入府前就傾心於王爺。目前看來極有可能是她私自修練這種妖術,找到機會便用在王爺身上。」 赫連燿聽完只是沉吟一聲,不像圖強跟胡戈一臉佩服地看著常聿。 能不佩服嗎?王爺明明才喊了一聲,他就能心領神會,回答得鉅細靡遺。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凜王有這種默契的人,全北淵怕是只有常聿一個! 難怪他會成為赫連燿最仰仗的心腹,也是赫連燿搬出皇城之後,唯一帶出來的人。像圖強這樣的大將軍老是耐著性子,由一個小小的王府總管對自己出言不遜,就是因為心裡對常聿其實相當敬重,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常聿陪著凜王從宮裡到宮外,一起出生入死的次數並不亞於他們這些馳騁沙場的兵將。 「可這下怎麼辦啊?那妖女會願意解開這古怪的情蠱嗎?」胡戈眉頭深鎖。 雖然圖強跟胡戈都巴不得有證據,好去將寶姑娘那妖女以及送她進府的呂尚書抄家滅族,可常聿的消息向來可靠,既然他說呂尚書跟妖女妖術沒關係,那就是沒關係。 「她說她願意解,只不過她上次撞牆傷勢過重,忘了怎麼解。」這樣說著的赫連燿神情一派輕鬆,好像情蠱解不解得掉根本不關他的事。 「聽她在放屁!我看這分明就是她想繼續用這妖術獨佔王爺的藉口!」圖強差點又要拍桌,不過鐵拳很快在常聿的冷眼下縮了回去。 「就是!就是!」胡戈點頭如搗蒜。 「無所謂,本王就看她能忍到何時,順便也讓別人看看我赫連燿對女人也不是那麼不屑一顧。」赫連燿輕輕一笑,俊美的面容浮現令人不寒而慄的殘酷。 雖然那女人每晚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堅持自己撞壞了腦袋,把一切忘光了,似乎不像在說謊,不過他曾經著了她的道,又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她? 反正他不管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在這蠱毒從他身上徹底拔除之前,他都會讓她知道算計他赫連燿,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 她忍受不了就想撞牆尋死?那他偏偏要讓她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