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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先試閱
傻傻惹人豔～溫柔小鎮之一

  

 
※※※
 
 
溫柔小鎮　溫柔街大廟前
 
 
「阿姨，一碗冰的紅豆湯圓。」
「阿姨，我要紅豆粉粿，粉粿要多一點，冰的。」
四月忽冷忽熱的天氣，夕陽染紅了天際，學生下課時間，大廟前的「紅逗樂」攤子就擠滿了人，僅有的三張桌子從來沒有空過，排隊打包的長龍常常擋到隔壁賣臭豆腐的攤位，幸好兩個攤子的老闆交情好，感情還不錯，小玲只是偶爾會不耐煩的叫他們排過去點。
「喂，排隊，不要插隊！你要什麼？」紅逗樂的老闆是個女的，在大太陽底下戴了袖套、手套，全身包得密不透光，還戴著一頂多功能三百六十度防曬護頸護臉透氣速乾的遮陽帽，蓋得連髮絲都看不到，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也藏在鴨舌帽簷下，已經很久沒有人看過她的長相，只看她動作俐落，用成熟沉穩略帶磁性的聲音問排到前面來的客人。
「阿姨，我要紅豆粉圓三份外帶，冰另外裝。」
「冰另外打包，塑膠袋要多一塊。」
「咦，去年沒有。」
「紅逗樂」在大廟前擺攤有十多年了，來這兒的很多熟門熟路的熟客，對這裡的消費方式也很熟。
「小弟，人要往前看，別老是緬懷過去。」紀優然抬頭朝他瞥一眼。對她這個「第二代」來說，做生意就是要往「錢」看，多用一個塑膠袋，好聽話是製造環境污染，現實講就是要多付成本，她當然是能省則省，要用的自己買。「要不要？」
「哦……好啦，那三份冰包一個塑膠袋就好。」
「九十一塊。」
她是家裡的老二，以前攤子是她父母出來擺，去年由老大紀優笙接手。
那個「林黛玉」，一個禮拜最少有兩天昏倒在攤子上！她天生體質弱，動不動就昏倒還情有可原。
令人氣結的是她擺攤時間不定時，莫名其妙擺了三、四個小時就收攤，說她心情不好不營業，說隔壁鄰居的小貓死了她難過休三天，連家裡的小鳥生病她也要跟著休兩天，每天煮一堆紅豆湯圓從來沒賣完過！
光是這些鳥事就已經夠讓她氣得七竅生煙，這位天真善良的大小姐還很高興每天都有「剩下」的紅豆湯圓能送去給孤兒院的小朋友吃！
如果只是送「剩下來」的過去，這口氣她也吞了，偏偏她大小姐常常怕「剩下來」的小朋友吃不夠，天天多煮一些，弄得一個賺錢的家傳事業成了賠錢貨！
這攤子再讓她擺下去，房子就要拿去抵押了！
無奈的是老三還在念書，逼得她這個有「陽光不能症」的「見光死」，只好放棄一份經過三關考試才能坐進沒有陽光的辦公室裡蹺腳吹冷氣領高薪的工作，回來接手。
她去年冬天回來擺攤，就用「全副武裝」抵擋「大敵」。大概是她的聲音太老成，以前也常有人說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像她媽，所以很多人都以為是她媽回來擺攤，這群學生都喊她「阿姨」。
真想哭，其實她只有二十三歲，去年才大學畢業。
年紀比她小的學生喊她阿姨也就算了，偏偏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就比她大的男人，也跟著這群學生喊她「阿姨」，她只好一視同仁的也喊他一聲「小弟」──
「小弟，要什麼？」說曹操，曹操到了。
排在隊伍裡，來到攤位前，一個鶴立雞群的男人，傲人的身高加上令人稱羨的長腿，穿什麼都好看；頂著一張溫文儒雅的臉皮，還長了一雙微瞇帶笑深邃細長的眼睛，看似天生的好教養，好風采，舉手投足總能佔據大廟前所有人的目光，偶爾還會看見有人流口水；沒想到老天爺真眷顧他，他還有一副令女人著迷、男人妒忌的好聽嗓音。
「阿姨，我要十二碗紅豆湯圓。」低沉，單音調，沉穩又不嚴厲，卻會令人不由自主服從他的聲音。
「冰的？」
「不，熱的。」看他嘴角微彎，勾起一個自然的笑容，就把擠在攤子旁幾個小女生看得暈茫茫。
這種時候她總是一邊忙著打包，一邊在心裡嘆息的想，很遺憾他不是紀家人，不然她大可以做一個籠子把他丟進去，提供握手、拍照、香吻的服務，她就舒舒服服坐在旁邊收錢數鈔票──多好。
「三百六十元。」想歸想，現實是殘酷的，紀家現在只住她們三個姊妹。
紀優笙雖然長得很能看，卻動不動就昏倒，對家裡的經濟大柱一點幫助也沒有，不讓家裡賠錢就謝天謝地了。
小妹紀曉優長相中性，人緣很好，發育也不錯，可惜才十六歲，把她丟進籠子裡供人觀賞，她怕有虐待童工的嫌疑。再說紀曉優這個「大胃王」也是個麻煩人物，每天要吃五餐，不只吃得多，還得定時定量，少吃會生病，不小心吃過頭腸胃又抗議，不給她惹麻煩就是佛祖保佑了。
紀優然腦袋轉得很忙碌，手也沒閒著，俐落的裝了十二碗紅豆湯圓，一個個裝好的紙杯就交給「助手」去打包。
她眼角都不用瞄，聞到香水味就知道隔壁賣臭豆腐的小玲又丟下工作湊到身邊來「幫忙」了。
「賀先生，你今天真早，買這麼多是帶回去給家人吃嗎？」小玲梳著馬尾巴，戴著時下很流行的假眼睫毛、瞳孔放大片，把一雙很無神的單眼皮撐成閃閃動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賀先生」眨個不停。
「不是，有朋友來，我帶給他們吃。」這「賀先生」從來都很有耐心和風度回答她。
「賀先生人真好。天氣這麼熱，要不要順便帶點碎冰回去？說不定有些人想吃冰的。」小玲立刻拿出她的熱心來。
她馬上掃一個白眼給她。
「加冰要另外加錢。」她的聲音透過遮臉的那塊布傳出來，更顯老成和冷淡。
「不了，家裡有冰塊。阿姨，湯匙也不用。」好聽的單音節，小玲總說聽他說話就好像喝了一口葡萄美酒，這會兒果然又把小玲灌醉了。
她轉過頭去，看小玲一臉如癡如醉，呆呆傻傻望著人家，還繼續把湯匙放進去。
她馬上把要花成本的湯匙收回來，趕緊把打包好的紅豆湯圓遞給他，讓他趕快走，她好繼續做下一攤生意。
「小弟，要什麼？」
「怎麼辦，我想吃紅豆湯圓，也想吃紅豆粉粿……」
常常遇到這種排隊來到攤位前還猶豫不決的客人，她一貫說：「到旁邊想。下一個！」
以前「紅逗樂」的擺攤時間是早上十點到十一點半、下午一點到六點半，去年冬天她把「紅逗樂」的營業時間拉長到晚上十一點半，由紀優笙待在家裡負責煮材料，她出來擺攤。
「紅逗樂」冬天只賣紅豆湯圓，上個月天氣轉熱就開始加入夏天才賣的紅豆粉粿和紅豆粉圓，最近她在考慮要更改營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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