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當暴君
「跟我結婚。」男人的語氣淡如開水,彷彿談論今晚菜色如何,最終下了不怎麼滿意卻尚可接受的決定。 「……我?跟你結婚?!」她聽見自己的心臟猛烈撞擊胸骨,疼痛正提醒她這不是一場白日夢。 「怎麼,妳不願意?」 「我、我當然願意!」一千個……不,是一百萬個願意! 「那就結吧。」男人掩下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此草率的求婚,從此綁架她的命運,讓她生生死死,一顆心惦念的全是他。 曾經她以為,是自己的率真大方讓他願意一試,夢醒之後她才明白,那樣的想法,在事情的真相中更顯得可悲可笑。 不對,她已經不再是心碎等死的孟思瑜,她是北燕東皇,她是荊安。 荊安猛地睜開雙眼,掩翳住視線的惡夢瞬時煙飛雲散。 她眨了眨睫毛,入目是一片無垢雪白,耳畔是讓人心慌的靜。 「葉裴!」她轉眸尋找,卻又立刻閉緊雙唇。 一道人影就坐在她前方突起的石岩上,臉上覆著青羽面罩,手中把弄著一支形狀古怪的圓笛,笛身泛著紫光,質地看上去應該是玉,光澤溫潤。 「妳醉了。」男子對上她的目光,一笑。 「這裡是什麼地方?」荊安撐起上身,緩慢坐起。 眼前是一座隱密的石窟,洞口結滿尖銳的冰柱,地上積滿一層厚厚的雪,奇異的是石窟裡一點也不覺寒冷,反而有股暖意不停自地心湧現。 「這裡是雪焰同窟,是這座山城最神妙的地方,一入寒冬就會結滿冰霜,可同時地底的熱源又會竄升,雪焰同窟因此而命名。」 男子面罩下的單眼深邃似夜色,石窟再黑,她依然能與他目光相接。 「我的朋友呢?」荊安戒慎地問。 「朋友?我以為那位姑娘是妳的下屬。方才她喊妳大人不是嗎?」 「她人呢?」荊安不回應,繼續追問。 「正在底下與其他人飲酒作樂。她看見我抱妳上來,還特地叮嚀我得小心伺候。」男子朗朗低笑。 荊安聞言臉色發赧,兩頰染上瑰紅。葉裴肯定是誤會了她看中這個男子,才會放心讓這人抱她上來。畢竟任誰也想不到,遠在皇城的東皇會來到此處,跟這些來歷不明的人廝混。 原先葉裴提議來此,她還不怎麼贊同,可她骨子裡終究不是什麼女皇帝,只是一個來自其他時空的現代人,她受夠了那些規矩與束縛,也想看看皇城以外的天地,好好認識一下這個她將重新活一輩子的新世界。 只是她錯估了這些人在男女情愛上的開放程度,還以為這些古人會循規蹈矩,保守又八股,顯然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相反地,這個名喚北燕王朝的地方,完全顛覆了二十一世紀高科技文明社會的認知邏輯。在這裡,女人高高至上,男人永遠矮女人一截,鄰國更是不准男人經商從政,徹底剝奪了男人的各種權力。 更甚者,這裡的人不在乎一夜情,反而習以為常。他們視男歡女愛為常規,女人也有尋歡的權利,且還是被律法認可的。 「我對你……沒那個意思。」荊安咬了咬唇,強自鎮定地說道。 「妳沒試過,又怎會知道妳對我沒有?」男子的唇角挑高,笑意染上戲弄意味,卻一點也不招人生厭,反倒像是調情。 荊安望著那一笑,近乎失了神,心中喃著那個男人的名。 男子察覺她走神,且一雙靈美大眼直勾勾地瞅著他,他也不迴避,執起了手中的紫玉圓笛,吹起一首溫婉小曲。 不知是曲調本身想表達的,抑或是他刻意所為,那笛樂慵懶輕緩,竟是讓人禁不住心口發喘,臉兒臊紅。 荊安只覺得體內的酒精猶在作祟,一聽見這般露骨誘惑的笛樂,心口似被一絲柔軟撓過,兩眼入魔似的緊盯著他。 一曲吹罷,男子的唇抵在笛口,笑弧勾人。「妳可知道這笛聲是什麼?」 荊安沒答聲,壓在散成半圓形裙襬上的雙手慢慢攢起。 「這是蠻蠻求偶時發出的聲音。」他說,目光越發深濃。 在他灼燙的凝視下,她忽覺喉頭乾渴,心中的騷動如漣漪濺起,逐漸擴大。 是烈酒的緣故嗎?她渾身似高燒滾燙,血液像流動的火焰在體內爬走,燃起了沉睡的情慾。 他不是黎蔚海,他不是!她怎能對一個不過是酷似他的男人動情…… 不,正因為他不是黎蔚海,所以她能! 不管是今生,抑或前世,她都受夠了那個男人,她不想再被困住,她要掙脫以他為名的枷鎖,找回沒有他存在的嶄新命運。 她能,她一定能! 荊安重重咬住下唇,驀地直起上身,騰出手勾住男子的肩,軟唇隨之覆上。 男子幾不可察的一頓,面罩下的眸子半掩,反客為主地含吮起來。 洞窟裡既冷也熱,雪焰共存,兩具年輕颯麗的身影,在雪色映照中緊密相纏。 她可以的……她恨透了那個男人,她必須拋下有他的記憶,才能真正恨得入心,掙脫有他的輪迴軌跡。 荊安沒察覺,自始至終她都緊閉著眼,回吻的姿態像是跟誰賭氣,生硬又冷澀,絲毫不像是情動,倒像是豁盡全力犧牲自我。 她毫無自覺,男子卻覺察到了,面罩下的利眸不悅地瞇起。 即便他喬裝成別人,他也不會樂於見到她露出那般好似遭誰脅迫的神態。 男子重吮了她下唇一記,深得幾乎見血,她吃疼地瞪眼,下意識想反抗。 怎料,情勢驟變! 一雙大手精準地扣住她反抗的小拳,男子啃咬起紅腫如莓的唇瓣,將一臉驚詫又惱怒的嬌悍東皇壓下。 男子收斂起的強硬與霸道此時再也不隱藏,徹底顯露出來,精壯的身軀硬熱如鐵石,鎮壓住底下嬌軟的身子。 酒再烈,知覺再鈍,荊安也感覺得出不對勁。 男子沾上花脂的薄唇彎起,嘲諷地道:「荊安怕了?」 荊安倒抽了口氣,美目驚愕瞪大。 男子笑容更盛,抓住她的手拉下他臉上的青羽面罩,一張化成灰末她也認得的俊顏躍入眼底,她滾燙的血液瞬時凍結。 蔚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