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沒尺度~奸妃劣傳之二 「啊啊啊……」
外頭騷動更大了,鬧哄哄的,不知發生了什麼天大亂事,只聽得女子尖聲驚叫和一迭連聲的哭罵,搞得馬兒也受驚嘶啼了起來,一時場面更亂。
「快走快走!本皇妃不要在這骯髒地兒住了,來人啊!快、快抓走,抓走啊……」
趁亂偷偷擠到喜車後頭,挖破一小孔塞了數隻耗子進去的小二哥身手靈活地鑽回人群中,餘悸猶存地拍了拍胸──還好還好,幸虧昨晚在後巷泔水桶發現的那一窩耗子還來不及藥了去,今兒才能派上大用場。
阿旦說得對,果然招沒有陰不陰損,只有好不好用啊!
而在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之後,但聞大隊人馬催趕著駛離了酒樓,喧鬧聲漸去。
「噗!哇哈哈哈哈……」多年來宅鬥中被無數陰招陰了的獨孤旦,今日總算倒打一耙出盡惡氣,縮靠在櫃檯角落忘形地笑得東倒西歪,只差沒搥地了。
該!叫妳愛擾民!叫妳瞎顯擺!
獨孤窈呀獨孤窈,妳這怕耗子的性子還真是十五年如一日都沒改,嘿,沒改得好呀!
高壑就這樣看著她笑得齜呀咧嘴,全無半分女子形容可言,良久後,終於低聲吐了兩個字。
「傻妹。」
☆☆☆ ☆☆☆ ☆☆☆
是夜。
高壑修長身軀佇立在窗邊,黑眸凝視沉沉夜色,忽爾遠方一聲鷹嘯隱隱而來。
他輕揚鐵臂,倏然間臂膀一沉,上頭已穩穩站了隻喙利眼厲的黑色鷹隼,這頭猛禽雙翼微抖斂起,隨即親密地蹭了蹭他。
高壑寵溺地點了點牠羽色烏黑油滑的腦袋,冷峻臉龐有一絲柔和,低聲道:「司,帝都有動?」
猛禽司咕嚕了一聲,極富靈性地抬高了一隻爪子,上頭繫了個火燒不滅刀劈不入的桐油鐵竹管,示意地撓了撓主子的肩。
他有些好笑,宗把這鷹都養成精了。
待取過那只小巧的桐油鐵竹管,他以巧勁旋開,一捲細小錦帛落在掌心,錦帛上只有簡單幾個字:
稟主公,事無變,按計行。
他面色稍緩,大掌一揉捻,錦帛已化成粉碎紛紛落地。
如此,倒也不枉他親自以身作餌一遭。
「飛白。」他沉聲喚道。
一個影子倏然出現跟前,單膝跪禮,恭聲道:「主公。」
「你去瀾城,命威將軍速速點兵三萬。」高壑眸光一閃,嘴角露出嗜血微笑。「該關門打狗了。」
「諾。」飛白卻有一絲猶豫,不放心地道:「可,屬下昨日才回到主公身邊護守,若是再有萬一──」
身為暗影之首的飛白昨兒一至浮白樓,在稟過主公後,便把那三個技不如人,丟臉丟到姥姥家的大宗師拖到暗巷,往死裡胖揍了一頓。
叫你們失職!叫你們扯主公後腿!叫你們還得主公出手相救!簡直丟盡了兄弟們的臉!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以為是隨便說說的嗎?
三個大宗師被暴打得鼻青臉腫,卻是心服口服,連哼都不敢哼一下。
縱然是他們以三敵五百人,終歸是手腳太慢滅不乾淨,這才受了傷,還連累主公得拖著他們破陣而出,他們心甘情願受罰。
「無妨。」高壑嘴角微勾,淡淡道:「此次不是有三十名暗影隨你而來,這些,夠了。」
「可是──」
「去吧。」
「諾。」飛白只得奉命而去。
高壑知道這忠心耿耿的屬下想勸自己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君王,不該以身涉險。
可他們都忘了,他在坐上龍位之前,就已是手握千軍萬馬縱橫沙場噬血無情的戰王。
這次,不過是重操舊業、小試身手一回罷了。
就在此時,門外忽傳輕微響動。
「幹什麼的?」被打成看門小兵的大宗師戎煞氣凜凜地低喝。
捧著盆熱水的獨孤旦嚇了一跳,舔了舔發慌乾燥的唇。「呃,裡頭的客倌不是傳要熱水梳洗?」
「給我。」戎滿眼戒備地盯著她,不由分說攫過她手上的熱水盆。
「欸,諾。」她從善如流地應了聲,轉身就要走。
「慢著,讓她進來。」房裡傳出一聲低沉渾厚嗓音。
「主──」就算隔著糊了絹紗的門,戎依然能感受主公那刻意透出的銳利霸氣,不禁背脊一涼,忙把熱水盆再塞回獨孤旦手裡。「請。」
她眨了眨眼,無比疑惑地看了剛剛還很囂張,現在卻跟蔫了的黃花菜似的大漢,不知怎的也跟著提心吊膽緊張了起來。
裡頭那個……更凶嗎?
她不過就是想找個安全的城池落腳,就此安居樂業奮鬥發家,為了考察一下商路,這才不惜女扮男裝混入酒樓當跑堂,老天爺不會看她這麼不順眼,才讓她幹頭一份活兒就慘遭橫禍吧?
「還耽擱什麼?」她不急,戎都急了,忙催促道:「萬萬不可教我主子久等,否則有你好受的。」
隔著一扇門,高壑臉都黑了。
有這麼抹黑自家主公的嗎?看來昨夜飛白還是罰得輕了。
獨孤旦悄悄吞了口口水,只得硬著頭皮端了熱水盆進去,小身板繃得似弦緊,隨時準備見苗頭一不對拔腿就逃。
她一踏入上房內,就見一個背著月光的高大身影盯著她,她心一抖,手上端著的熱水盆就握不住地一滑,嘩啦啦地連水帶盆往自個兒腳上砸!
以高壑的身手原是輕易就能挽救得及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傻妹連好端端的捧盆水都能滑手,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熱水盆砸得慘叫連連。
「痛痛痛……燙燙燙……」她眼淚都飆出來了,抱著劇痛的腳在原地亂跳。
下一刻,她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打橫一把抱了起來。
「你──」獨孤旦駭然地倒抽了口冷氣,卻在看清楚他的容貌時,腦子頓時卡殼兒了。「是、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