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興王朝之逆王狂妃1 ☆☆☆ ☆☆☆ ☆☆☆
一牆之外。
男子靜靜坐在窗前。
窗外夜色已深,雨早已變小了,淅淅瀝瀝的落在屋簷。
擺弄著手中之物,戲謔之色早已收起,燭光映照下的臉龐清朗剛毅,銳利的眼神帶著絲絲不解。
他細細打量著手中這個扁平的紫檀木盒:盒子是用整塊紫檀雕出來的,盒面雕刻的是「麻姑獻壽圖」。雖刀工精巧,卻並無新意。封口的火漆加蓋了私人印鑑,他打開之前早已確認並未動過手腳。
盒內上下鋪了厚厚一層紅色絲絨,一串指肚大小的合浦珍珠映著燭火,閃耀著溫潤的珠光。
一百零八粒珍珠大小如一,色澤圓潤,配著上好祖母綠雕出的佛頭,光拿在手上,就能教人寧神安詳。
顯然這是一份價值不菲的壽禮,可並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盒底的絲絨早已反覆翻查,並無蹊蹺,盒子也無夾層機關。
祕密到底藏在什麼地方?難道消息有誤?
轉身站起,他低頭對隱藏在暗處的一抹黑影沉聲吩咐:「那邊加派人手盯緊,別出意外。我明天起程趕到漠城,看看他們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樣。你安排人接應。」
「是!主人!」那抹淡淡的人影漸漸沉入更深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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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隨林靄動,稍共夜涼分。
窗迥侵燈冷,庭虛近水聞。
天色漸漸放亮,下過雨的林間浮著淡淡的霧氣,微風中夾雜著林葉泥土的清香。
幽靜的山中,一座小小的木屋外,兩個身影佇立,遠看,就似畫中的神仙眷侶般美好……
遠看?
對,只是遠看!
「令月小娘子,昨晚沒有為夫在妳身邊,睡得可好?」男子低頭笑看著眼前的麗人,如絲絹的黑髮下是一張俊美無儔的面龐。
金令月雖然仍是一身男兒打扮,眉目間的清爽秀麗卻掩蓋不了。即使這樣身處險境,她依舊沒有忘記將自己保持整潔。
「叫得那麼親暱做什麼,我們之間並未熟識到這種程度吧?」金令月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他看得出來她很能忍,然而他卻突然很想看看她眼底的火焰燃燒到最熾烈時,會是怎樣一番光彩奪目。
「為何不能?妳是我娘子。」男子問得很刻意。
金令月一聽見他的話,憤怒的火焰立刻在她眸中熊熊燃燒。
「不許你再叫我小娘子!」她睨他一眼。
她才不要做他娘子呢!
「唉,看來小娘子還不了解為夫。」男子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為夫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為夫看上了妳,就算妳死了,妳的魂魄也要留在為夫身邊呀!」
男子的神情變得興味盎然,唇邊的笑意有一絲邪魅,浪蕩的輕笑鑽入金令月耳裡,他像一個手段高明的狩獵著,等待著獵物選擇死亡方式。
金令月蹙眉,對他這種霸道的態度相當不悅。
「小娘子別生氣。也許妳還不知道,妳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有著無比率真的風情,為夫素來喜歡見到獵物驚慌失措。」
金令月咬緊牙關,握緊雙拳,忍住想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
女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她現在沒本事和他一決高下,她還要憑著這內力全失的身子拿回被他偷走的鏢物。
「還是……叫妳小月兒好一點?」男子有心激怒她。
金令月強迫自己沉斂心神,向來遇強越強的她,似笑非笑的回以戲謔的話語,「託您的福,昨晚我休息得很好,沒有蠢到妄想憑藉這內力盡失的身子躲過您的覺察,逃出這方圓十里內皆杳無人煙的深山老林。」
「哦?」男子抬了抬俊眉,倜儻的俊臉上盡是興味,「原來妳已經打定主意做我的娘子,跟我一同回山了呀。娘子的款款情意,讓我現在就想吃了妳……」甚是喜歡掌握人心的他存心激怒她。
「你!」金令月強壓下再次高漲的怒火,深知對方不擇手段的激怒她定是另有目的。
她再次自若的對上男子那雙彷似深邃夜空的眼瞳。
「你若是對我心存不軌,大可不必等到現在,所以你也不必用言語激怒我。現下的情形,你似乎不打算放我走,而我的東西在你身上,我是不能、也不可以走。所以,不如你言明目的地是何處,我們也好暫時合作一下,如何?」
「容我自報家門,在下本名秦皓軒,妳可以叫我皓軒。」秦皓軒心中暗暗讚嘆著這女子的聰慧,輕巧躍上馬背,一把拉她入懷,不由她拒絕,揚起手中馬鞭策馬奔馳。
「走吧,我們目的地是漠城。」就先從這一步開始「合作」吧!
他怎麼知道她要去漠城?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吧!
金令月輕蹙著秀眉,蓄意以審視的目光迎上他高深莫測的眼。
她發現他是騙人的,他根本沒帶人,但是昨晚她明明聽到門外有細微的聲響,那些人躲到哪裡去了?
她實在不明白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以現在的情況,除了和他「合作」,她別無選擇!
☆☆☆ ☆☆☆ ☆☆☆
深夜,金令月坐在床榻上閉眼調息了半晌後,終於緩緩張開了眼睛。
她從胸前一處大穴輕輕取下一根細長而柔軟的銀針,而後,她輕撫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扳指上雕刻著幾朵盛放的梅花,她隨意扳動其中一朵,並把長針纏繞在扳指內,繞好後再扳動扳指上的梅花,將長針藏妥在扳指裡。
「秦皓軒,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最終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我們走著瞧!」金令月唇邊綻出一抹詭譎之笑,杏眼中盡是算計。
素來,她金令月就不是任人擺佈之人,就算此刻時不予她、勢不予她,她也會在逆境中尋找致勝之道,畢竟未來是未知的,凡事總有轉變的機會,她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沒人可以左右她。
雖然她表面上答應跟他合作,暗地裡她就按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行動。
拉好衣衫後,她躺在床榻上思索著連日來的線索。
自從她被秦皓軒連人帶鏢一起劫下後,這三日來,她發現一路上都有人暗中為他們安排住處。就像此刻她身處的這小小木屋,屋內乾淨整潔,像是有人事先打掃過一樣。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有人在暗中安排一切?
她愈想愈覺得他身分不簡單。她發現,他雖然身穿百姓布衣,卻全是新製的──遠行之時誰會專門去做這麼多新衣?
而且那些衣衫的面料皆屬佳品、做工更是精細,可謂是粗而不俗……
除非他是為了掩飾本來的身分而專門訂製的!
想著想著,睡意漸漸襲來。
正當金令月欲進入夢中時,房門被人推開了。
她立即警覺地張開眼,並迅速支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