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有靈異之二 ☆☆☆ ☆☆☆ ☆☆☆
賭徒的台詞都是這樣的。
只要身邊的親友是賭徒,他們執迷不悟的台詞幾乎都是諸如此類的,以為上了賭桌,就可賺一大筆錢,故就算輸得要脫褲子了,仍會想方設法找來了錢,再被吃乾抹淨。
「我不相信你!」吳思辰伸長手想把訂親玉珮搶回來,「還給我!」
無奈的是,吳思辰高度只到慕薄雲肩膀,他只要將手抬高,輕輕鬆鬆的就可閃過,他甚至還很惡劣的把另一手擱在她的頭頂,壓制她的動作,根本是欺負她矮。
「真的是一對的。」他將她的玉珮放在陽光下端詳仔細,「對稱的圖案跟紋路,應該是特別訂製的吧?」
「那是我們小時候訂親時,慕老爹特別請人家雕的,選的是上等的好玉,你千萬不可以拿去當!」吳思辰雙手在空中狼狽揮舞。
可惡的阿狗,就會欺負她!
「上等好玉?」他眼兒發亮,「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不可……」
「大夫,這邊這邊,我兒子清醒啦……你看,就在那裡。」胡同的入口,慕老爹帶著提藥箱的大夫,急急忙忙的回來。
吳思辰一看到慕老爹回來了,立刻收手不搶了。
「妳不搶了,是要把玉珮給我了?」慕薄雲直接將玉珮塞進衣襟內。
吳思辰瞥了藏物的衣襟一眼,氣急敗壞的低喊,「你頭上的傷口,就是跟你爹搶玉珮才撞來的,我若跟你搶,萬一你又撞傷或死掉了怎麼辦?」
「喔?」慕薄雲頗帶興味的盯著吳思辰,「妳性子還挺溫柔,很替我著想嘛。」
他猜,這位「未婚妻」就算不喜歡慕阿狗……喜歡他,至少也是不討厭的吧,不過,若是如此,那為啥她在他接近時,眸中會有恐懼與驚慌呢?
「才沒有!」吳思辰生氣的抬首瞪他,「你千萬別把玉珮拿去換錢了。」
「這我可就不能答應了。」總得要有資本,才能錢滾錢啊。
「慕阿……」
「阿狗。」慕老爹帶著大夫進屋卻找不到人,出來才發現他跟吳思辰躲在角落講話。「你快過來給大夫看看。」
「我人好得很。」除了頭痛得要命。
「過來過來!」慕老爹拉著他,壓根兒沒把他的拒絕放進心上,「要大夫看過才準,要不然萬一等等又出事情怎麼辦?」
慕老爹喋喋不休的唸著,慕薄雲一臉無奈的被拉走。
一會兒,吳母走過來吳思辰這,這時,看戲的鄰居也散得差不多了,原本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要給阿狗殯葬使用的物品也都帶回去了。
「阿狗他怎樣?」吳母問女兒,「他真的沒事嗎?」
「看起來好像沒事。」
「唉,」吳母重嘆了口氣,「人還活著真不知該說是喜事還是災禍,我看慕老爹又要不得安寧,還有……」她深深望著女兒,想說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吳思辰明白母親未竟的話語,操煩的,不就是她的婚事?
誰家的父母願意將女兒嫁給阿狗這樣的男人,可親事從小就訂下了,人家也提親了,能怎麼辦呢?
吳思辰原本跟慕薄雲聊天時,意外發現他人似乎有所改變,心底因此燃起了小小希望之火,以為是上天垂憐她跟慕老爹,故讓慕薄雲失去記憶,重新來過,當個好人,怎知,一切都是她癡心妄想,他依然是個敗家不肖子,而且這次連她的訂親玉珮都搶走了。
她拽緊衣領,不敢讓母親知道這事,那只會讓她更發愁而已。
「人沒事就好。」她淡聲道,「娘,我們先回家吧。」
「嗯。」
☆☆☆ ☆☆☆ ☆☆☆
聽說,慕阿狗兩天沒回家了。
聽說,他待在賭坊賭個昏天暗地,連慕家最後一項值錢物──訂親玉珮,都賭掉了。
從八卦最多的陳伯母口中,聽到這消息,吳思辰始終是面無表情。
不只慕家那一塊,連她這一塊,也一起被賭掉了。
一旁的吳母跟陳伯母義憤填膺的不斷咒罵慕阿狗,吳思辰不想再聽下去,交代了聲,便走出了織布坊。
她與母親一起在鎮上最大的布坊工作,每日踩著織布機,從早晨忙到日落時分,除了吃飯時間,沒得休息。
她們都只是勤儉的普通平凡人,沒有付出勞力,就沒有飯吃。
但阿狗那個人卻妄想一步登天,以為靠賭博就可以翻身,卻是把自己輸得精光。
吳思辰重重嘆了口氣。
慕家因為阿狗造成的財務大洞,靠她跟慕老爹補得起來嗎?
她無所目的的走著,忽然,有道陰影擋住了她。
她好奇抬頭,愕然驚見眼皮下掛著兩道陰影的慕薄雲出現在她眼前。
「一五零。」他喚她,眸中有不變的戲謔。
「我叫吳思辰。」幹嘛叫她一五零?而且她到現在還不懂那是啥意思。
「這個,」慕薄雲拉起她的手,因為太過突然,她來不及抽開。「還給妳。」
一塊冷涼的物事置於她掌心,她納悶定睛,訝然看著那塊應該已經被賭掉的玉珮。
「你沒有拿去賭?」
「怎可能,」他咧嘴笑,「我拿去當舖押了個好價錢,拿去當賭本了。」
「那怎麼……還會在?」她腦中靈光一閃,「贗品?」
「真貨啦。」真是豐富的想像力。
「你沒有把錢都賭光嗎?」這一點都不像是慕阿狗的作風啊。
「開玩笑,妳以為我是誰?」
「慕阿狗。」
「……」不要再叫他那難聽的小名好嗎?「我天生就有橫財運,賭博從沒輸過。」他的直覺是這麼告訴他的,事實證明也沒錯。
「你把你家都賭光了。」需要她帶他去看證據嗎?
「那是以前的阿狗。」不是他。
「以前的阿狗也是你。」都一樣好賭成性。
她猜他這次贏錢一定是偶然,下次再見到他時,他一定又輸得脫褲子,又要想方設法從她這騙走玉珮了。
賭徒都是這樣的,一直以來,阿狗也是這樣的。
「嘿,」他充滿興味的看著她,「妳真是個正經的小老頭,難怪我跟妳說話時都不覺得妳還未成年。」
小老……頭?
他說她是小老頭?
「我已經及笄了,今年十七了!」什麼未成年,那是啥玩意兒?
「及笄?」他好像有聽過,但沒研究,「那是啥?」
「失去記憶連這個也會忘記嗎?」
「我只記得二十歲才叫成年,十八歲可以看限制級電影,十七歲嘛……就青春少女囉。」
「你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好,不管。」來自不同的時空,聽不懂也是正常的。
他這幾天在外頭走走晃晃,大致了解了這個小鎮,混亂模糊的記憶隨著時間越來越清晰明朗,即使仍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大概明白自己應該是莫名其妙來到古代了。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是來自於科技更進步的未來,這他很確定,但怎麼會來到這穿著麻煩衣服,出外大都靠雙腿(慕家窮得連輛牛車都沒有,不過據說這也是「阿狗」敗光的),非常不方便的時代?
他死了嗎?
他是個鬼,附身在這個身體裡?
那怎麼不找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附身在一個一窮二白還名聲敗壞的男人身上,這是上天故意整他的嗎?
要說有一點驚喜嘛,大概就這個十七歲的未婚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