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盼廝守 ☆☆☆ ☆☆☆ ☆☆☆
已經五天了。
從她信誓旦旦的說要陪他那天起,他有五天沒見到她出現在他面前。
早知道她說的話不是出自真心,他卻比想像中還要在意啊……長孫澈哼了聲,摸上玉指環,臉上微露惱怒之意。
事實上,是她那張默默流淚的蜜色小臉讓他印象太深刻。
他從沒看過有人在他面前哭過……不,也不是沒有,是有人在他面前哭過的,只是那些人哭是因為其他人、其他事,從沒有人像那李海青一般,只為他而哭。
為了他啊……不知不覺,他微勾起嘴角,卻馬上感到一股惱意。
「君平。」
「是,爺?」
「李海青呢?」不會是害怕到不敢來見他了吧?雖然他不以為她會怕他。
「李姑娘在花園裡作畫。」他為爺送藥的途中有看見李海青的身影。
「作畫?」她竟然在花園裡作畫,她的責任不就是要畫出他的畫像嗎?虧她口口聲聲說要觀察他的神態才能畫,她卻五天都不來見他反倒是跑去花園作畫。她是忘了那三個月的期限還是根本不在意?
真是好一個李海青!
「爺,您要出去?」
「我去花園看李海青作畫。」長孫澈站起身,神情慵懶道,唇邊有著一絲諷笑。
江君平心裡微訝卻沒說什麼,只是盡責的在長孫澈身上披了件風衣,以免他略顯單薄的身子受涼。
爺竟然要到花園去找李海青,而不是要她過來,這實在有違爺平日的作風……其實爺的作風根本就讓人捉摸不定。
長孫澈手背在身後,優雅而緩慢的走向花園,一路上的奴僕皆露出錯愕的神情,因為大爺這麼多年來幾乎足不出戶。
直到走到花園,他才想起自己這張妖豔到令人作嘔的臉毫無遮掩,心裡微微感到惱怒,這李海青竟然讓他忘了遮臉這事。
「君平,你去告訴總管,除非我離開,否則不准有人到花園來。」
等江君平領命離開,他才緩步踏進花園,很快便見到李海青坐在小亭裡,一下抬頭往前看去,一下專注在石桌上的紙上畫著。
勾起唇角,他不動聲色的走到她身後,低下頭在她耳畔低喚:「海青。」
李海青嚇了一跳,手中的筆一歪,一道不該有的線條橫過整張紙,破壞了這幅將要完成的風景畫,而後整個身子僵住,雖是瞪著紙上那道礙眼的墨痕,但其實她最想瞪的是身後那妖魔……不,是大爺。
拜託他別這麼玩,嚇死她了。
「……大爺,你來花園賞風景啊?」
「怎麼,我來這裡妳不高興嗎?」他邊挨著她身畔坐下邊笑問道。
「不不,我怎會不高興呢,這裡可是大爺的地盤。」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她懂的,而她正努力遵行。
「是嗎?」他有趣的笑著,她的聲音明明聽起來極不甘願。
長孫澈目光一轉,看向桌上那張被毀壞的畫,上頭繪的是花園裡的其中一處,老實說,是張很普通的畫。
瞇起眼,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這畫妳快畫完了?」
「是啊,原本快要完成的。」原本兩字語氣加重了下。
他只是撫唇笑了笑,一點也沒有愧疚的神情,反倒很得意,看得李海青牙齒有點癢,好想咬他。
看著那張風景畫,雖然長孫澈的臉上在笑,但他心裡有些疑惑。
「李海青,教妳繪畫的師傅是誰?」
「方京山。」
方京山是東昭皇朝第一畫師,他還以為名師必能出高徒,看來是他高估方京山了,手底下竟然還有李海青這樣的徒弟……不,也可能是李海青的領悟力太差,不然怎會派她來替他畫像?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海青連自己被犧牲了都不曉得。
他原以為一個畫像如她一般謹慎的畫師,畫出來的必定不差,看來這次是他料想錯了。
「妳的畫還真是普通。」他諷笑說了句。
「是啊,」對於他話中的嘲諷李海青一點也不以為意。「師傅也這樣說過。」
「那怎麼還是這樣?」是她領悟力太差了嗎?
「我覺得普通很好啊,」她笑嘻嘻道。「就像這樣普通也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怎會沒什麼不好,就因為她的畫過於普通,才會成為被犧牲的那個。
撇撇嘴,長孫澈不再說什麼,見她收起那張被他破壞的畫,重新拿出一張全白的紙,緩慢的磨著墨,像是準備要畫下一幅。
他忍不住輕咳幾聲,隨即見她將桌上的瓷杯遞到他面前,他挑了挑眉,這瓷坏可是桌上唯一的一只……勾唇笑了笑,他毫不客氣的接過並一口飲下,既然她都不在意了,那他還在意什麼?
雖然,對於她這樣隨意將自己喝過的茶杯給其他人用,讓他有點小小的不快。
「這茶是冷的。」長孫澈皺皺眉,不習慣除了藥湯之外,連茶都帶著苦味、澀味。
「所以?」熱茶放久了當然會變冷,難不成他連這個都不知道?大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那些成天關在房裡的閨女……咳,起碼也是個大男人了。
「妳怎麼可以拿冷茶給我喝?」察覺到她語氣裡像是把他當成笨蛋,長孫澈微惱的伸手扯了扯她垂下的髮絲,用力的程度簡直像是要把她的頭皮扯下來。
李海青疼得整張臉皺在一起,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頭髮,以免他真把她的頭皮扯下來。老天爺啊,這裡還有一個死孩子看到沒?
「大爺,你的身子不好,請快回房歇息吧。」再這樣下去,她真會被他玩死。
她是在趕他嗎?他有趣的勾著唇角,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趕他走,這李海青果然有趣。
「李海青,妳忘了嗎?五天前妳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要陪我,怎麼今日妳就不記得了?」長孫澈哼哼笑了幾聲,其中夾雜幾聲輕咳。「我都不曉得原來妳忘性這麼大。」
「……大爺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其實她也很希望自己忘性大。
雖然知道她心不甘情不願,他仍露出一抹笑,一抹連他都不自覺摻了絲溫柔的笑。
他坐在她身旁,看著她一筆一畫勾勒出景物的樣子,即使她的畫極普通,但她的神情卻很專注,他隻手撐顎微勾嘴角看著她作畫的模樣,雖然有些無聊,但他仍是看得移不開目光。
好不容易畫完第二張,這次從頭到尾都沒有受到某人的干擾……不,事實上她有受到干擾,而且還是很大的干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