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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倒猛漢子

  

  半個時辰後,攤子裡的東西幾乎都賣完了,楚妍難掩一臉的倦意與喜悅,倦意是因為勞碌,喜悅則是勞動的成果,這一袋的銅錢令她喜不自禁。
  「要收工了?」一旁賣豆腐腦的老人家笑問。
  「是。」楚妍回以微笑。
  沒想到她一抬眼,就看到陰魂不散的莫仁富從街角走過來,她趕忙把錢袋收好,面無表情地收拾桌椅。
  「喲,生意這麼好。」莫仁富帶著一臉的諂笑過來。
  楚妍連聲表哥都懶得喊,也不看他,逕自收拾著。
  莫仁富卻不高興了,笑臉一下子成了怒臉,「妳還有沒有禮數,見了人也不打招呼?」
  莫仁富今年二十歲,小時候長得十分清秀,可長大後因為成天遊手好閒,還染了賭博的惡習,相貌也有了變化,雖然樣子不難看,可整個人流里流氣,眼珠子飄移不定,總是轉啊轉的在算計人,添了幾分猥瑣之氣。
  「禮數是留給知禮之人。」她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莫仁富一下子火了,「妳是什麼意思?」
  「表哥也莫朝我撒野,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她不耐煩與他口角,雖然她也猜得出他的來意,可他不開口,她沒法堵回去。
  莫仁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這個表妹,小時候長得像灰炭似的,脾氣又壞,他根本瞧不上眼,沒想到長大了之後,五官長開了,皮膚也白了,倒有幾分韻味,杏眼柳眉的,也是個俏姑娘,於是他爹娘起了心思,想來個親上加親。
  誰知道他姑姑、姑丈不答應,鬧得兩家不愉快,後來他姑姑、姑丈相繼病死,原本家境還不錯的楚家也敗了,只留了一間屋子跟幾塊地。
  在親戚的鬧騰下,照理說那房子跟田地是留不住了,可這楚妍硬是了得,找了村長跟衙門給她撐腰,把自家的東西都給留住了。
  更讓大夥兒吃驚的是,孝期一過,她竟把房子、田地都賣了,跟楚青搬到城裡來。雖然得了錢,可城裡的花費也高,若是沒有營生,坐吃山空也是遲早的事,沒想到楚妍卻開始賣早點,還讓楚青到私塾念書。
  看在他眼裡,心癢得厲害,要是那些錢落在他手上……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先前他也好言好語過,可每每碰了一鼻子灰,給臉不要臉,說的就是楚妍這種人。
  「我呢,最近想做一點營生,還望表妹幫幫忙。」他還是留著一點情面,笑著臉說。
  「表哥這話好笑了,你應該去找舅舅、舅媽,怎麼到我這兒來了?」她將碗筷放進空的粥桶內,免得佔空間。
  「我是想跟妳合作,咱們一人出一半的錢開間舖子,妳說怎麼樣?」他又問。
  「不了,我沒興趣。」她拒絕。
  莫仁富的臉沉了,「怎麼?妳是看不起我嗎?」
  楚妍不冷不熱地道:「難道你說什麼我都得聽?我不想與你開舖子不行嗎?」
  莫仁富頓時火了,他凶巴巴地上前,朝著木桶蓋狠拍了一下。
  「妳是什麼意思?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好言好語的,妳聽不進去是不是?」
  他這一吼,可把周圍的販子及人群的目光給引來了,頓時就有人仗義執言,「怎麼欺負姑娘家?」
  「我是她表哥。」莫仁富對著人喊,「礙著誰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尋仇的呢。」隔壁攤賣豆腐腦的老頭兒回了一句。
  眾人都笑了,莫仁富惱羞地想揍人,楚妍見他面色不善,深怕他對老人家動粗,急忙擋在他面前。
  「你凶神惡煞地想做什麼?」
  莫仁富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是忍不住了,伸手將她推開,她一個踉蹌,往旁倒去……
  忽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肩,穩住她的身形,她往後一瞧,堅毅而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她頓時有些害羞,卻掩不住心裡的歡喜。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齊鋒嚴厲的目光掃向莫仁富。
  一見到齊鋒,莫仁富頓時委靡起來,如同老鼠見了貓,不復方才的凶悍。
  「哪有什麼事?我就來看看表妹,說說話。」莫仁富立刻道,見楚妍一臉羞意地望著齊鋒,心裡更恨。
  這不要臉的女人,見了男人就貼上去,下賤!
  莫仁富含糊地又說了兩句,便找個藉口溜走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總有一天會讓楚妍知道他的厲害!
  莫仁富一走,楚妍朝齊鋒福了一福,「多謝齊捕頭。」
  「是我分內之事。」齊鋒忙道。
  原本高興的楚妍,聽到分內之事四字,原本欣喜的表情隨即掩去。
  跟在齊鋒身旁的捕快王武,瞧著兩人的互動,一個含羞帶怯,一個雖表情嚴肅,瞧著淡漠,可王武心裡可是雪亮的。若說頭兒沒對人家姑娘有半點意思,他可不信,否則頭兒怎麼巡城巡到一半,忽然改變路線,嘴上說肚子餓了,要來這兒買包子?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見楚妍收好東西,就要推著推車離開,王武忙道:「頭兒,你還是送佛送上天,幫姑娘推車回去,一個姑娘家推車忒辛苦。」
  他跟著頭兒也兩年了,知道頭兒因臉上的疤,不受姑娘喜愛,難得楚姑娘不在乎,他自然要在一旁推波助瀾。
  楚妍忙道:「不好耽誤差爺的事兒。」
  「哪有什麼事?」王武大言不慚地說著。這話說的是有點違心,全城那麼多人,要是看到羸弱的就送到家,早耽誤差事了,可楚姑娘不同,既然頭兒那麼在意,他順手幫一下也不為過。
  「是啊。」賣豆腐腦的老人家也開了口,「要是那賊小子半路攔道,可糟了。」
  聽見這話,齊鋒倒真有些擔心,也就不再推辭,「我送妳出市集。」
  楚妍自然不會拒絕,但姑娘家總是要矜持些,於是說了兩句客套話,才終於點頭。
  齊鋒推著車,楚妍則走在他身旁,有些害羞地在小販們與行人的目光下,與齊鋒漸漸走遠。
  「齊捕頭可真好心。」一旁的路人說道。
  「是啊,自齊捕頭調到咱城裡後,治安可是大好,地痞流氓也少了,不敢惹事。」其中一名賣糕餅的小販說道。
  以前他們都受過地痞的氣,還得交保護費,也不是說差爺不管,只能說差爺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地痞不過分,他們也不會干涉太多,因為他們自己也想從小販身上撈點好處,白吃白喝的,弄得大夥兒有苦不敢言。
  可新的縣太爺就任後,風氣就變了,齊捕頭是跟著縣太爺過來的,一開始大家瞧著齊捕頭身上的殺氣與臉上的刀疤,可嚇壞了,這哪是官差?活脫脫是個土匪,但日久見人心,齊捕頭雖然嚴厲,但公正守法,很快就贏得大家的信任。
  不只如此,齊捕頭把底下的捕快們也整治了一番,徹底革新了不良風氣,讓老百姓對官差重拾信心。
  縣太爺背後的支持固然很重要,但齊鋒能收服油條又難纏的捕快,也不是容易的事。
  聽聞齊捕頭至今未婚,也有不少人想牽紅線當媒人,可壞就壞在齊捕頭臉上的刀疤,姑娘家一看就不喜,再加上他身上的殺氣讓人卻步,所以一直沒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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