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搏命(5):下下策 宋雪芙漸漸安靜,聲音飄忽而涼薄,「現在妳們都明白了吧,還用徹查嗎?根本就是皇上在要嬤嬤的命。什麼『召幸』!其實就是假鳳虛凰,被嬤嬤發現了就殺嬤嬤滅口。」
甯檀微垂了頭,宋雪芙凝視著黑暗,自語道:「蕭辰昱,那丫頭就那麼好嗎?為了她,你居然寧願讓閹人去褻瀆後宮嬪御?
「不,不是,蕭辰昱你是個懦夫!你被麗嬪那蹄子嚇破了膽,就只知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你怕了這滿後宮的女人,對嗎?還有我們宋家,現在已成了你的絆腳石了對不對?至於我宋雪芙,你從未愛過,從不曾愛過,是也不是?!」宋雪芙仰天嘶喊。
黑寂的大殿裡,窈窕修長的身影化作被恨意拉滿的弓弦,蓄勢待發。殿外北風哭號,聲勢浩浩。
甯嬤嬤的屍身連夜被送出宮去,無人相送。
內殿裡重新燃起明燭,摔碎的器物被打掃一淨。宋雪芙高坐上首,眸光凌厲,眉間再不見頹然之色。
世上有兩種東西最易讓人堅強,一是愛,二就是恨。
甯檀正跪在地上將甯嬤嬤生前所理事務一項一項給宋雪芙稟明。
「什麼,北邊的那人已被嬤嬤抓了?」宋雪芙有些吃驚。
甯檀垂眉道:「是,嬤嬤說朔城路途遙遠,變數重重,先將此人握在手中以備娘娘不時之需。」
「好,很好。甯檀妳傳信去,馬上將人給本宮送回晟京來。」宋雪芙霍然起身,「蕭辰昱,你不是除了璃妃誰不都信嗎?那麼本宮就讓你好好看看你那心肝兒的真面目!」
夜幕是罪惡最好的掩護,一隻無形的黑手正在人們甜熟的酣夢中悄然伸出。
最先感受到不安的仍是初苒──沉沉的夢裡危機四伏,一會兒飄過樂熠的影子,一會兒晃出蕭鳶的模樣。
初苒知道她的神魂不同於尋常人,對於危險總是格外敏感,每當做起這樣似是而非的怪夢,便是有事要發生。
到底是樂熠與蕭鳶誰出了事?初苒努力的感應著,可是轉瞬間一切紛繁忽然消失,夢裡的世界萬籟俱寂白茫茫一片,獨元帝一人煢煢孑立,憔悴枯槁。
「辰昱──」元帝形銷骨立的模樣讓初苒從夢中駭然驚醒。
忽地坐起,錦被悄然滑下露出初苒柔美的肩與胸前豐盈的春光。玉手懊惱的拂過額上的微汗,初苒忙回頭去看枕上,元帝正睡顏酣然。她一眼瞥見自己腕上被掐握出的一圈紅痕,想起方才床笫纏綿時元帝發狠霸道的模樣,頓時紅雲滿面,唇邊浮起笑影。
細心的替他壓好被角,再凝一眼那遠山的修眉、挺峭的鼻,初苒溫暖的一笑,才輕輕起身裹緊狐裘,朝外間走去。
守夜的頤珠聽到動靜,剛睜開眼就見初苒驚惶而來。
初苒快步上前,將頤珠按回窄榻之上。「莫起來,外頭冷。」
頤珠瞥見初苒廣袖中光潔的手臂,不禁嗔怪道:「娘娘還知道冷嗎?披這麼一件就跑出來了!」
初苒也不辯駁,只是坐在頤珠的窄榻邊急急俯身地輕道:「頤珠,出事了!」
「什麼事?」頤珠忙起身坐起,頓時慌亂,以為初苒知道了甯嬤嬤之事。可這事已被元帝強行壓下,除了雪陽宮裡的人,外頭已封鎖了消息,並無人知曉。
初苒扶額不安,「像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頤珠大驚:「娘娘怎麼知道的?」
初苒聲音低沉,「頤珠妳忘了嗎?我與你們是不同的,我的靈識感應比尋常人都強。這次,不知是師父還是辰昱,抑或是……是另外一個人……反正是要出事了。」
「樂侯嗎?」頤珠怔怔地呆住。
「阿苒,阿苒?」元帝的聲音在內殿響起。
初苒應聲而起,「辰昱,我在這裡。」
元帝披衣出來,見她兩人似是在相談的模樣很是莫名,問道:「出了何事?」
初苒忙過去牽了元帝的手臂,仰臉看他。「沒事,就是我剛作了奇怪的夢。」
元帝眼神一緊,初苒背後的頤珠肅然看著元帝輕輕搖頭,元帝驟然放鬆,輕笑道:「哦?什麼夢,說來朕聽聽。」
牽握著初苒冰涼的手,元帝微微皺眉,長臂一圈便將初苒抱起,回了裡頭的暖閣。融融的熱度將初苒一雙大眼薰染得煙水朦朧,她環了元帝的頸項,細細的看過元帝熟悉俊朗的眉眼,青蓮色的薄唇。她不知道那夢預示著什麼,但她絕不會讓眼前這個她珍視萬分的人變成夢中的那副樣子。
專注的深凝,濃情漫溢。
元帝沉浸在初苒兩泓如夢似幻的清潭之中,早已忘了自己方才要問什麼。「苒兒,莫要勾朕。」
勉強按捺了心頭的悸動,元帝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初苒紅腫的手腕,歉疚的輕吹著。「朕方才弄痛妳了對嗎?」
初苒卻恍若未聞,只是緊盯著元帝微垂的眼眸。「辰昱,不論天涯何處,阿苒都會陪在你身邊,定然不會讓你再孤獨一人。」
元帝心頭震動,不期初苒會忽然這般真情表白。
「苒兒,朕此生定不負妳!」元帝脫口而出,全力相擁,似要將懷中盈盈一握之人揉進自己身體裡。
初苒陡然氣悶,奮力扭動幾下才好容易掙開,跌坐枕上,大喘著嗔道:「這次真的弄痛我了。」
元帝無聲地跪坐在初苒對面,眸光幽暗。初苒正納悶,忽覺身上微涼,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狐裘大敞,裡頭空無一物。她方才匆匆起身,本就未著寸縷,現在唯一的裘衣掙開,底下可不一覽無餘。更羞人的是,晚間才與元帝一番歡愛,現在雪膚冰肌之上都還是愛痕點點,觸目驚心。
初苒忙雙手合抱,下意識地蜷縮,哪知一雙玉足早已被元帝捉住,下一刻,美好的薄唇便攜了輕盈的吻愛憐地落在瑩潔小巧的足踝上,輾轉流連,循路而上。
初苒想起元帝先前的激烈直覺想逃,偏生為時已晚,現在的她已全身酥軟,元帝細緻連綿的吻如同致命的誘惑,教她煎熬在羞怯與饜足之間,無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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