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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棄妃(3)
 
  他又想起了那個丫頭,和她蹦著跑的樣子。
  拖著一身傷出門就見到她平凡的臉,這感覺……真好。
  她大咧咧地脫下他身上沾血的衣裳,對他光裸的身子沒有一絲在意,怕是在青樓耳濡目染下早看慣了男人的身子,沒有一點姑娘家該守的節操。
  但他教訓不起她,也無從教訓。
  有的只是心疼。
  「豔娘有那意思讓季丫頭接客了,小丫頭年紀大了模樣也長開了,還挺清秀的。」
  蝶起在他耳邊有意無意地提起,他明白因為對子的事,蝶起覺得欠季九兒一個人情,這是在暗示他去買那丫頭的初夜。
  初夜呵……
  那丫頭到底也是長大了。
  一天等過一天,她始終沒有在他面前提起接客的事,一到公子府就往金步苑跑。
  這兩年來,她逐漸在疏遠他,有時候看到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是他多疑,是她有時太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
  比如蕭良辰回來,她又樂癲癲地跟著蕭良辰一齊來找他和雲蘇玩樂。每次都是蕭良辰出現她才出現,表面上跟以前一樣,可跟他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
  呵,小女子的心思。
  不就是喜歡蕭良辰嗎?長得跟女人一樣的男人有什麼好?何況他喜歡的不是雲蘇?
  心裡很不痛快,練劍練多少都無從發洩。
  他第一次同蕭良辰抬槓,是蕭良辰跟雲蘇炫耀自己的龜,說季九兒照顧得如何如何不好,遭到她的一頓追打,他嘲笑蕭良辰根本沒長大,沒能耐娶妻。蕭良辰一向跟他攀比,跟柳成的兒子一樣,被他一說立刻就急了。
  心裡,突然就痛快了。
  後來,他就以看蕭良辰氣得跳腳為樂。
  雲蘇對他的心思也愈加明顯,從幾年前她想著法子從他手裡拿走季九兒給他繡的手帕時他就看出來了,只是雲蘇的心計太弱太明顯,他不在意。
  雲蘇是她的姊妹,卻不會是第二個她。
  「余老必除,上陽城裡有多少細作就除掉多少。」那日,他懶懶地半躺在太師椅上吩咐柳成和他的兒子柳池。連日來天氣不太好,他練武時落下一身舊疾,這兩日都疼得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事。
  「七爺,余老過些日子在雨亭湖上宴請城內商戶貴胄,表面上是飲酒作樂,可依屬下之見,他是想要掌攏上陽城的全部線報來源。」柳池邀功地說道。
  他抬眉,「那你想怎麼做?」
  「屬下和七爺自然是想的一樣,當然是全部除之,不留後患。」柳池冷冰冰地說出幾十條人命的歸屬,不帶一絲感情的樣子真和他有幾分相似。
  「那就照你想的做。」他冷冷地說道。柳池立刻退下。
  一直一言不發的柳成這才道,「七爺,這麼大的動作會不會讓五爺、明陵王有所懷疑?」
  這就是柳池和柳成的最大差別,柳池只知出謀劃策想平步青雲,而柳成是感他的恩,處處為他著想,如尊如長。
  柳池這個人,太過像他也不是件好事……
  「我偽裝這麼久,要逃出這種懷疑輕而易舉。」他從太師椅上坐起來,全身疼得厲害。「不管這余老是哪方的細作,這段日子我會住進青樓花天酒地,讓明陵王以為是公子明做的,讓公子明以為是明陵王做的。」
  「七爺果然深謀遠慮。」柳成笑起來。
  她來青樓找他的那天,他正在青樓裡發脾氣,把床上的被褥、枕頭扔了一地。身體疼得感覺沒有一處完整,手腳冰冷,四肢痠疼,痛苦不堪,幾個花樓的姑娘守在他床邊只敢看著,沒一個敢上前。
  尤其是在聽到柳池已經投靠公子明這份密報後,他更是勃然大怒。
  他好不容易偽裝這麼久,現在前功盡棄,以後公子明會變本加厲地防他,像防賊一樣地防他。
  「公子,那姑娘趕不走。」
  「趕不走不會亂棍打走嗎?」他大吼。他不要那個丫頭看到他現在這副鬼樣子,他不要在她心裡又加上一條比不過蕭良辰的健康。
  龜公哆哆嗦嗦地稱是要離開,他又禁不住自己的心思加上一句,「嚇唬一下就行了,弄傷她我要你們好看。」
  「是,是。」
  他從床上撐著坐起來,軟弱無力的手去推床前的一個姑娘,「去窗邊看她走了沒。」
  那姑娘便立刻哭喪著臉走過去。他橫了一眼,「給我笑著去!」
  姑娘被他嚇得不輕,大約是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她沒走,就在青樓前面等著,一直等著。
  他漸漸睡著,等醒來時,便聽人說她已經走了。
  心裡忽然間說不出來的空。
  再見到她時,便是上元節。那日上陽城裡家家戶戶懸掛著寓意吉祥如意的花燈,一到晚上,街上便到處是燈火閃爍。蕭良辰在逗雲蘇開心,他有意無意提了一句她,蕭良辰才想到總是四個人的相聚少了一個人。
  三頂轎子落在雨亭湖畔,遠遠地他就看到她穿著一身花枝招展的衣裳,盡顯風塵。
  蕭良辰派去請的人悻悻而歸,她上了那艘燈火通明的船,跟一群姑娘一起。
  「婆娘怎麼都不來看花燈?」蕭良辰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只有他知道,那艘船是余老的船,今天會毀於一旦的船。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步出轎子,獨自走遠,連腳步都變得有些急促。
  在雨亭湖畔的另一端,幾十艘小船早已停頓好,他的手下們都在做最後的整理,領頭的見他過來忙道,「公子您怎麼過來了?」
  「你先去船上查探一下,囑咐柳池把一個叫季九兒的女子救出來。」
  「可這船上有達官貴人的妻眷,還有花樓的姑娘,時間緊迫,哪裡去找這人?」
  「找不到今天這事就耽擱下來。」他聽到自己有些怒意的決定。他比誰都知道,錯過今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次除掉余老就不知要等到何時。
  這個丫頭,早不去晚不去,偏生今天去船上。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