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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的偽裝~帝國繼承者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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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沒看見她?片刻之間他竟有些記不得。
  黎湛站在伊頓公學對街,雙手隨性地插在西裝褲口袋,視線越過成群結黨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學生,落在略彎著腰與男孩交談的孟穎臻臉上。
  在成群的白種人之中,那兩個姊弟的黑髮格外顯眼。她不算高,目測約莫一米六,壓在帽下的黑髮十分柔順,與主人的個性一點也不搭。
  在他印象中的孟穎臻,總是跟每個社交場合格格不入。她是她母親第一段貧窮婚姻的產物,在她十二歲那年,她的母親嫁給經常往來兩岸三地的新加坡富豪,母女倆一舉躍升為上流人士。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某個社交場合,十六歲的她穿著一襲彆扭的長禮服,手中端著堆成小山狀的蛋糕盤,然後被黎之浚用技巧性的社交措辭嘲笑一番。
  他還記得她當時的臉色,先是漲紅,然後轉為生病般的慘綠。她毫不遲疑的將蛋糕往黎之浚胸口砸去,奶油毀了他優雅的形象還有那套量身訂製的名牌西服。
  聽見醇厚的笑聲,黎湛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邊回想一邊笑了出來。
  他的存在感太明顯,很難不被察覺,在一群伊頓學生不客氣的估量注視中,孟穎臻也轉過頭發現到他。
  她蹙眉,露出充滿懷疑與莫名其妙的表情。
  他發現她面露不悅的時候,比起微笑的神情更令他感興趣。
  「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催促弟弟回返學校後,孟穎臻越過街道,不悅地站定在黎湛面前。
  她懷疑自己的時差尚未調整過來,剛才猛一抬眼,她以為自己又看見那個高傲的傢伙──黎之浚。
  「我跟著妳?」黎湛的眉微微抬起,傻子也嗅得出嘲諷意味。
  噢,對了,她居然忘了,黎湛跟他哥一樣,全都出自伊頓公學,黎家更是這所貴族學校的私人贊助者之一,他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抱歉,當我沒跟你說過話。」孟穎臻撇了下嘴角,無心地炫耀著那顆顯眼的虎牙。
  「妳剛才又把我當成黎之浚?」
  「我……沒有。」可惡,她的表情有這麼明顯嗎?孟穎臻看著黎湛,發現他表情無喜無怒,感覺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看來黎之浚對妳的影響力很大,才會讓妳這麼掛念他。」
  「才不是這樣。」她往回走,準備回到鎮上搭車,聳得過高的纖肩透露著怒氣。
  「妳是第一個在他出事後,不斷在我面前談起黎之浚的人。」
  「是嗎?看來你們黎家人也不是多麼有情有義。」她很清楚這些自認高尚的上流人士,他們骨子裡有多無情,親情愛情友情到了利益之前,全成了不值一談的垃圾。「看來我這個出身卑賤,誤闖你們所謂高貴世界的野蠻女,還比你們有情分多了。雖然我看那傢伙很不順眼,但至少我懂得懷念這個人的存在。」
  「只是純粹的懷念?」她步伐踩得再大,他仍能維持氣定神閒的步調跟上,期間,她幾度惱怒的瞪了他那雙長腿好幾下。
  「我怎麼記得有人告訴過我,妳很喜歡引起黎之浚的注意,每次在他面前總有新把戲。」
  孟穎臻停下來瞪他。「你在鬼扯什麼!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黎之浚那傢伙?」她想一定是他!那個傲慢又自戀的白癡王子!
  黎湛微笑不答。啊,他想得果然沒錯,比起微笑,她發火瞪人的樣子更令人感到愉悅。
  「一定是他。除了那傢伙,不可能有人會跟你提起我。」孟穎臻自動推敲出答案,瞪人的狠勁可沒因此減緩。
  「妳喜歡他吧?因為思念過度,才會一再將我看成他。」
  「你們這對兄弟真是自大得令我無言。」她白了他一眼。
  黎湛笑笑,一抹深意藏在輕佻眼神裡。「他已經不在了,考慮一下別人吧,例如我。」
  「神經病!」孟穎臻不客氣的罵道。「是你逼我罵出來的。我不喜歡黎之浚,對你也沒任何感覺,我甚至跟你一點也不熟,你想模仿黎之浚是你的事,聽說你跟他的未婚妻也走得很近?我想你若不是有過度崇拜你哥的症狀,就是迫不及待想取代他。」
  黎湛唇上那抹笑像水痕變淡,他沒想過她這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反而看得比其他人更透澈。她是怎麼辦到的?
  「黎湛,我對你沒興趣。再見。」孟穎臻不耐的總結,然後大踏步走開。
  「可是我有。」
  低醇的聲嗓從身後傳來,孟穎臻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回首望去,黎湛唇上一撇她熟悉的笑,那種傲睨眾生的自負,以及像是與生俱來的自信,都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他以前就是這模樣嗎?
  「別管黎之浚先前對妳做過什麼,妳跟我,我們來交個朋友吧。」黎湛說。
  「跟你?」孟穎臻覺得可笑的哼了一聲。他的表情更像是「我找到一個有趣的樂子」的討人厭。
  「黎之浚瞧不起我,你也不會好到哪兒去。朋友?你別跟黎之浚一樣,老是拿我尋開心,若是你能不故意衝著我來,我就很感謝了。」孟穎臻瞪了他幾眼,眼中盈滿質疑,大概是認定他的提議非真心。
  黎湛笑了笑,他現在才曉得她有著極重的防衛心。
  看來黎之浚傷她不少。
  「再見了,希望我們永遠不會有再談話的機會。」孟穎臻往後退了兩步,客套而疏離的轉身。
  黎湛管不住上揚的嘴角,她大概不曉得她的舉動有多刻意幼稚,她的真性情在上流社會肯定吃不開,那裡沒人喜歡直來直往這一套。
  他發現,從前是他小看了這個野蠻女。她是第一個在三年前那場意外之後,提起黎之浚卻不讓他反感,反而令他主動不斷提起黎之浚的人。
  這也是三年前那場意外平息之後,他頭一次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微笑。
  黎湛沒再追上前,他愉悅地微笑,眼中沒有傲慢的偏見,而是別具深意的目送孟穎臻離去。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