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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很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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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賓客的見證,沒有高堂的參與,一盞紅燭,就是他們婚禮的全部。
不過讓小小意外的是,厲狩並沒有碰她,甚至不在一張床上過夜,這樣也好,即使嫁給了他,但他們仍算是陌生人。
成親第二天,厲狩履行諾言,立刻帶著小小離開蘇州,向西域出發。原本他的計畫就是看看江南,然後再去西域見識一下傳說中彪悍的民風,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
一路上,厲狩發現小小實在是和他心目中女孩子的形象相去甚遠,在書上描寫的溫婉可人、知書達理、嫁夫從夫的女子形象,在小小身上一點也看不到。
比如,在路過某條小溪時……
「狩哥,你看,好大的魚呀!」小小興奮的拉著厲狩的衣襬,開心嚷道。成親後,小小就這麼叫著厲狩,其實她最想叫他大木頭啦!說來好笑,他們兩個人是在成親當天,才知道對方名字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挽起衣裙撲通跳到水裡,動作俐落的將魚抱出來了。
「小小。」厲狩不由揉揉太陽穴,「妳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麼了?」小小瞪大眼睛。
「女孩子不應該那麼莽撞。」
「我說過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小刀熟練的將魚開膛破肚。
厲狩不贊同的搖頭,決定來一場「訓妻記」,「小小,妳……」
他剛開口,小小那邊的命令就下來了,「狩哥,幫忙撿點柴火。」
好吧,先填飽娘子的肚子,再來討論是否合理的問題吧!
成親不僅僅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那麼簡單,還有一些生活上的瑣事。
在他們成親七天後的某個晚上的客棧……
「小小,」厲狩將一件髒衣服遞給她,「幫我洗一下。」
「……」
「怎麼了?」厲狩看著新婚妻子,卻見她一臉尷尬的站在那。
小小偷覷他一眼,像是犯了錯的小孩迅速低下頭去,小小聲的說:「我不會……」
即使在家裡不受重視,但是小小也不用做那種粗活,免得別人說閒話,有損燕家的面子。
厲狩凝視著妻子,無奈的嘆氣,拿著衣服的手縮了回去,又緩緩的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衣服,「好吧,我自己來。」頓了一下,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妳的衣服也可以交給我。」
小小盯著他半晌,咬咬牙,決定告訴他某項他一直忽略的事實,「其實……」她面色艱難的吐出下面的話,「我也不會中饋。」
厲狩漫不經心的將髒衣服疊起來,「沒關係,我會。」
「……我也不會打掃房間。」
「沒關係,我會。」
「……我連女紅都不會。」
「沒關係,我……」厲狩驀然抬頭,滿臉驚愕,「呃,不會。」隨後馬上接了一句,「女紅不是未出閣的少女必會的嗎?」雖然他沒接觸過除了小小之外的女孩兒,但書上是這麼寫的啊,還是說他看的書是八百年前的,早過時了?
「是啊……」小小抿著下唇。
「那妳怎麼……」
小小深深吸一口氣,覺得有必要將一切告訴給未來要和她生活一輩子的夫君,「教導女兒是娘親的責任。」
說到這兒,厲狩就明白了。「妳娘親改嫁了,所以她沒教過妳。」肯定的語氣。
「不是改嫁……」她不敢抬起頭,只能用極小的聲音說出實情,「是和別人私奔了。」
「沒關係,那些事情……」厲狩抬起手揉揉她的腦袋,「我會就可以了。至於破掉的衣服……」他略略思索,「我去找別人幫忙就好。」
小小抬起頭,卻看到他的眼神溫柔體貼而又憐惜,沒有厭惡,沒有鄙視,那樣柔和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脫口而出:「狩哥,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真的很好看?」
厲狩一愣,「我認識的人不多。」
「哦。」她點頭。
「但是……」厲狩看著她,表情驀然變得嚴肅而又嚴厲,彷彿剛剛的柔情全是假象,「我記得妳說過,妳娘親是改嫁了。」
小小聞言變了臉色,他到底還是不能接受她娘親的事情嗎?
「這和妳剛剛說的不一樣。」
要來的還是來了嗎?她苦澀的嘆息。
「要知道我是妳的夫君。」
就知道沒人能接受她娘親私奔的事實。
「所以我不贊同妳對我說謊。」
來吧!大不了一封休……咦?等一下,說謊?
「要知道說謊是錯誤的行為,可能會造成嚴重的誤會,甚至是兩個人相互殘殺……」
小小滿臉困惑,現在是說到哪裡了?
「結果殺來殺去卻發現弄錯了人。最糟糕的是……」
「夫君大人,麻煩你等一下。」
「什麼事?」厲狩因為她的打斷而不悅的皺眉。
「你不介意我娘跟別人私奔了?」小小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試圖看出有什麼不對勁。
「介意什麼?」厲狩困惑的望著她,似乎不理解她的話。
「我娘親和別人私奔了啊!」三綱五常、倫理道德、尊重師長,不是這個大木頭最重視的嗎?
「我娶了妳。」厲狩慢吞吞的回答。
「所以?」
「她也是我的娘親。」厲狩回答的理所當然,卻讓小小的眼睛泛起淚光。
一個把她的母親當做母親,並包容她母親所做的一切的男人。
小小驀然抱住他,「狩哥,讓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因為她的娘親,父親厭惡她,兄弟姊妹嘲笑她、欺負她,他是第一個那麼坦然接受她的人!
厲狩垂眸看著她,滿足妻子的要求也是做丈夫的責任,「多久都可以。」
就這樣,厲狩抱著小小不發一語,任由她委屈的邊哭邊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而他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抱著她,撫著她的背脊,給她安慰,直到小小哭累了沉沉睡去,再將她抱上床,躺在她的身邊──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然後,他突然想到……他還沒和他的娘子說完說謊的壞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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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厲狩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驀然睜眼,卻看見他的妻子背對著他在收拾包袱。
他的妻子要離家出走嗎?
厲狩悄悄把眼睛閉上,只是微微開了一條縫。
看著小小小心翼翼的將一件件衣服放到包袱裡,生怕弄出一點聲音,然後她站在他身邊,「大木頭,我會努力做個好妻子的!」
話落,她便帶著包袱輕輕的推開門,又悄悄的關上。
在小小關上門後,厲狩倏地坐了起來。
大木頭?是對他的稱呼嗎?
厲狩打開窗戶縱身躍出去,悄然跟在小小身後,無聲無息。
小小抱著包袱來到河邊,深深吸了一口氣,「燕小小,妳可以的,洗衣服可不是什麼難事!」說著,她打開包袱,將髒衣服取出來,認真的在河水裡清洗。
她邊洗嘴裡邊嘀咕著,「瞧,這不是挺簡單的嗎?沒道理大木頭都會,而我不會啊!」
夜晚的河水很涼,涼得寒徹心脾,小小細嫩的手指被凍得通紅,可是她卻渾然不覺的用力捶打髒衣服,嬌俏的臉上滲出薄汗,她只是偶爾抬起手擦擦而已,倔強的將一件件衣服洗得乾乾淨淨。
隱藏在暗處的人不自覺的勾起嘴角,這一瞬小小認真的表情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裡。
接下來幾天,無論他們到哪,半夜時分,小小都會悄悄抱著衣服跑到河邊去洗,渾然不覺身後有一個人默默的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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