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俊神醫~傳奇天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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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唐豔豔終於看見黑衣男子出現在洞口,才放心的笑了。
「你去哪?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她咬著唇,氣他竟然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就丟下她與大叔離開,害她以為大叔的命就要毀在她手裡。
「出去找東西。」獨孤逢背對著唐豔豔,邊說話邊撕著手上沾了泥土的不明東西。
「瞧你連火把都沒拿就跑出山洞,難道你不怕在山裡迷失方向?」唐豔豔才剛經歷山中迷路的險境,對於夜晚的山林害怕極了。
「迷路?怎麼可能迷路?」獨孤逢頭也沒抬,繼續手上的動作。
「難不成你住附近,所以對這裡很熟悉?」她試圖探他的口風,既緊張又期待。
若他真的住在麒麟山裡,加上一身黑衣、冷冷氣質,以及俊美外貌,表示這人有可能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活神仙。
記得她曾聽爹大致形容過活神仙的外貌。
「笑話!就算不住附近,只要是耳朵沒問題的人,都能回得來。」獨孤逢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唐豔豔不懂,迷不迷路跟耳朵有什麼關係?
薄唇微微扯動,他轉頭,看著唐豔豔,「妳喊得這麼大聲,二十里外都能聽見妳喊著『你去哪?快回來!』的聲音,不熟山路的人,只要聽力沒問題,都能順著妳的聲音找到洞穴。」
當獨孤逢講到她對著洞口大喊的時候,還不忘捏尖嗓音,模仿她的聲音,氣得唐豔豔的俏臉一陣青一陣白。
她正要嚴正抗議自己的嗓門一點也不大時,卻見男子將捧在手上、沾了泥土的草渣往傷口處灑,嚇得大喊,「你做什麼?怎麼能把骯髒的東西往大叔的傷口上灑?」
「妳只要管好手上的樹枝就成。」獨孤逢不理會唐豔豔的喝止,繼續把手中的東西灑在患部,直到全數灑完才跪坐起身,用雙手按住口子。
神奇的是,原先還流著血的傷口竟然停止出血。
「怎麼會這樣?」唐豔豔又驚又喜。
「妳現在可以鬆開樹枝了,再確認一次傷口是否真的止血。」獨孤逢話裡無喜無歡,平淡卻帶著說不出的風雅。
他起身,收集散落在地上的柴火,於距離他們三步之遙的地方又生起一簇火堆。
頓時,洞內宛如夏日的白晝,光明又溫暖。
「血真的止住了。」唐豔豔驚喜的看著他,著實放心不少。
獨孤逢又蹲回中年男子身側,藉由火光,仔細審視傷口。「傷口太大,需要立即縫合。」
「縫合?在這裡?」她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不然呢?等他成了屍首再縫嗎?」他的口氣帶著冷冷諷意。
這時,唐豔豔也火大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這裡什麼都沒有,要怎麼進行縫合術?」
她曾經在聖心醫館裡,看到薛娉婷的大哥薛懷貴替一名不小心用鋤頭打傷自己腳背的壯年男子縫合傷口,那時醫館出動了以薛懷貴為首的十名助手,在經過兩盞茶的時間,將針器、乾淨的棉布、止血湯藥、花椒鹽水等等約莫二十項東西準備好,才小心翼翼的進行縫合術。
而眼前這外表爾雅的男子居然隨口說要在山洞裡縫合傷口?他到底是對自己的醫術太有自信,還是不重視傷者性命,只想磨練技術?
「為何不成?」獨孤逢揚眉反問。
「如果傷口縫合不好,或是縫合後沒用花椒鹽水清理,恐怕會高燒不退,大叔照樣一命嗚呼!」
唐豔豔的話讓獨孤逢的薄唇淺淺扯起,然後涼涼的開口,「妳果然也略懂醫術。」
從他一進入山洞,看見男子的止血穴位有施針,便想應當是她所為,現在又聽她提起花椒鹽水,因此肯定她是懂醫術的。
「是略懂沒錯,但我有一顆仁愛的心,不會不顧患者死活,在這個惡劣的環境,依然堅持要施行縫合術。」唐豔豔氣憤難平的說。
獨孤逢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只不過妳沒設想到,這人的傷口過深,不可能於短時間內,在不讓傷口扯動到而再次流血的情況下,下山接受進一步治療。還是妳天真的以為這人可以待在山洞裡一動也不動,靜待傷口癒合才下山?」
「這……」唐豔豔一時語塞。「這我不知道,我以為大叔的血止住就萬事妥當了。」她受教的低下頭,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
獨孤逢目光爍爍,掃視她努著嘴的小臉,沒有打算回話,逕自把背在身後的縮口布包打開,從裡頭取出深褐色牛皮筆捲,並將綁在筆捲上的繩結打開,讓長約一吋的牛皮攤開在泥地上。
唐豔豔這才發現包裹在牛皮筆捲裡的是一應俱全的外科術用具,從坯刀到桑皮線,刀由長而短排列下來,線則是綑成整齊的圓球,看得出他一絲不苟的性格。
「妳用這壺水、這壺酒和布料把傷口清理好,我來準備縫合傷口。」獨孤逢把水壺、酒壺和乾淨的白布從縮口布包裡取出來,交給唐豔豔。
「嗯。」她用力點了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東西,開始仔細的擦拭傷口。
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下,唐豔豔這才發現剛剛他用來敷在傷口上的東西,竟是被撕成碎片、混了泥土的樹根與樹皮。
「這是……樹根?」她撿起其中一塊碎片,轉向正在火堆裡消毒器具的黑衣男子。
獨孤逢背對著唐豔豔,點點頭,並沒有開口。
她心下一凜,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想著自己將家中成百的醫書倒背如流,都不曾在哪本書上見著樹根和樹皮可以止血一文,而這人卻可以在危急的狀況下,想到用樹根與樹皮的碎片止血,想必他的救人經驗與學理是她,甚至爹親和大哥所不及。
此外,方才她見到他徒手將樹根和樹皮撕成碎片,灑在傷口處,他的指甲不是裂開就是紅腫。依照他對大叔的反應來看,兩人不像彼此相識,這表示他為了救一名陌生人,居然可以不顧自己指尖的痛楚,一絲一絲的把堅硬的樹根撕下來,也表示此人雖是刀子嘴,卻擁有醫者必須具備的仁愛之心。
「發什麼愣?傷口清理好了沒?」獨孤逢轉頭,瞪向唐豔豔,口氣冷淡萬分。
「清……清好了。」唐豔豔猛然回過神來,趕緊用白布擦乾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