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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倒將軍誰挨刀~將軍家的賢妻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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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黃昏,蘇小刀在蘇家院門外晃過來又晃過去,等了半天,最後等來的是蘇鐵頭的親兵之一王大個兒。
「大妹子,頭兒說今晚上峰在『盛開樓』設宴,所以他就不回來吃飯了,叫大妹子和奶娘千萬記得吃飽些。」王大個兒氣喘如牛地報告。
糟了,早知阿爸不回來吃晚飯,她今天就不出門,乖乖在家裡裝淑女,哎,現下可晚了,也不知奶娘都氣成什麼樣兒了。
「王大哥謝謝,我知道了。」蘇小刀嘆了一口氣,只得沮喪地拖著沉重的腳步,自個兒蹭進了大院裡,反手關上了門。
「小姐,妳終於回來了……哎呀,妳這衣裳怎麼都是灰塵,髮帶也掉了,還有臉上這抹泥是怎麼回事兒?」阿花嬸掐著飯點子端出了飯菜,一見之下不由倒抽了一大口氣,急急放下飯菜便抓住了她,「小姐,妳又去跟人打架了?還是跟營裡那堆大老粗嗎?哎呀,老爺怎麼也不管管,人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小姐妳今年都十七了──」
「十六歲零七個月。」她瑟縮了下,不忘糾正。
「那也就是要十七了!」阿花嬸毫不留情地潑了她一盆冷水,打消她還妄想裝嫩的企圖。「小姐呀,不是奶娘愛唸叨,尋常姑娘家十四、五歲便早早定下親事了,老爺捨不得妳早嫁,至今仍不肯替妳相看對象,可妳也不能就這樣自暴自棄……」
「嫁什麼嫁?」蘇小刀終於憋不住了,沒好氣地道:「嫁人有什麼好?嫁了人就活似給人搶了,不但銀子身子都要給人,還得替人孝順公婆照顧弟妹生兒育女持家納妾──好好舒坦的日子不過,偏生跑去人家家裡伏低做小累死累活,我瘋了不成?」
阿花嬸聞言險些暈過去,抖著唇兒道:「小小小姐……妳怎麼能這麼說呢?這話要傳出去,就真的沒人敢上門來提親了。」
「我話沒傳出去也沒人敢上門提親呀。」她得意洋洋地道:「我誰呀,我可是蘇鐵頭的閨女兒,以後要殺敵領功當女將軍的,嫁人豈不是太浪費我的一身武力了?」
「小姐……」阿花嬸一口心頭血都快噴出來了。
「況且我阿爸說了,要是打不過我的男人,嫁來也無用,要是打得過我的男人,將來夫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就吃虧了,所以阿爸也贊成我不嫁。」她笑嘻嘻地安慰阿花嬸,「奶娘,妳別擔心,以後妳和阿爸就由我負責養老送終,半點都不耽誤的。」
「小姐啊……」阿花嬸都快嚎啕了。「話不是這麼說的啊……」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就是了。」她趕緊挽著阿花嬸往飯桌上坐去。「喲,今晚做什麼好菜真是香呀,等會兒我一定要吃三大碗。」
阿花嬸只覺兩眼昏黃,前途茫茫。
飯罷,重振精神的阿花嬸在收拾好碗筷後,到睡房裡翻箱倒櫃,找出了八百年前壓在箱底的「女則」和「女誡」,正想拿去找自家小姐好好說道說道,可沒想到把前三進後三進的蘇家大院找了個遍,哪還有小姐身影?
此時此刻蘇小刀早偷偷翻牆出去,準備逃到「盛開樓」拉救兵──等阿爸宴罷出來一同回家,奶娘再不甘心也只得放她一馬了。
熱熱鬧鬧的西大街上滿是酒肆餐館,入夜後一盞盞的燈籠紅紅火火串燃而起,映照出好一番太平盛世的繁華夜景。
她來到人來人往的「盛開樓」大門口,本想抬腳就進,可一惦念著自個兒的荷包,想想算了,還是蹲一旁柱子耐心等著吧。
「不知道是哪位上峰請客?真是凱子頭,居然把宴席設在『盛開樓』。」她撐著下巴,鼻端嗅聞著自裡頭飄散出的酒香菜香,明明才剛吃飽,不知怎的又犯饞了起來。「話說回來,聽說『盛開樓』的酒菜一絕,尤其是東坡肉和佛跳牆,吃進嘴裡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嘖嘖嘖……」
阮清風披著一襲紫貂裘閒庭信步似地自酒樓走出來,一眼就瞟見了裹著件厚厚花棉襖,支著下巴,大馬金刀蹲坐在柱子下的秀氣身影──咦?
這股好生熟悉的違和感……不正是晌午他撞見的那一個嗎?
「姑娘,怎麼是妳?」
那鑽入耳膜的清朗嗓音好不耳熟,蘇小刀有些愕然抬頭,「欸?你在這兒做什麼?」
「這是酒樓,我自是來用餐的。」他笑道:「姑娘呢?」
在夜色和大紅燈籠光影映落下,白天凶巴巴的小姑娘此刻蹲坐的模樣兒,看起來倒有幾分說不出的楚楚可憐,他的語氣也不自禁柔軟了起來。
「我是來等──」蘇小刀忽然想起一事,忙跳了起來,緊張兮兮將他拉到一旁。「等等,你該不會真的傻傻地進這『盛開樓』吃飯了?」
阮清風低頭看著她髒兮兮小手──剛才爬牆時給蹭髒的──揪住紫貂裘時留下的一團污漬,嘴角不禁抽了抽,素來愛潔的性子就想把紫貂裘自她魔爪中扯離,可看著她臉上激動的同情之色,終還是忍住了。
「是,酒菜還不錯。」他點點頭。「其中的東坡肉、佛跳牆、鴛鴦八寶羹和百花大拼盤,頗有京城的水準。」
「嘶──」她倒吸了口涼氣。
阮清風被她好不肉痛的表情給逗笑了。「姑娘這是為我的荷包心痛嗎?」
「我是為你爹娘心痛。」她嘆了一口氣,生的既是傻子又是敗家子,真是太可憐了。
「姑娘,我怎麼覺得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小子,你京城來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問。
「是。」
「自己一個人出門嗎?」
「……對。」他越聽越狐疑。「怎麼?」
「出門時身上帶了很多錢嗎?」
「……姑娘想做什麼?」他鳳眼瞇了起來。
「你那什麼眼神?難不成本姑娘還會搶你的銀子不成?」蘇小刀大翻白眼,沒好氣地啐了聲。「我是好心提醒你,荷包看緊點兒,別傻乎乎地叫人坑了個一窮二白,到時連回京城的路費都沒有。還有,這西境城也沒什麼好瞧的,除了兵還是兵,你要逛完了沒事就早點回家,知道嗎?」
原來如此。他一時忍俊不住,鳳眸裡的笑意蕩漾了開來。
「笑屁啊,我是跟你說認真的!」她登時氣結,可偏偏聽似凶狠的話被那嬌軟軟的少女嗓音說來,越發平添了三分趣意兒。
「哈哈哈哈……」他再也禁受不住朗笑起來。
「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鼻子?」
他笑聲嗆住,見她陰惻惻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抱歉抱歉,在下剛剛那笑是感激來的,沒想到反讓姑娘誤會了,失禮失禮。」
「你以為我也是傻子嗎?會相信你這樣的說詞?」她不爽地悶哼了聲。
那個「也」字是什麼意思?
阮清風眼角抽搐了一下,忽覺自己似乎有什麼地方由始至終搞錯了──等等,難道她竟以為他──
腦際靈光乍閃,他陡然生起股促狹之意,摸摸肚皮苦了臉。
「怎麼了?」
「剛剛沒有吃飽……」
蘇小刀被他可憐兮兮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呃,沒、沒吃飽又怎樣?」
「剛剛在那兒叫了一桌酒菜,掌櫃的收了我一百二十兩銀子,」他臉龐浮起了朵幾乎是羞赧的笑容,「我──身上銀子都沒了。」
「一百二十兩銀──」她瞬間瞪大眼睛,一把揪住他衣領,口水全噴在他那張俊美不可方物的臉上。「你傻子不成?!」
是,他肯定是傻子無疑,不然怎會眼睜睜看著「唾面自乾」這種事活生生發生在好潔成癖的自己身上?
阮清風臉上表情越發無辜。「姑娘,妳放心,我不會拖累妳的──最近的當舖在哪?」
「西境沒當舖!」她氣急敗壞地扯著他就往外走,「你全身上下最值錢的也就剩下這件紫狐裘了,要是當了換銀子,只怕還撐不到明兒一早又全給敗光了,不行不行,我受不了!」
「姑娘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以我的才貌……」
「再囉唆就送你去西境小倌館,包吃包住還包──」她總算及時想起自己好歹是個十六歲清純少女外加堂堂右先鋒家的閨女,把最後那個「嫖」字硬生生嚥回肚裡去。「咳!」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