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愛未婚妻~再說一次我愛妳之五 付完帳,兩人離開了咖啡屋,雷佑樺駕車送康柔回康家大宅,本來他並沒有留下來的打算,在康柔力邀之下,加上康父康母一同遊說,他於是留在康家。
在等待晚餐之前,他跟康父下著西洋棋,康母和康柔正於廚房張羅晚餐。
「佑樺,最近銀行的業務很不錯嘛,都沒有受到歐債危機拖累。」康父邊說,邊移動白色的象牙棋子。
「這都是員工們優秀,所以沒有受太大的牽連。」雷佑樺回道。當年因為康伯父以私人名義投資銀行,才保住雷家在銀行的決策權,所以他對這位長輩特別尊重。
「哈哈,也對。」康父說:「現在佑嘉和佑楠都在銀行擔任重要的職務,你也不要逼得自己太緊,是時候交個女朋友了。」
因為是長子的關係,雷佑樺一直都覺得自己要扛起所有責任,為弟妹遮風擋雨,多年下來,他將整副心思都投放於工作上,因此他的神經緊繃得有如被拉扯至極致的橡皮圈般,隨時都會斷裂。
「我想先辦完佑楠和佑嘉的婚事,才考慮自己。」他說。「小柔跟佑楠的婚約都講了好些年了,是不是該舉行婚禮了呢?」
就在他開口的同時,康柔正好步出廚房,將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去,臉色陡地刷白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打算準備好一切以後,逼她嫁給雷佑楠嗎?難道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愛他,對他千依百順,快要到盲目的地步,他不可能沒發現的。
康父看到女兒出現,而雷佑樺在望見其眼神後,不由得回首,眸光對上她的,心臟陡地狠狠抽搐了下。
眸光一轉,他掩去眼中驟然湧現的心疼。
康柔則別開臉,迅速折返廚房。
「哎呀,小柔才二十一歲,我沒想過讓她這麼早嫁人。」康父說。
「話可不是這麼說。」雷佑樺調回目光,續道:「讓他們早點結婚,也算是了卻一件心事。」
「說是婚約,事實上只是童言童語,根本就不需要當作一回事,不如就讓他們自行發展。真要在一起的話,無論怎麼反對,他們都會走在一起;要是不願意,怎樣逼迫也沒有用的,對嗎?」康父又移動一只白棋。
「請伯父放心,佑楠很願意跟小柔結婚,小柔也明白佑楠是好對象,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他挪移黑棋。「Checkmate。」
「哎呀呀,真是一點也不讓讓我這個老人家呢。」即使輸了棋,康父仍是一貫的笑咪咪。「小柔是小孩子,不懂得怎樣掩藏心思,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出她的心意,更何況你並不是普通人。佑樺,你到底有什麼難處?」
雷佑樺半垂眼簾,並沒有接腔。
「下完了嗎?」康母拿著托盤步出,詢問兩人。
「嗯。」康父邊收拾棋子邊回應。
康柔跟在母親身後,望了雷佑樺一眼,迅速調開目光。
一頓飯下來,她幾乎是默不作聲。
晚餐過後,因為禮數的關係,她送雷佑樺離開。
「不開心?」在前往停車處的路途上,雷佑樺終於忍不住開口。
儘管這全是他一手促成,他仍受不了跟她之間有著隔閡。即使明知不該接近她,他還是控制不了那跟隨著她顫動的心跳。
「你明知道我拒絕跟佑楠結婚的。」康柔哀怨地說。
「那可是妳小時候的堅持,現在怎麼改了?」雷佑樺好笑地問。
對,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他介入的餘地……他苦澀地想。
「不過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有誰會當真?就是佑楠也從不放在心上……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認真看待過!」她停下腳步,咬了咬下唇,難得地提高了聲線。
她受不了了!每次聽見他說什麼婚約,就令她的心好痛。她想嫁的人就只有他一個,為什麼他硬是將她推給別人?
「小柔,妳很年輕,所以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這點我明白。可是也因為妳人生經歷不足,所以有時不懂什麼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我這麼做是為了妳好。」雷佑樺回首,微嘆著。
他從來都是為了她好,希望她得到幸福。
「別說得好像你大我很多好嗎?不過就七歲而已。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由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就是──唔?」那個「你」字因為他忽然間點於唇瓣上的手指而未及說出。
「七歲已經夠多了。」他道:「小柔,有些事說出來以後,未必能達到妳預期中的效果,反而會破壞平衡,難道這是妳樂見的?」
心臟因為說出這樣的違心之論而狠狠地抽動起來,近乎痙攣的疼痛險些令他站不穩。他臉色驀地變白,因為天色黑暗的關係,她並沒有留意到。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等將所有事情處理好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地照顧這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臟,不讓它繼續惡化。
康柔聽得出他的暗示,意思是要是她告白了,他會從此不再理她,好斷絕她的癡心妄想。
她難過地搖頭。「我……我沒話要說……」要是見不到他,她一定會難過得要死的,所以明知他這是威脅,她還是乖乖聽話。
只是……為什麼她不行?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佑楠娶妳,妳一定會冠上……雷家的姓。」大掌輕撫她烏黑柔順的髮絲,那絲絹般的觸感烙於掌心,慢慢地刻進心間。
康柔不語,髮梢間是他灼人的溫度,即使她想觸碰他,卻也害怕他有藉口將她推得更遠。
「好了,不用送了。天氣冷,妳快點回屋子裡吧。」走不了兩步,這次換他停下來。
「你又要回公司嗎?」她仰首問。
「有些事情趕著處理。」他回答。「放心,我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反而是妳,要是病了的話,伯父伯母可心疼死了。」他取笑她身體瘦弱。
因為是早產兒的關係,康柔小時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幾乎以醫院為家,康氏夫婦可是傾盡心力去照料她這掌上明珠。
「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身體也不像以前瘦弱。」她道,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俊美的臉龐。「你好像瘦了一點……這可不行,你好歹是銀行的執行主席,要是身體出了狀況的話會影響業務的。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白嫩的掌心貼於臉頰,微溫慢慢地傳至心間,牽引出疼痛……雷佑樺臉色微變,胸坎忽地緊縮,呼吸一下子不順暢,他迅速後退一步,不去看她因為他的舉動而受到傷害的神情。
望一眼懸在半空的手,康柔有種被摑了一記耳光的感覺,快速地低下頭,不想被他看到快要溢出的眼淚。
「小柔,我走了。」語畢,沒有等待她回應,他大步走至車旁,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在她低頭的剎那間,他清楚看見那掛於眼睫上的晶瑩水滴,然而他也明白自己沒有立場為她拭淚。
他怎能在傷害了她之後,才說他不是故意?
何況,他真的想將她推得遠遠的,最好推到他永遠也搆不著的地方,畢竟她並不是他可以觸碰的對象。
他這病弱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擁有她的資格,他……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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