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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皇~後.宮生還傳 外一章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才湊上前小聲地問:「你睡了三天,湯藥只進不出,不要緊嗎?」她真的很在意啊!
「……」不知錯覺否,藍非的臉色不只有點青,而且有點紅。
「我只是擔心你。」慕容霜華盡可能端出關懷的微笑,其實她很想再藉機問問他:那些沒被巫醫瞧過的地方到底要不要緊?人家千里迢迢流血流汗地救了她,要是讓他抱憾終身,她可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啊!
「讓殿下費神了,等會兒喝完湯藥我就去。」為什麼他得和一個……身分算是他的上司,卻也是青梅竹馬的女人說明他會去解手?
慕容霜華放下湯碗,「你現在就去呀,你起得來嗎?」
「可以。」但是……
幸好慕容霜華沒忘記毛毯下他可是一絲不掛,她指了指他左手邊地毯上洗淨摺好的夜行褲和褻褲,然後招來奴隸把擱在一旁的屏風拉過來。
「你可以自己起身吧?」
「可以。」他想也沒想就道。就算不可以,他也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赤身裸體──雖然現在計較已經太遲了。
慕容霜華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彆扭神色,食指點著食指,想想仍是決定開溜。「我在另一頭等你。」她笑得一臉溫柔體貼。
藍非試著起身,除去睡了三天、體力有點虛弱之外,他沒有任何大礙。
穿好長褲,走出屏風,他這才發現自己所躺的地方是一座大營帳的角落,一張地毯下鋪著乾草堆,不遠處還有一張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床──羅賽族是不睡床的。
「有件事我得請你原諒。」
藍非收回打量帳篷的視線,就看見公主殿下笑得一臉尷尬,十指交叉在胸前,乾咳了兩聲才道:「因為巴圖爾──你應該記得,他是羅賽族大酋長的小兒子,我們所在的這個部落的領袖──他把我的營帳跟他家女眷安排在一起,這裡是不准男人進來的,可是我又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聞言,藍非第一個想法是:巴圖爾為何將殿下跟他的女眷安排在一起?這意圖讓人不快,但也許這麼安排,殿下的安全反而無虞。他很快地得到這個結論,然後才注意到慕容霜華笑得更加尷尬──她一向習慣用更燦爛的笑容來掩飾她可能做了某種讓人翻白眼的舉動的心虛。
「能進到這裡的男人,除了巴圖爾之外,就只有……太監。」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小聲。
「……」藍非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腰部下方,但很快又覺得這動作很蠢,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慕容霜華連忙解釋,「你放心,我沒讓他們動你腰部以下的地方,我告訴他們大辰的男女之別也是很嚴苛的,不可能派一個男人貼身保護我,他們相信我說的話,後來我聽說因為他們看不起太監,巫醫才沒動你的下半身,他們覺得那不乾淨……我想它如果沒在河裡撞壞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在河裡撞壞是什麼意思?藍非臉色更難看了。
現在顯然不是擔心藍家會不會絕後的好時機。慕容霜華道:「你不會怪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再一個人被丟下。」這句是實話,她沒想要索討他的同情,可說出口卻顯得無比楚楚可憐,連她自己都有點羞愧。
藍非當然無法怪她,「殿下多慮了,護送妳平安回到大辰才是我的使命,其他都不重要。」
他這麼回答,不知為何反而讓她開懷不起來。慕容霜華讓開,又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他,「他們讓太監在離這裡有點遠的地方解手,你要小心一點,要是被發現的話……」可能真的會被抓去閹了!思及此,她素手秀氣地摀唇。「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她一臉認真地問。
藍非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用。」這女人是不是在某方面少了根筋?
見他往營帳門口走去,慕容霜華不放心地跟在後頭。「你知道解手的地方在哪裡嗎?」她的語氣彷彿是自己的孩子才剛學會走路,如今卻要自己去解手那般的憂心忡忡又難掩關愛……
藍非深呼吸,以免自己額頭青筋暴突、凶相畢露。「末將會想辦法,殿下請不用多慮,行軍時末將住過也研究過羅賽族的部落,知道他們安排住所的方式,殿下請在帳內休息。」
難得……他說了好多話唷!慕容霜華有些驚訝,卻還是跟著他走出營帳,臉上的擔憂並非裝模作樣。
藍非看到守在營帳入口的奴隸,謹慎的個性使然,他一臉詢問地看向果然一臉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後的慕容霜華。
「那是巴圖爾派來讓我差遣的奴隸,本來他問我需不需要派個會說大辰國語言的,但我覺得這樣反而不自在,就讓他不用麻煩。」
但藍非可沒那麼容易信任別人,他沉著一張俊臉,飛快地在奴隸身上點了幾個穴道,奴隸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只知道他臉色不善,忙想開口求饒,卻發現嘴巴發不出聲音來,立刻驚恐地跪地磕頭不已。
藍非淡淡地道:「如果妳沒有聽到太多不該聽的,我們離開時就會替妳解開穴道,雖然我不知道妳識不識字,但最好不識,我不想挑斷妳的手筋。」他用的也是羅賽族語言,然後看了慕容霜華一眼,好像對她輕易相信巴圖爾有些不贊同,但礙於身分無法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
慕容霜華站在原地。她並不是輕易信任巴圖爾,方才她對他說話時也一直都盡可能壓低聲音了不是嗎?
她看向仍然不住磕頭的奴隸,安撫地笑得燦爛極了,「別擔心,他的表情雖然凶了點,但是人很好的。」她話才說完,卻見藍非折了回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唉,這傢伙是不是跟某些女人一樣有氣血不足的毛病?回頭她可得替他找大夫瞧瞧。
藍非回到她面前,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氣,雙眼瞥向一旁。慕容霜華抬起頭,心裡默默想著,這傢伙沒事長這麼高,她以後跟他說話多累啊?接著卻眼尖地發現……他耳朵是不是有點紅?
「我有別的衣服嗎?」他有些尷尬地低聲問。
慕容霜華忍住笑,「噢,我都忘了。我有跟他們要你能穿的衣服。」她折回帳篷裡,從一疊摺好的衣物裡取了一件給他。
「看來都是奴隸穿的,將就點。我有確認過,是乾淨的。」若有不乾淨的她都讓帕瑪拿去洗過了──帕瑪就是此刻在帳篷門口瑟瑟發抖的那位……噯,藍非有這麼可怕嗎?
藍非接過便直接套上了,「能穿就好。」
慕容霜華看著他離開,忍不住好笑地想:長年從軍的人竟然會因為在外頭打赤膊而害臊,這傢伙是保守還是內向?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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