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夫妻 小孟先下班後,一樓的兩位客人也走了,只剩宓倖一人在櫃檯,與樓上、樓下的「好客」與「澳客」。
店裡很安靜,只剩音樂輕飄的聲響。
「小姐。」樓上的「澳客」突然叫喚一聲。
宓倖很快地上了樓。「有什麼需要服務嗎?」
對這客人她仍是沒有好印象,最多也只能做到職業化的服務,再多就沒有了,例如:笑容。那是好客人的專利。
「有,我需要妳的服務。」男客人臉上的表情在看見宓倖上樓的瞬間改變了,變得十分不懷好意,教她看了很不舒服。
「要點其他東西嗎?」宓倖假意聽不懂男客人挑弄的語氣,捺著性子問道。
「有啊,我要點妳。」這次語氣更邪氣了。
「沒有這個選項。」宓倖整張臉都拉了下來,不打算再讓這個客人進店裡騷擾任何人。
「加上去就有了呀!」說著,男客人便自皮夾裡抽了幾張大鈔,放到宓倖手裡專門用來點餐的菜單上頭。
宓倖瞪大眼看著對方,男客人誤以為她是在猶豫,或者是嫌錢不夠,於是又抽了幾張大鈔放了上去。
「這樣子該夠了吧?我想妳在這裡打工,一個小時不過也才九十五元吧?這裡至少是妳半個月的打工費了。」他自以為地將宓倖視為工讀生,還一臉洋洋得意地看著她,好像他出手是多麼大方。
這世界上的豬還真是不少,而這麼自以為是又色膽包天的豬更是少見了。
「你走錯地方了,出去!」宓倖火大地抓起大鈔用力放回桌面,良好的教養讓她無法吐出難聽的字串來。
但,相信她,她真的很想、很想罵人。
「別這樣嘛!我們一塊樂一樂,彼此爽快,妳還有錢收,這有什麼不好?」見她厲聲趕人,那人反倒無賴地將話挑明了說,甚至沒有離開的打算。
「快走,以後別再來了,本店不歡迎你。」這一次,宓倖無法再忍耐臉上嫌惡的表情,怎麼會有這種下流的人呢?
「嘿!看妳長得這麼甜、這麼美,沒想到是個嗆小姐耶!我喜歡……玩起來一定很夠味,呵呵!」男客人站了起來,笑得一臉淫邪骯髒,並緩緩地舉步向前。
他的動作讓宓倖心中警鈴大作,糟糕!讓小孟說中了,這人真是在裝乖。
「快走!要不然我要叫警察來趕人了。」宓倖退開兩大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狠瞪著他。
「嘿嘿……妳越是潑辣就越對我的味,我今天一定要弄到妳。」呵,潑辣的女人就要以粗暴的方式來玩,他最喜歡這樣子的玩法了,夠味!
話越說越難聽,宓倖不打算再跟這人浪費時間了。
她快速地轉身,打算下樓直接叫警察來處理。但她一個轉身,還來不及跨出步伐,右手臂便教人給使勁拽住。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她走不了,只能用力以另一隻手試圖掙脫。
「放輕鬆一點,老子只是想嚐嚐妳的味道而已。」男客人嘴裡仍是說著不入耳的下流話,因為她的掙扎,手裡箝制著她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這人不會是想、是想……
「放手……你放手呀!」宓倖顧不了手臂上的疼痛,繼續使勁掙扎著想把手給抽回。
她雖然不是頂尖聰明的人,但眼前男人所表現出的邪淫模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想做什麼。
思及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驚慌的表現,看在男人的眼底更是激起了征服的獸性,當下就伸出魔爪,朝小白兔撲了上去。
宓倖失聲尖叫,用著另一隻可活動的手拚命抵擋著男人的侵犯。
男人使勁不讓她掙脫,甚至想將她壓倒在桌面上。
「砰!」桌面上裝著檸檬水的水瓶被撞落地面,發出了好大的碎裂聲響,飛濺起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刮破宓倖的小腿,鮮血立即流下,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豔。
不過,當下她只記得掙扎,對於腿上的傷口壓根渾然不覺。
雖然沒有被壓制在桌面上,但她掙扎揮舞的另一隻手最後也被箝制住了,眼看那張令人作噁的嘴就要往她臉上親來,而她無能為力阻止,只能發出驚駭的尖叫。「啊……」
咦?怎麼回事?
那張可怕的嘴沒親上她,就連同被箝制住的雙手也在瞬間得到自由了。
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宓倖耳裡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害怕得像駝鳥般閉上雙眼。
「人家小姐要你放手了。」杜冠羽不慍不火地開口道。
他就站在那名意圖不軌的男客人身後,在他臉上甚至看不見任何不悅的神情,事實上,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仍是教人如沐春風。
吼!怎麼還有人在?不是都走光了只剩她一個人在店裡頭?還有,這人什麼時候上樓的?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而且……他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的手麻麻的,還完全使不上力?
「╳的,你最好別管老子的事,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男客人轉回身看著壞他好事的傢伙究竟是圓是扁,粗魯低俗的話也跟著飆出口。
哼!看來不過是隻斯文的弱雞,居然敢破壞他的好事,這傢伙死定了!
他仰仗著身形的優勢向杜冠羽欺近,本以為能以強悍的氣勢壓倒對方,卻沒想到這個從頭斯文到腳的男人,在身形上一點也不輸給他,讓他失算了。
氣勢壓不倒人沒關係,拳頭會就行了!那人心裡想著,拳頭也隨即跟著用力揮出。
「小心……」隨著拳頭的揮出,宓倖跟著高喊出聲。她緊閉著雙眼,壓根不敢看可以預想的慘狀。
接下來的情況卻不受控制,不,應該說變得十分詭異。
她聽見了哀號聲,卻不是出自那名好心解救她的客人口中。
睜開眼,他臉上沒有她預想中的鮮血,哀號聲是出自另一人之口,那人慘白著一張臉,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看來明明沒有受傷,為何叫得那麼慘烈?宓倖很是疑惑,卻怎麼也搞不清眼前詭異的狀況,有哪個好心人願意為她解答嗎?
嗯……看來是沒有。
「可以請你離開嗎?小姐並不歡迎你。」杜冠羽的目光沒落在宓倖身上,口氣甚至是客氣有禮的。
再次出乎宓倖的意料之外,那人居然沒再口出惡言,就這麼乖乖地走下樓去。她瞪著那人的背影看著,感覺到某種不自然。
「他……你……」看著杜冠羽跟著移動腳步,她想開口阻止,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男客人長得一臉凶惡,雖然剛才她確實聽見了他的哀號聲,但情況著實詭異得很,她看不出他哪裡受了傷。她知道這名好心客人幫了她,但怎麼看他都是個斯文人,若兩人在門外打了起來,不難想像誰會是傷重的那一個。
「別去……」
「沒事的,相信我。」杜冠羽給了她一抹安撫的微笑,卻不給她再次開口阻止他的機會,便轉身跟著下樓去了。
看著杜冠羽的背影,再回想著剛才那人不自然的身影,她突然發現到那不自然的感覺是什麼了──
那人走路時雙手並沒有擺動。
怎麼會?是她的錯覺嗎?
不,不是她的錯覺。
防火巷裡,一團爛泥癱在地板上,嘴裡還不斷地求饒著。
「求求你,放過我吧!」爛泥嘴角掛著血絲。
爛泥的懇求沒有得到回應,緊接著又是一陣連續的撞擊聲響,以及一連串的哀號、悶哼。
「求你……求求你……」爛泥氣若游絲,全身也僅剩嘴巴可以動了。
「剛才小姐也要你放手,你放手了嗎?」杜冠羽淡淡地開口問道。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爛泥,深邃的瞳眸中波瀾不興,沒有嗜血的興奮,更沒有打狗的氣憤,就只是平靜地問著、看著那團爛泥。
沒、沒有……
否定的話語爛泥說不出口,他只覺得全身像是被卡車輾過一般,無一處不疼痛。難道他今天遇上煞星,死定了?
「死」字閃過爛泥的腦子裡,那一瞬間,他忘了全身的疼痛,只有一陣冷意直竄上心頭。
有那麼一刻,他居然覺得死並不可怕,要他一直面對著眼前這陌生男人才真可怕!
這瘋狂的念頭瞬間植入他的心中,他只希望可以痛快些死去……瘋了,他真的瘋了!
「別過來,別過來呀……」他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了,但聲音卻是細若蚊蚋。死定了、死定了……他還不想死啊!
腳步停在他的身邊,龐大的陰影籠住整攤爛泥,瞬間教他誤以為那人不是人,而是死神。
他閉起雙眼,準備承受巨大的痛楚或死亡的來臨。
一秒、兩秒、三秒……沒有任何動靜,怎麼回事?
爛泥睜開雙眼,天空一片蔚藍,沒有陰影?!
陰影先生……不,是杜冠羽,他手裡拿著一只男用皮夾,很快地自裡頭拿出一張紙卡。
陳篠強?還真是人如其名的小強一隻。
「陳先生,身分證就由我來為你保管,你就當遺失再去補發一張吧!」語畢,他將皮夾扔回陳篠強身上。
「還有,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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