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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不悔 卷四：世子戰情敵

  

雲不悔回到東苑，把銀票給王妃，輕描淡寫地帶過，王妃也不想多生事端，沒有追究，雲不悔鬆了一口氣，王妃問，「見到樓嫣然了？」
「嗯，最近氣色不錯。」雲不悔說。王妃嗯了一聲，讓她坐下。雲不悔乖巧地坐下來，王妃摒退左右，慢慢地轉動杯蓋，茶香嫋嫋，雲不悔莫名的緊張起來。
「不悔，有件事我想和妳商量一下，看妳的意思如何。」王妃語速很慢，看著雲不悔的目光多了一抹沉重。
雲不悔越發緊張，臉上卻笑起來，「母親請說。」
王妃說，「杜鵑妳記得吧，懷了孩子又自殺的那位。」
「當然記得。」雲不悔說。
王妃點點頭，「府中幾位少爺，慕白、佑天和穆東，都有兩名貼身侍女，其實算是通房丫頭，杜鵑原先就是程佑天的通房丫頭，後來懷了孕是準備轉成侍妾。」
雲不悔臉色血色盡褪，兩手慢慢地縮到袖子裡，握緊，指甲刺到手心，「是啊，可惜還沒來得及，她就小產，自殺身亡。」
「是啊，挺可惜的。」王妃緩緩說，輕抿了一口茶。雲不悔心臟如被人緊勒一般，她越是緩慢，她越是緊張，她知道王妃要說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靈溪和靈心這兩丫頭我從小看著長大，一直在慕白房裡伺候著，慕白早年也說過很喜歡這兩丫頭，有意納為偏房，我當時覺得得有正室，才納偏房，這才合規矩，這事兩丫頭也知道。如今你們成婚快兩年，慕白也該把這事辦一辦，但一下子納兩人，我想妳也不開心，那就靈溪吧，這丫頭機靈，又穩重大方，我看她和妳處得也好，妳看怎麼樣？」
雲不悔心想，納兩人她不開心，一人就開心了？嗓子裡如塞了什麼東西，眼睛裡也揉了沙子，她臉色白得如透明了一般，彷彿能看見血液在血管裡流動。王妃沒有看她，只是淡然地喝茶，她似乎篤定，雲不悔會答應。雲不悔仰頭，深呼吸，面對王妃，笑靨如花，「母親，您曾主動勸過父王納妃嗎？」
王妃似沒想到雲不悔有此一問，怔然過後，勃然大怒，「放肆！」
她恭敬低下頭，「兒媳不敢！」
王妃胸口起伏，慍怒說，「不悔，我是疼妳，所以讓妳挑身邊的丫頭，靈溪是個懂事的，伺候妳這麼長時間，也夠聽話，哪怕她進門，妳的地位也無人撼動，她在妳眼皮底下也出不了什麼亂子。以慕白的身分、地位，想嫁給他當偏房的女人多了，其中不乏有大家閨秀，換別的女子進門，脾性又全然不知，這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妳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
苦心？雲不悔心想，我倒是寧願您別這麼疼我，您要我把半個丈夫送給別人，這是為我好？這種苦心白費了，她倒成了沒心沒肺。
雲不悔豐富的想像力中，從不曾把程慕白和別的女人拜堂成親聯繫在一起，哪怕王妃上一次提點過一次，她心中有準備，她也不曾那麼想過。如今她腦海裡浮起程慕白和靈溪拜堂成親的畫面，他臉上的笑容如一把刀子把她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來，無異凌遲。
她的世界會在那一刻傾然倒塌。
笑和淚從此都和他無關。
室內點了沉水香，這是她一貫聞著的香氣，王妃喜歡，她送了一盒給她，這樣熟悉的香氣如今卻讓她感覺血液凝固，渾身冰冷，空氣似乎被剝奪，她連呼吸都困難。
喜新厭舊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總以妻妾之多來炫耀自己的能力之強，她見多了，她的舅舅，世家幾位叔伯，乃至王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
她突然想起她的母親曾說：不悔啊，以後要找疼自己的男人，只疼妳一個人的男人，就像妳爹。
那一年她太小，不懂母親話中的意思，可稚嫩的她重重點頭，她說：我要找像爹一樣的男人，只疼我一個。
她娘欣慰地笑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是她對感情、婚姻的態度。
君若無情我便休，天涯海角各一方，沒得商量。
但若是慕白，若是程慕白……雲不悔痛苦至極，她捨得嗎？
王妃看她時而決絕，時而苦澀，時而憤怒，時而痛苦的表情，心有不忍。她不想失去雲不悔這位媳婦，她漂亮，能幹，持家有道，知書達禮，懂進退，這樣的兒媳很完美，最重要的是，雲不悔對公婆恭敬孝順，把她當親生母親對待，她也不捨雲不悔傷心。
可子嗣，凌駕於她的心疼之上。
「母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自己都不願意父王三妻四妾，何苦為難我？」雲不悔喃喃自語，努力地想為自己爭辯，捍衛她的愛情。
王妃慍怒，雲不悔的話刺到她的隱痛，她幾乎尖銳地反問，「我為王爺孕育慕白、玉嫵和玉致，我為王府開枝散葉，我自不願意他再三妻四妾，妳呢？」
「我一定會有孩子的。」雲不悔篤定說，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她覺得底氣不足。
王妃看著她，雲不悔目光空洞。
「閒話我就不多說，妳心裡有個數，好好想想。」
王妃揮揮手，示意她回去。雲不悔站起來，走了幾步，又折身回來，微微福了福身子。「母親，這事我做不得主，您自己去和世子說，若他答應，我沒二話，親自為他操辦婚禮，笑著迎靈溪進門，此事我不會再過問半句。」
王妃一怔，復而大怒，「妳……」
雲不悔淡淡說，「兒媳尚有事，先回去了，母親好好歇息。」
她說著，退了出去。
王妃怒不可遏，雲不悔說此事她不會過問半句，這如何是好，以程慕白的意思，斷然不會娶偏房。雲不悔生辰前一晚，她的兒子站在這裡，斬釘截鐵地和她說，「母親，我不會娶妾，今生今世，雲不悔是我唯一的妻子，再不會有旁人。」
她當時怒極，反問，若是雲不悔懷不上孩子，怎麼辦？
他說，「若是沒有子嗣，這輩子頂多只是小小的遺憾，可若這輩子沒了不悔，我一生都不會快樂。」他看著王妃，幾乎是乞求般地問，「母親，兒子活生生在您眼前，比不上人都不知道在哪兒的孫子重要嗎？」
王妃被他問住，她沒見過那樣的程慕白，癡迷不悔，痛苦不堪，已是深陷不可自拔。他要定雲不悔，他想做的事情，這輩子就沒人能阻攔，包括當初娶雲不悔。
她知道無法說服程慕白，於是把主意打到雲不悔身上。若是她去勸，他說不定能夠同意。靈溪自幼跟著他，知根知底，那孩子靈秀溫靜，他也是喜歡的。但雲不悔不願意，又把問題推給程慕白。
王妃深知她的性子，看似柔弱，卻很有主意，她說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王妃一人在生悶氣，這事都明挑了，反而進入死胡同。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