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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不悔 卷四：世子戰情敵

  

「你在給皇上辦什麼事？」她問。
「一些不上檯面的事，比如打探情報、暗殺這一類的。」
雲不悔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程慕白會和這樣的髒事聯繫在一起。她的丈夫是潔白無瑕的，雖狡猾如狐狸，卻非嗜血殘暴之人，怎麼會做這樣的工作？
「我幼年時身體不好，皇伯伯怕我有不測，請了一名御醫專門照顧我，他除了醫術神祕莫測，武功也特別厲害。皇伯伯告訴我，如果想讓自己逃過府中劫難，最要緊的就是要變得更強，所以我跟著那御醫習武。這件事我瞞著府中所有人，也瞞著母妃，低調行事才能自保。這幾年朝中局勢不穩定，皇伯伯身邊沒信得過的人，幾位堂哥關係也不太好，總盯著那張龍椅，他是心力交瘁。」
程慕白看了雲不悔一眼，才繼續說，「剷除異己、斬草除根，我做的都是些不上檯面的事情。朝中大臣難以管教，又不便明著做掉，只能暗中剷除。皇帝身邊總要有做這些髒事的人，可父王不願意做，皇伯伯問我，我便答應了。後來邊境打仗，國庫吃緊，朝廷需要錢，北郡地大物博又富庶，我和北郡世子是好友，他也有報國之心，我們便聯手敲詐他父王一筆，當成資本做買賣，囤積錢糧，以備不時之需。我裝病，時常外出醫治，有這個藉口，就能時常到北郡去，而且，身體病弱，來回時間長也是理所當然的，時間充裕，辦事也方便。」
「慕白……」
程慕白握住她的手，「王府遷出京城，一些外姓王爺對我們也沒了戒心，誰也不會注意到我這位纏綿病榻的世子爺，所以我最合適。」
「那你昨天是……殺了人？」
程慕白看著她，伸出自己乾淨潔白的雙手，「怕了嗎？」
雲不悔一掌打在他手心，「胡說八道。你是我丈夫，你殺人又不是殺我，我怕什麼？」
程慕白臉上的寒冰化成陽光，突然親她的臉，「還是不悔最好。」
雲不悔推開他的臉，「你做這些事，父王知道嗎？」
程慕白搖頭。雲不悔心想，果然如此。她心疼程慕白在黑暗中掙扎過日子，她的丈夫雖非善男信女，城府又深，可絕非藏在黑暗中不得見陽光的人。
「你殺過很多人？」
程慕白猶豫，最終誠實交代，「是的。有罪的、無辜的，多得數不清，只要皇伯伯下了命令，我就會執行。我是他的刀、他的劍，他宣判，我執行。」
「若是無辜的人，你也殺害？」
「只要是皇伯伯的命令，我就殺，我沒得選擇，我只聽他的判斷。我只是劊子手，行刑的人不管此人是不是真的有罪。」程慕白說得十分冷漠。
雲不悔知道這不是他的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不管他願不願意，如他所說，他沒得選擇。她對他笑了笑，「以後小心點，別弄傷自己。」
他一怔，她是真的不在乎嗎？他一直不敢讓雲不悔知道，她太明亮、太乾淨，他一身污穢、一身罪孽，早就不敢數自己到底殺過多少人，犯過多少罪孽，他就怕雲不悔反感，知道如此不堪的他後，離開王府、離開他。
他生在皇家，為了維護程家的江山，他付出了全部的自己，這些年所作所為都為了程家的江山，哪怕誤殺，哪怕他永遠只能藏在黑暗和鮮血中，可他不後悔。皇室給他尊貴的身分、無上的榮耀，他就要付出代價，藏於黑暗，當一名劊子手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他明白，也有過掙扎，可最終接受了命運。
雲不悔不會知道，自從娶了親，每次殺人回來他都不敢抱著她，不敢告訴她，自己去了哪兒。他已經把鮮血洗得很乾淨，卻還不敢碰觸她，他總覺得自己的手上有太多的冤魂來索命，怕把她拉入這深淵。
「妳不介意？」
「我要介意什麼？」雲不悔燦然一笑，「你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就好。」
「不悔！」他突然抱住她。當初的選擇果真沒有錯。
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奇蹟，是他唯一的救贖。
芸芸眾生，她的笑容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悔，不悔……我的不悔。
 
☆☆☆　　　☆☆☆　　　☆☆☆
 
日子一轉眼便已七月，荷花又開了，碧月長廊再一次成了賞花之地，儘管東西兩苑的人矛盾未消，面上卻總能保持平靜。
夏日的碧月長廊，真美。
雲不悔想，七月的鳳城若說哪兒最美，定是碧月長廊。她每次在這，總能想起去年生辰，滿湖的蓮花盛放，美輪美奐。
玉致和冰月幾人划船去採蓮，玉嫵安靜地待在雲不悔身邊，雲不悔笑問，「想哥哥了嗎？」
樓開陽去京城好幾個月，商行出了一點小問題，又要應付趙王，沒趕得上回來。玉嫵臉一紅，低著頭不說話，說不出的嬌俏嫣然，雲不悔也沒打趣她。
西苑的人在隔壁的石桌坐著聊天，樓嫣然和玉容感情很好，雲側妃在一旁和玉側妃說說笑笑，玉容說，「嫂子，我們也去採蓮吧，摘一朵放在屋裡，可好看了，哥哥也喜歡。」
「真的？」
「真的！」玉容點頭，笑拉著樓嫣然起身，剛走了兩步，樓嫣然腳步一個踉蹌，捂著胸口驟然軟軟地跌在玉容身上，玉容驚呼，「嫂子……」
樓嫣然懷孕了。
趙大夫確診，樓嫣然有一個月餘的身子，雲側妃眉開眼笑，賞趙大夫一筆銀子，如意奉她之命稟告王爺，喜訊片刻傳遍王府。
秋霜去商行通知程佑天，府中各苑紛紛道賀，並送上賀禮，王爺親自過來探望，又命蘇林送許多補品過來，囑咐樓嫣然要仔細養著，為王府生一名白白胖胖的孫子。
雲不悔心中波濤暗湧。說實話，她並不希望樓嫣然懷孕，樓嫣然懷孕，她的壓力便更大。一年之中，樓嫣然有過兩次身孕，她一次都沒有。哪怕樓嫣然沒能保住第一胎，她還有這一胎，府中的閒言閒語又多，自己定不會過得舒坦。
她看著樓嫣然的笑容，唇齒間似乎含了一抹黃連，苦不堪言，偏偏無法訴說，只能陪笑說祝賀，把所有的苦澀都嚥下去，面上無法表露出一分妒忌和難堪。
李側妃說話雖然酸溜溜，可看她神色，也是歡喜的。她和雲側妃不對盤，卻很喜歡樓嫣然。這王府中，看似李側妃最刻薄狠毒，其實最無害的人是她。玉側妃一貫的溫柔大方，雲不悔此刻陷在自己的愁緒中，也無心思去揣摩旁人是否有什麼陰謀。玉嫵心思最是細膩，柔柔地牽著她的手，雲不悔回眸一笑，揉了揉她的臉頰。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