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鄰
杜毓伶走過去把紙箱打開,在裡面翻翻找找之後,抽出了一份娛樂晚報,上面刊登的是杜氏集團千金即將與養子結婚的消息,還有她跟杜子齊的婚紗照。
杜毓伶找出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照片剪下來,然後放在掌心裡慢慢地撫平。
她還是忘不了他,就算他已經把她傷得透徹了,可是他畢竟是她愛了十年的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離家的時候,她本來想帶著她們的婚紗照,可是又怕爸爸媽媽看到她這個舉動之後,不免又要為她傷心不捨,所以她只好偷偷帶著舊報紙走。
「我還要多久才能忘記你呢……」杜毓伶看著照片上的杜子齊,像是在問他,但其實是在問自己。
正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傷之中時,門外突然響起驚天動地的敲門聲,不過不是敲她的門,而是敲對面的。
她們這棟社區是專為附近科學園區的黃金單身漢打造的,因此整棟大樓都是獨立大套房,一層樓只有兩戶,個別出入互不干擾。
那位訪客越敲越急,邊敲還邊破口大罵,杜毓伶覺得有點害怕,透過鷹眼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出乎她意料之外,這位粗魯的訪客竟然是個嬌豔的大美女,她穿著低胸小洋裝和高跟鞋,一頭性感蓬鬆的大捲髮飄逸在身後,這樣的大美女,為什麼要如此不顧形象,像個強盜似地亂敲門呢?
「裴若峰!裴若峰!你這個王八蛋,你他媽的是個大渾球,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混帳的爛人了,你開門啊!你有種放我鴿子讓我丟這麼大的臉,為什麼沒有種開門?王八蛋!」大美人似乎精疲力竭了,緊握的雙拳抵在門板上,好像被門板黏住了似的,再也舉不起來。
只見她不停地喘著氣,雖然還想要繼續罵人,可是已經罵到詞窮的她,不知道還能罵些什麼,只好一直重複:「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王八蛋!」
從來沒遇過這種事的杜毓伶心裡覺得很不安,虧她剛剛還為自己的新生活有了一個好的開始而志得意滿,結果沒多久就碰到這種事。怎麼辦?她竟然開始後悔,開始想回家了。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軟弱呢?
「裴若峰!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裝也沒有用!」嬌豔的大美女毫無放棄的跡象,顯然要跟裡面的人對戰到底。
只是,門內依舊毫無動靜。
「好,是你逼我的,信不信我真的放火燒了你們這棟破爛公寓!」
放火燒公寓?這怎麼可以!
杜毓伶再也憋不住氣了,她慌張地打開大門,對著美女大喊了一聲:「不可以!」
原本還在盛怒中的美人被她嚇了一大跳,轉過來看著她,表情變得呆愣茫然。
「妳……妳是誰啊?」真奇怪,哪來的瘋女人?
「小姐妳好,我是今天剛搬來的住戶,很冒昧撞見了你們爭吵的場面,可是……請妳不要這樣做好不好,如果妳燒了公寓,我真的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雖然我不知道妳跟裡面的人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原諒的,真的,像我就是啊,妳聽聽我的故事妳就知道了。」杜毓伶怕只是用說的不夠表示她的誠意,馬上邁開大步走到對方面前,兩手抓住她的肩膀,激動地說個不停。
「妳知道嗎,我本來有一個未婚夫,我們交往十年了,前陣子我們決定要結婚,結果他竟然在婚禮前夕跟我說他愛上了別的女人,不能娶我,妳不覺得這是很過分的事情嗎?當時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每天都哭……」
「等、等一下!」美女用力甩開杜毓伶的箝制,拍拍自己兩邊的肩膀,一臉不悅地看著她說:「妳這女人有病啊,我又不是要找妳,妳跑出來幹什麼?更何況我根本就不認識妳,妳未婚夫甩了妳又關我屁事,幹嘛對著我囉囉唆唆的,莫名其妙!」
「不是,我是要跟妳說,任何事情都能夠解決的,妳千萬不要燒房子啊!」
「燒房子?呵……我說妳這個人是太單純還是腦子有病啊?燒房子我當然是隨便說說的啊,燒了我要被抓去關的妳懂不懂!」真是倒楣,找不到裴若峰算帳也就算了,還沒事被一個瘋女人纏上。
「開玩笑?啊,是嗎?原來妳是在開玩笑啊!哎呀那太好了,哈哈……真的是太好了!」杜毓伶鬆了好大一口氣,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笑話哪裡好笑,可是知道對方不是真的要燒房子,她就自然而然地笑了出來。
「哪裡好啊?」這女人是不是真的腦子壞了啊?沒看她已經夠不爽了嗎?還一直講一些惹人生氣的話,真是太白目了!
「對、對不起。」
「妳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麼?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妳,是他!是他妳知道嗎?」盛怒的美女伸出筆直的食指,豪氣干雲地直指對戶的大門。
「知道……」杜毓伶像個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一樣,手足無措地站在自家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妳又知道什麼了妳?我什麼都還沒說妳就說知道,妳這不是存心敷衍我嗎?」
「我不是的……我……對不起。」
「又對不起!」
「我……我……對不起嘛!」不管說什麼都會被罵,怎麼說怎麼錯,杜毓伶簡直快哭了。
原本這位暴躁的美女還想繼續找杜毓伶遷怒,抒發一下她的怨氣,但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大門開了,解救了杜毓伶。
「到底在吵什麼吵啊?」開門的是一位衣衫不整的男性,上身打著赤膊,下半身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一頭微長的頭髮凌亂地散著,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杜毓伶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是對他壯碩精練的身材卻一覽無遺。
男人雖然渾身邋遢,但是當他以手肘抵著門框,從凌亂的髮絲後投射出一道凌厲的眼神時,杜毓伶突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無法逼視的英氣,沒來由地紅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