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圍觀馴夫秀(上):公是隻童養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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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這個一頓早飯便幹掉了一大袋冷凍芹菜餃子加一大袋冷凍小饅頭再加兩包康師傅雪菜麵的吃貨,我覺得萬分憂傷。
「你其實是十二生肖裡的豬吧?」
「如果妳願意做母豬的話,我倒也無妨。還有,豬的食量比我虎族小多了。」
吃飽喝足的小老虎很優雅地用面紙擦了擦紅嘟嘟的小嘴,然後不甚滿意地皺了皺眉毛:「中午我要吃肉。」
於是我的憂傷指數立馬飆升。現在的肉價那麼貴,吃你妹啊吃!
「神仙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嗎?」
「誰說的?如果不食人間煙火,那世人還在廟裡供奉那些吃的做什麼?只不過,神仙是依靠修行來維持體能和真元,飲食與否對自身並無影響罷了。」
我頭頂的陰霾頓時盡散:「就是說,你不吃不喝也不會餓死渴死對吧?那我就放心了。」
蒼梧點點頭對我的理解以示讚許,但是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可是,那樣的話我的心情就會不好,我心情不好的話就會忍不住咬些什麼東西來磨磨牙。」邊說邊很和藹地衝我露出了他那兩排鋒利閃亮的小米牙。
手背上殘留的白色印痕很配合地開始隱隱作痛,於是我豪邁地拍了拍胸脯:「中午咱去吃涮羊肉!」
蒼梧表示滿意,晃動兩條小短腿跳下板凳,又跳上沙發,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我就納了邪悶兒了,小說上一般不是都會寫,甭管是神仙還是妖怪只要到了咱這高精尖的現代社會鐵定都會變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癡嗎?怎麼這頭老虎玩起家用電器來比我還溜呢?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蒼梧毫不掩飾其深深的鄙夷,丟下一句話便繼續沉迷於芒果台每逢節假日便要火熱重播一回的《還珠格格》去也──
「如果我們不熟悉人間,何談保佑守護?」
我一想,倒也是。
要是神仙們對咱人類的了解還停留在騎馬趕車三妻四妾的意識層面上,別的不說,萬一遇到一個女的請求他們讓勾引自己老公的小三搭地鐵時被擠懷孕,就很可能會因為不懂何為小三何為地鐵這樣的技術問題而無法操作……
鑑於蒼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而且從頭到尾從裡到外就只有那一身衣服,據說還是他離開地府時從某個正準備去黃浦江邊看煙火的小鬼身上強行扒下來的……我只好帶他先去買些生活必需品。
雖然很多商店大年初一都會關門歇業,但這個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都市裡永遠不會沒有燒錢的地方。
短短一個鐘頭,我就在社區旁邊的超市裡燒了幾百大洋,在社區後面的童裝店裡又燒了幾百大洋,加在一起就是一千五百多大洋,幹掉了我一半的年終獎金。
心疼!肉疼!渾身腦袋疼!
幸虧蒼梧那張可愛到令人蛋疼的小臉秒殺了童裝店的老闆娘,給我打了八折,稍稍緩解了我的痛苦。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一路上沒少招人眼球也沒少被大姊大媽調戲,甚至還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給強吻了,但他居然自始至終都沒有翻臉,而且還一直保持著禮貌乃至於堪稱慈祥的笑容。
其非比尋常的忍耐力與親和力,又跟小說裡常常出現的那些極度藐視人類被隨便碰一下就像是被強行圈叉了的冰山酷哥們截然不同。
對於我的這個疑惑,蒼梧忽閃著長長的睫毛賞給我一記大大的白眼,小鼻子裡噴出兩股螺旋狀的熱氣,奶聲奶氣言簡意賅扔給我四個字,就屁顛屁顛跑進了電梯──
「神愛世人!」
我拎著大包小包連呼帶喘跟在他後面:「喂!那你倒是給我點愛心,幫忙拿幾袋呀!」
「妳又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不是人!」
「對啊,我們是老虎嘛!」
「……」
擦!以後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比如不能罵他是禽獸,因為他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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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放下東西,我便迫不及待讓蒼梧把幾套衣服都挨個兒試了一遍。真是人長得可愛就算披層麻袋都萌翻,這種路邊外貿小店買來的便宜貨,居然生生讓他穿出了貴死算球的名牌味道,實在太給咱窮人的力了!
我越看越高興越看越喜歡,一時情不自禁將他一把拉過來,照著小臉蛋就狠狠親了一口。
蒼梧愣了一下,忽閃著狀似天真的大眼睛:「小薔,妳這是在吃我的豆腐嗎?」然後趁我沒反應過來之前,伸出手臂摟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嘴上蜻蜓點水般的掠過:「我只是討回來,所以不能算違規哦!」
我無語淚長流。
因為在這一刻,他那純潔的一吻讓我深深體會到了身為一個母親的幸福……
最終,我讓蒼梧穿了一身西部牛仔風的小棉衣,再戴上同系列的小帽子,套上亮閃閃的小皮靴,相信出去之後鐵定能將下自三歲上至八十歲的芳心一網打盡一個都不放過。
收拾停當後,我們飢腸轆轆卻精神飽滿地向涮羊肉店出發。
剛走到門前,門鈴忽然響了。
大年初一,異地他鄉,會是誰?
我詫異地撓撓頭,打開門,只一眼,大腦中樞便瞬間被巨大的幸福衝擊得全面罷工。
門外站著的男人,姓張名晨,今年二十八歲,天秤座。身高一米八二,體重七十二點五公斤,血型為O。酒量不錯抽煙不多,喜吃辣不喜吃甜,喜歡打籃球熱愛看足球。家庭地址為××區××路××弄××號××室,前年買的房子,兩房兩廳九十八平方米,分期付款,每月還××元,十五年結清。畢業於××大學××系,老家是××省××市××縣,父母都是公務員,分別在××部和××局……
給我點時間,我甚至可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背誦一遍。之所以如此了解,因為他是我的夢中情人。
哦對了,他現在是××公司的技術部經理,與我共事了兩年半的頂頭上司。
「小竇新年好呀!幸虧妳在家,我真怕撲個空。」
張晨今天穿了一件淺色羊絨大衣,內襯黑色高領毛衫,一如既往在低調中透著不凡的品味。不知是被冷風吹得還是被過年氣氛感染的,他白淨的臉上帶著點微微的紅暈,讓我的心肝脾肺腎都擰巴到了一起。
暗地裡深呼吸,同時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終於在淚腺功能的帶動下重啟了大腦程式,我的裝逼能力總算很成功:「新年好!你怎麼沒回家?」
「火車票臨時讓給老鄉了,他家裡有要緊的事可沒買到票。我反正年年都回去,今年就破次例,爸媽對我的這個決定也贊成。」
他永遠都是那麼的樂於助人,我忍不住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張晨一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一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得有些靦覥:「我記起妳好像也留守了,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希望沒有打擾到妳。」
我恨不能把頭搖得風中凌亂:「沒有沒有!正好,咱倆一起過年吧!」
張晨於是笑得更加靦覥,臉上的紅暈也像是明顯了一些,我的五臟六腑啊……
恰在此時,一聲煞風景的咳嗽打破了美好無限的姦情四射,讓我險些殺意澎湃。
蒼梧從我背後硬擠了出來,抱著臂仰著小腦袋,看看我,再看看張晨,兩道濃濃的小眉毛又皺在了一起。
張晨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第三者」顯然覺得有些意外:「小竇,這是……」
我張了張嘴,卻暫時性失聲。
剛剛就顧著犯花癡,居然把我的這位老虎老公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要怎麼介紹?該怎麼解釋?啊?!
沒等我堪比奔四(Pentium 4)的大腦運轉出個結果,蒼梧便清清脆脆地衝著我叫了一聲:「媽媽!」
我……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