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
「抱歉,憐荷可是我這兒的鎮店之寶,任何人也不能帶走她。」一道清亮的嗓音傳來,使得眾人皆轉頭朝說話者看去。
方天涯穿著一襲月牙白的衣袍,看來溫文儒雅,風度翩翩。
他是尋龍鎮上知名的單身漢,不少人家的閨女都請媒婆打聽他的喜好,希望自己能成為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選,可惜他似乎對成親這件事興致缺缺,始終沒有表示成親的意願。
原本方天涯是想略施薄懲,讓憐荷吃點苦頭,沒想到她的出現反倒帶來了生意,讓他荷包滿滿,只是像王郎這類的登徒子倒也不少,其他來客或許還會看在老闆的面子上不敢放肆,但王郎總是仗著自己是縣令之子就狐假虎威,囂張跋扈得很。
「方天涯,本大爺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這個小小商賈憑什麼說話?」王郎眉頭一挑,雙手扠腰,一副挑釁的神情。
「說得也是,以王公子如此尊貴的身分,讓你看上自然是她的福氣,只是我這個妹子生性害羞,不能和陌生男子太過親近,嚴重的話甚至還會昏迷不醒,我想,令尊應該也不想要這麼體虛的媳婦吧?」方天涯好整以暇地說。
聞言,王郎當然不相信他的鬼話,一旁的憐荷聽到他這麼說,當然知道他在撒謊。
她怎可能因為陌生男子的碰觸就昏迷不醒?不過看方天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就是非要王郎相信不可,雖然說謊不是件好事,但她都已經打破了先例,哪有資格苛責他?
再說,為了讓王郎相信這個說法,不再騷擾她,她決定配合演這齣戲,讓王郎信以為真。
「方大哥,我覺得全身發冷,頭好暈哪……」憐荷故作不適,美麗的小臉上皺起眉頭,看來我見猶憐。
沒想到她會如此配合,方天涯眸底掠過一絲訝然,隨即恢復鎮定,俊容上浮現一絲擔憂的神情。
「又發作了嗎?我請大夫來替妳瞧瞧吧?」他上前攙扶她,沁入鼻端的全是她身上的香氣。
那不像一般香粉的氣味,反而像是天然的花香,清雅芬芳,在他的鼻端縈繞著。
向來平靜的心湖因為她而泛起陣陣漣漪,想起先前被她撩撥了心弦,方天涯目光深沉,以莫測高深的眼神凝視著她。
感受到他灼熱的注視,憐荷抬眸與他對望。
雖然她是花仙,但並沒有讀心的能耐,因此很想知道此刻他心裡正想些什麼。
但他的眸子太過深邃,讓她呼吸微窒,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她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只能不由自主的逃避他的凝視。
「什麼?我看你是胡謅的吧?再說,你也是男人,她怎麼對你沒有反應?」王郎理直氣壯的說。
「你似乎沒聽懂我說的話,我指的是陌生男子,憐荷和我情同兄妹,怎麼可能把我視為陌生人呢?是吧?」方天涯用力握住她的手,笑容可掬的問。
「是啊,我和方大哥情同兄妹,當然不陌生。」她強牽起一抹笑容,看來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哎呀,王少爺,既然人家姑娘身子不適,你就別再強人所難了,讓人家休息去吧。」一旁有顧客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
「就是啊,讓人家休息去吧。」有人打前鋒,其他人也此起彼落的提出建言。
王郎頓時一陣語塞,看方天涯以無辜的眼神望著他,懷裡還擁著臉色蒼白的憐荷,即使他不想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但這兒是方天涯的場子,多少還是得給主人留點面子。
畢竟方天涯可是鎮上有名的商賈,每年上繳的稅賦從來沒有少過,再加上他爹對這位大戶可是極為禮遇,就怕方天涯離開尋龍鎮,少了這個大財主,他們上哪兒找金主去?
「咳!好吧,既然憐荷姑娘身子不適,那麼就早些去休息吧,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妳。」王郎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放下一錠碎銀,隨即起身離去。
一離開眾人面前後,憐荷忙不迭的推開方天涯,原本略顯蒼白的臉此時浮起些許瑰麗的色澤,讓她看來更加美麗動人。
方天涯不禁多看她幾眼。這個女人長得太美也太嬌柔,個性卻和她的外表截然不同,原本以為她不會配合他演這齣戲,沒想到她倒是演得像真有那麼回事,連他都以為她是真的身體不適。
「你可以放手了。」她面無表情地說。
嘖!就是這一點不討喜,好歹他也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有多少女人等著他青睞,這丫頭怎麼就不懂得好好把握機會?
就算是仇家派來色誘他的殺手,她也未免太不稱職了吧?
「我真沒想到妳的琴藝如此精湛,一點也不像是個普通丫鬟,如果妳願意向我吐實身分,我可以考慮還妳自由之身。」方天涯興味盎然的睨著她。
「什麼身分?」憐荷心頭一驚。
難不成他已發現她不是凡人?
不可能呀!她待在凡間的這些日子完全和一般人無異,他怎麼可能發現她是花仙?
方天涯湊近她,發現她的臉上有著些許不自在的神情,因此更加確認自己的臆測。
「說,是誰指使妳接近我?」他俊眸微瞇,不再繼續和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為什麼要接近你?」憐荷眨著美眸,一臉納悶地問。
嚴格說來,是他硬是把她留下,她根本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見到他。
「妳別裝了,我已經識破了妳的身分,是那幫賊廝派妳來接近我的吧?妳以為我會這麼輕易上當?」他可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好些年,怎麼可能輕易被美色所誘?
「你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她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賊廝是什麼人,不過,單憑他不分青紅皂白就誣陷她的行徑,會樹敵也不是件太奇怪的事。
「好吧,既然妳這麼喜歡待在我身邊,我就如妳所願,好好的『照顧』妳。」方天涯皮笑肉不笑地說。
想玩是吧?他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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