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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骨頭~拚命愛之二

  

「對不起,請別誤會,我不是他的女朋友……」無端害程非被罵,女生頻頻出聲跟好心跳出來替她說話的人解釋及道歉,淚水仍像瀑布一般不停地刷洗她酡紅的臉頰,楚楚可憐的模樣使得熱心人士也不好意思再指責,只好當沒事似的轉回身子坐正,繼續聽曲。
「吼,」倒是程非忍不住了,咻的一聲站起來,原本指著自己鼻子的食指倏地轉向指到她的鼻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字,「妳!」
「怎……怎樣?」女生本能地往後一閃,他可怕的表情具有鎖頭效用,頓時將她沒完沒了的眼淚鎖得半滴不流。
「跟我來。」他略嫌粗魯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很快將她從聽眾群裡帶開。
 
☆☆☆   ☆☆☆   ☆☆☆
 
停車場,程非的車前,女生因為被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微往後仰的背部不禁緊緊貼在車門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女生膽戰心驚地問。
「別怕,妳只要好好的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妳走。」他命令,雙臂早已圈在她身前,形成一道禁錮。
「什麼問題?」她慌張地別開臉,不敢直視他似乎會散發出燙人光芒的眼睛。
「妳……到、底、在、哭、什、麼?」要哭不回家哭,偏偏在他耳邊哭,他義憤填膺替她罵前男友喪盡天良,她居然還矢口否認不領情,落得他好心沒好報,這像話嗎?做人是這樣做的嗎?
不問,一肚子憋。問了,又一肚子火。
但與其弄得一肚子憋,他寧可大大的發她一肚子火。
「我……一時悲從中來,無法控制。」
「悲從中來?請問是怎樣的『悲』?」
「我想到自己命運多舛,想到家人悲苦的一生,愈想愈難過。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要哭,只是淚水不聽使喚。」對於自己的失控,女生也顯得很懊惱。
「喔!我懂了,那首歌使妳想起妳死去的家人,是嗎?」思念去世的親人才哭成淚人兒,確實情有可原。
將心比心,每次他只要一想起早逝的母親,心情總也會變得十分低落,他與那女生的差別只在於他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情感比較內斂罷了,思親的情緒,本質上是相同的。
「喂,你不要亂說,至少我外婆還健在。」女生緊急提出聲明。
「喔!外婆?」程非嚇一跳,「外婆還健在?那意思不就是除了外婆,妳的其他家人都……」都死了的意思?
「都……」都去世了。覺得沒必要對陌生人透露太多,女生把原本已到喉嚨口的話猛地吞回肚子裡。
「橫豎妳從頭到尾哭得死去活來,都不是因為失戀了?」完完全全是他會錯意、表錯情?
「外婆說,『春花望露』這首台灣歌謠使她觸情傷心,她每次聽就會想起外公,然後哭得停不下來,而我只要一想到失去丈夫的女人都那麼可憐,眼淚就也忍不住掉下來,再加上……」再加上對爸媽的思念,她想不慘點哭都辦不到。
「死去丈夫的女人確實可憐。」活生生、血淋淋類似的例子,前不久才差點在那位曾是他流水有意而落花無情的好朋友于玠雅身上上演,他簡直太明白其中悲情了。
「是啊……唉,可憐啊!」說著,女生的眼淚竟又成串掉下來。
「怎麼又哭了?」剛才的哭,使他心浮氣躁,現下這哭,可就哭得他心煩意亂了,好想掉頭就走,不再理她。
不過想歸想,他的腳步依然釘在原地,雙臂仍然保持著幾公分的距離將她困在自己與車身之間,腦袋裡翻轉著一些無法解釋又毫無邏輯的莫名思緒,總覺得沒有獲得一個清楚結論,他走不開,也放不了她。
「命苦。」
「妳命苦?!」聽到如此復古的經典台詞,程非先是傻眼,然後噗哧大笑。
「你這人怎麼這樣?沒有同情心嗎?」他沒禮貌的笑聲讓女生傻了眼。
「請問,妳命多苦?不妨說來聽聽。」他開始仔細的打量她,像個嚴格的品檢員,包括前後左右、頭尾上下,每個細節都不放過的將產品審查個通透。
明明是個頂多十九、二十啷噹歲,還很小女孩的年紀,穿著打扮卻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與……昂貴。
她身上所穿的絲質襯衫,加上剛才被她撩起來充當衛生紙擦眼淚鼻涕的裙子,以及腳下蹬的高跟鞋、勾在手臂上的名牌包,渾身上下只要人類肉眼看得見的服裝配飾,在在都價值不菲。
是說,這些女人家追求花俏與流行時尚的事,他粗裡粗氣的大男人怎麼會知道?沒辦法,無奈啊!公司裡女職員眾多,每天光聽她們茶餘飯後嘰嘰喳喳開口閉口不離時尚,就夠他長知識了。
所以說,如此昂貴卻未必高貴的行頭穿用在這小女生身上,她竟還厚顏哭喊命苦,他倒想聽聽,穿金戴銀的命苦是怎樣的苦法?苦到什麼程度?
「你別以為外表閃亮亮華麗麗的人,生活就一定過得如意幸福。」女生約略猜到他的想法,在觸及他不以為然、帶點嘲弄的眼光時,立即駁斥。
「不然妳是多不如意、多不幸福?」他並沒有那種富有就跟幸福畫上等號的死板觀念,但是強烈懷疑這女生只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基本上,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隨便喊苦引人同情的。
若連有錢人都喊命苦,那教天底下所有為生活打拚,幹得要死要活,到頭來卻是窮忙一場的普羅大眾、月光族做何感想?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女生壓低柔細嗓音,不假思索的拒答。
「喂,我好心耶!」碰了個軟釘子,程非不禁怪叫出聲。
「少來,你是好奇,才不是好心。」女生抬起泛淚微紅的眸子,冷冷的睨著他,言簡意賅,力道十足。
「妳講話很不婉轉耶!」心思被她看穿且一語道破,程非有點惱羞成怒。
這女孩一會兒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一會兒又神情傲慢,語帶諷刺,如此雙重個性,太討厭了。
「你敢說不是好奇?」他踰矩探人隱私,她當然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好奇又怎麼了?瞧妳這女生年紀輕輕的,發……」發育完全了沒都還是個問題,講起話來卻那麼不客氣,猜人心思還猜得神準,簡直……簡直……
「發什麼?」當程非還在苦想適當的形容詞時,女生已一臉戒備地開口,「你想罵髒話,對吧?」
「怎麼可能?我是個紳士。」程非黑亮的眼珠靈活一轉。
「是喔?你紳士喔?那請問紳士,可以把你的雙手從我的兩旁拿開嗎?」視線引領他往他那雙在她身前形成一道牢籠的健臂一帶,她不悅地提醒。
「喔!可以是可以,但……」
「但怎樣?」這人的心機和小動作可真多。
女生秀眉微揚,有鑑於他那聲「但」,她的防衛心瞬間加重了幾分。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笨蛋,自然懂得時時刻刻都該謹慎提防陌生人靠近與攀談的防身之道,至於為何此刻她卻是受困在陌生男人的雙臂之間,真的只能說一切純屬意外。
都怪她剛剛哭得太傷心、太忘我,才一時不察,任由他擺佈。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