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母~閒妻涼母之二
「小太陽的化身不是嗎?輕易地融化所有人的心,只不過現在看來,他最想融化的是思思的心。」裴采音微笑著,笑容裡充滿了新奇。
是的,新奇。
「妳是不是私下對人家洋洋灌了什麼迷藥?不然這孩子怎麼會就這麼看上妳,指定就要妳當他娘。」陶筱盂將裴采音心底的話說出口了。
「我上哪生什麼迷湯、迷藥的?我比妳們還想知道他究竟特別喜歡我哪一點。」
基本上,在米亞上課的小朋友多半不會特別喜歡她,因為她只負責行政庶務,真正與小朋友擁有最多接觸時間的是其他人,她們才是孩子們真正的老師,這麼一個毫不保留特別偏愛她的孩子,她還真是第一回碰見。
梁思思的話讓兩位好友同時挑著眉思索著。
是啊,小朋友的喜惡分明,小臉上無法隱藏喜歡與討厭的情緒,他特別喜愛梁思思的情感表露無遺,但原因從何而來,目前卻是讓她們無從知曉。
「會不會是妳長得跟他生母很像?」這是陶筱盂第一個浮上腦海的可能性。
「移情作用?看來很有可能。」裴采音認為這可能性是最高的。
「或許吧。」梁思思聳了聳肩,這個動作也表示話題到此為止了。
洋洋那孩子,她真的很喜歡,但他真得改改這樣隨便喊人媽咪的壞習慣。
☆☆☆ ☆☆☆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梁思思哪也沒去,一如往常地開車直接回家去。
以一個二十七歲的單身女子而言,她的生活好聽的說法叫單純,而在喜愛熱鬧的人們眼底,她的生活叫無趣。
美麗的單身女子,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平時除了與好友們吃飯逛街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約會,每天規律生活,一成不變。
曾有人說她這樣的生活不健康,年輕人該要有些壞習慣,該要多多認識不同的對象,多點約會,多點玩樂,而不是像個退休老人,過著健康又無趣的生活。
也曾有人誤以為她之所以這樣不為自己的生活找樂子,是因為曾經受過嚴重的情傷,所以她不交男朋友,不願擴展生活圈認識新朋友,這一切都為了保護她自己。
事實究竟是不是他人所猜想的呢?
不,她只是習慣,也喜歡簡單過生活罷了,沒有所謂的事實不事實這一回事。
車子停在社區入口處,她朝著守衛亭的警衛無聲地打了招呼,這才拿出感應卡打開社區大門,將車子駛入。
這是一區舊式的別墅社區,共有一百二十戶的住戶,每戶都是三層式的獨棟住宅,梁思思的房子在社區最左側的最後一間。
雖然社區裡全是二十年的老房子了,但住戶品質高,二十四小時擁有保全人員全面維護住家安全及隱私,所以住戶流動率極小,即便沒有住在社區裡,也不願意將房子給賣了。
就好比如她家對面的那一戶人家。
很巧的是,邢千洋這孩子讓她印象深刻的喜愛,而對戶人家也正好姓邢,多年前的部分回憶在今天回到她的腦海裡。
記憶中,邢家夫妻感情十分好,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長期在國外念書,小兒子大她一歲叫做邢雅人。
小時候有一陣子兩人還常玩在一塊,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對她說他們要搬家了,搬到美國去。
或許當時年紀還小,沒將這事情放在心上,但直到有一天看見他們全家拖著行李走出自家大門,她這才真正意識到他的離開。
那一天的情景至今仍記憶猶新。
那個高她半顆頭的帥男孩從對面緩緩的走到她家大門前,總是掛在他臉上的陽光笑容不見了。
她記得他朝著自己說:「我要走了,可我會回來的,不為別的,只為妳回來。妳知道我很喜歡妳,我很想要妳等我,但我現在才十五歲,妳也才十四歲,現在說這些對我們來說都太早了。」
她也記得當時自己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因為他的手緊握著她的,一雙明亮的瞳眸再專注不過地凝視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懂得避開那雙眼?還是壓根兒沒有避開的想法?總之,她能做的,僅是呆愣愣地回視著他,同時將他所說的話牢牢地記在心中。
他在上車離開前留給了她最後一些話。
「我不能要求妳等著我,但我希望妳能這麼做,我一定會回來找妳的。」
梁思思將車子停入車庫後,她站在自家的小庭院前望著只隔著幾公尺距離的對戶人家。
從上個星期開始,那屋裡天天都有動靜,裝修工人開始進出,也陸續能看見工人搬了些新家具進到屋裡去,那表示不久便會有人入住那間屋子。
她知道邢家人在移民美國之後,房子並未出售,但十幾年過去了,房子現在究竟還在不在邢家人的名下,她不得而知,如今只等有人開始出入,看看是否為曾經熟悉的臉孔,她才能確定是不是邢家人回來了?還是他們早將房子出售給了其他人。
我一定會回來找妳的。
望著對面仍是一片漆黑的屋子,梁思思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今天姓邢的可愛小朋友勾起了她的回憶,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將他曾說過的那句話深深刻印在心底。
真是可笑,怎麼會記得那麼牢呢?不過是個十五歲男孩隨口說說的話,並不能當真。
她……沒有當真,絕對沒有!
這些年她總是一個人過活,是因為她喜歡這樣不被打擾的生活,這是習慣,她並沒有為任何人等待,更不可能為了十多年前的一句話而癡等,她不是這種傻子。
真是的,她剛才居然認真思索著自己是否下意識等待著他,她真是瘋了才這麼做。
「他會記得為我回來才有鬼呢!」就算真的回來了,也不可能是為了她,她一點也不重要。
梁思思忍不住朝著對面屋子做了個鬼臉,接著便收回視線,轉身進屋裡去,當下決定將那可笑的念頭,以及老早離她遠遠的邢家人全拋到腦後去。
尤其是那毫無意義,連誓言都稱不上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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