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妳如詩
「什麼權?」于樂樂一愣。
何如詩擺了擺手,一副不願多提的表情,「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那個傢伙是個大無賴,誰沾上,誰倒楣。」
「但是……」于樂樂微皺著雙眉,努力回想著,「這個男人的模樣,我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耶!」
「在哪裡?」何如詩用著譏諷的口吻,冷冷一問:「火車站?地下道?廢屋?破廟?遊民聚集地?」
「喂,別這樣損人家,難道妳不覺得在那個人的身上,似乎還藏著一股深深的落寞與淡淡的滄桑?」平日就一向柔情易感的于樂樂,忍不禁的又道:「總而言之,我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有味道啊!」
「相信我,他聞起來也很有『味道』。」何如詩嫌惡地皺皺眉頭。
「啊?」
「別看了,我肚子餓了,晚上吃泡麵好嗎?我剛剛買了兩碗。」眼看已經是月底了,阮囊羞澀的兩個女人,今晚就將就點吃吧。
「嗯,我也要吃。」沒有冰啤酒解渴,至少還有泡麵可以墊肚子,在月底生死存亡的這一刻,就算吃泡麵,也已經算很豐盛了。
所幸,這樣「刻苦」的日子,當下個月來臨之時,可望獲得稍稍紓解,主要原因是,于樂樂在一週以前,已接獲伊皇集團的錄取通知,從明天起,她將擺脫打工一族,正式晉升為跨國企業的大公司正職小員工一枚。
話說那伊皇集團是一家擁有強大資本背景,涉及電影製作、發行,影院投資,院線管理,廣告營銷,藝人經紀的集團化跨國公司,在業界始終富有相當的盛名。
除此之外,集團旗下所培訓的簽約藝人、演員、導演,其資質潛力都數最上乘,亦擁有多位當紅的國際明星,同時也是全球最具有影響力的明星經紀公司之一。
能夠進入這樣一家實力雄厚、月薪高、有前景,隨時隨地與國際巨星近距離面對面,甚至是一起工作的經紀公司,對於一心夢想進入娛樂圈工作的于樂樂而言,就算一開始只是從小小的宣傳助理做起,但這一切的一切,仍然如同作夢一般,令人雀躍不已。
對於未來生活充滿憧憬的于樂樂,始終抱持著相當樂觀的態度,甚至暗自期許,將來有一天,她一定要成為最出色的經紀人!
※※※
晚餐過後,便坐在電腦前努力敲敲打打的何如詩,突然間,轉身朝于樂樂問道:「樂樂,明天是妳到伊皇集團報到的第一天吧?」
窩在電視機前的于樂樂,慵懶地回應了聲,「嗯啊。」
「那妳還不趕緊去睡!」何如詩用下巴指了指牆上的時鐘,催促道:「已經快十點囉,妳不怕明天遲到喔?」
「呵……是該睡了。」輕輕打了個呵欠,于樂樂關掉了電視機,一邊走向自己臥室的同時,也叮嚀著同樣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的好友,「妳啊,也別老是在電腦前待得太晚,稿子明天寫也是一樣的,還是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等我趕完最後一段劇情就去睡了,晚安。」何如詩頭也不抬,輕應了聲。
就這樣,與于樂樂互道晚安後,時間又往後推移了兩個小時,她終於結束手邊工作,匆匆關上電腦,帶著一身疲憊與倦容轉身回房就寢。
豈知,睡到下半夜,她就被一陣雷聲隆隆與傾盆大雨給吵醒。
微抬著一雙惺忪睡眼,她瞄覷了窗台外一眼,只見外頭風雨一片,而天色依舊灰黑。
翻了身,她原本打算繼續睡,卻在這個時候,她腦海中莫名被一股詭異思緒所干擾。
沒來由的,只要一閉上雙眼,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在公園遇見的那個男人,結果整整一夜,害得自己幾乎不得成眠。
於是清晨六點不到,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拖著仍略帶一絲疲倦的身子到廚房,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醒腦。
拎著厚實的馬克杯,她輕輕啜飲了一口溫熱的咖啡,一邊踱步來到窗前。
就在下一瞬間,她在一片大雨過後,萬里初晴的晨曦中,意外撞見一幕十分驚人的可怕景象──
他整個人坐躺在長椅上,姿勢和昨天她看到的最後一眼幾乎一模一樣,完全沒有變化。
若要說有什麼不同之處,那便是此刻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被昨晚的傾盆大雷雨給轟炸摧殘過的。
這個人……他還是個……「人」嗎?
※※※
「喂,你死了沒有啊?」拿著隨手拾來的枯枝,何如詩朝眼前男人的臉頰上戳了戳。
沒反應。
這傢伙,該不會真的膈屁了吧?
就在何如詩納悶的猜測之際,男人低垂的臉龐忽然抬起,兩眼微張,用著一抹渾沌而困惑的眼神看著她,一動也不動,腦袋裡似乎正努力地集中意識。
終於,那男人從他蒼白的雙唇中,發出了一個單音,「咦?」
「還咦咧!」這個男人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神經啊?「你昨天該不會就在這裡躺了一個晚上吧?」
「嗯。」回以她的,還是一聲平板的單音。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你知道嗎?」她簡直是難以置信。
他點點頭,仍是面無表情。
「那你……身體還好嗎?」
話落,他突然當著她的面,開始脫身上的衣褲,其動作大方豪邁,絲毫不見半點扭捏,教她頓時臉色大變,結結巴巴的問:「喂,你、你在幹嘛啦?」
「脫衣服。」他不解地盯著眼前不斷對他發火的女孩,奇怪一問:「妳看不出來嗎?」
光是這一句話,就將她堵得氣噎。莫看這傢伙長得一副矬樣,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具有殺傷力!
「廢話!」她的臉熱辣辣的,對著他大皺其眉,不悅的質問:「我是問,你為什麼脫衣服?」
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怕傷風敗俗嗎?
面對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男人只是聳聳肩,用著極淡漠的表情,以及龜速的語調,緩緩的解釋,「因為濕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聽完,她只覺得眼前的情況,荒謬到了極點!
「所以你為什麼要淋雨呢?」還淋了一個晚上,不是傻子嗎?
從她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她對於他的愚蠢、沒大腦、沒神經的行為,已經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
他默默地端詳注視著眼前的女孩,用他那深邃的眼眸探索著她,儘管平日他並不習慣與陌生人交談,但很意外的,她給他的感覺,並不是那種會令人感到厭惡與煩躁的對象。
他甚至有些驚訝的察覺,在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能夠讓人愉快的東西──一種能夠教人安心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再多攀談幾句,與她多說說話。
於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再度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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