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子~拚命愛之一
「嗯?妳想說什麼?」見她一喊完他,忽然因為走神而不言不語,他靜等半晌,發現她沒有回神的跡象,於是開口喚醒她。
「喔!我是想說,我沒懷孕,你一定很失望。」于玠雅眨眨眼,歉然而笑,暗地裡卻責怪起他的眼睛太容易使她的思緒亂飛了。
「不會。」他臉色沉凝,言簡意賅。
「不會?可是你……」臉還滿臭的,是怎樣?
她呀,沒事嫁給一個陰風颼颼的臭臉人,標準的自找苦吃嘛!
說愛情,是有,但愛情不是要熱呼呼、火辣辣的才更夠勁、夠味嗎?
他們倆的愛情,好沉,好淡,好悶喔!
「沒事的,別煩惱。」正好遇上紅燈,停下車子,他笑了笑,將她的腦袋瓜攬向自己的嘴唇,印下一個輕吻。
「會笑就好。」不然她可能會擔心到三天吃不下飯,三夜不成眠。
殷丰仍是淡淡地笑著,綠燈了,車子起步,他專心駕車,沒再開口。
她習慣他的沉默,常常也只能跟著他一起享受沉默。
欠了欠身,她像是想起什麼大事,又出聲呼喚,「大殷。」
「嗯?」他低聲回應。
「下次我會更努力。」她振臂握拳,下定決心,既然他那麼想要孩子,身為妻子便該努力配合,早日如他所願。
他倒是放聲笑了,抬起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回給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這個,我來努力就好。」
有時候,陰風掃過了,素來冷利的眼神被一抹柔雲取代,他會是這麼親切溫暖的一個人。
她敬畏他,卻也為他不常顯露於外的溫暖和柔情而深深折服。
她想,這應該是她愛他,願意帶著敬畏心態嫁給他的原因之一。
「大殷,你愛我?」他一通融,她就變得貪心,想從他那邊拿取更多了。
轟轟烈烈的愛或許他們負荷不了,但是好歹「我愛你」三個字偶爾加減說來聽,增加點生活情趣,聊勝於無嘛!
她並不常這麼問,可是每當她這麼問,殷丰總是笑而不答,無一例外。
然後她就……窘了,啞了。
總不好繼續追問吧!她也會害羞的。
而他那抹神祕的笑,看似不近人情,卻又莫名的引人遐想……若能深入一探究竟,那該有多好。
可是,她資歷淺,火候不足,往往徒勞無功。
他像個謎,喔!不,不光是像而已,他根本實實在在就是個謎。
這個謎纏住了她,一纏二十年,往後還不知要纏多久。
該死,陰風,嚇人你最會,整人也很行!
于玠雅想著想著,火就大了。只是,火歸火,她又不敢發作。
那些因得不到男人回應而霹哩啪啦亂打人、大發嬌嗔的戲碼,她可演不來。
呃,好啦!與其說演不來,倒不如說……是殷丰這種男人讓她心存顧忌,不敢裝瘋賣傻。
天曉得,她若撒潑了,他會對她怎樣?光想都覺得恐怖。
沒事還是不要惹事的好,真有什麼不滿,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何況人家殷丰天生內斂,她幹嘛非得逼他親口說出那肉麻兮兮的三個字?
婚前都沒說了,婚後更沒必要了,人都娶到手了不是嗎?
那三個字,她自己夢裡想一想,囈語唸一唸,不也很有美感?!
※※※
「夫人,別忘了讓少爺喝這湯。」
每晚回房前,管家魏叔總不忘為殷丰送來一碗……呃,說是雞湯也不純粹是雞湯,說是加味中藥湯,那色澤清透的湯汁和香醇味道倒也不像含有藥材成分,她曾偷偷嚐了兩口,覺得那湯的口味挺特別的,並不難喝。而且神奇的是,殷丰每天喝,她從沒聽他說膩過,足見真是百喝不厭的好湯。
她曾問過魏叔,那是什麼東西熬出來的湯?魏叔卻抿唇淡笑,以一句「反正是營養滋補的上等好湯」輕易帶過,至今她仍不知殷丰每天喝下肚的到底是什麼,但想魏叔與殷丰情同父子,絕對是為了他好,不可能毒害他,便不再多心追問。
「好的,我送進去給他,謝謝魏叔。」于玠雅接過碗,很快進入房間,遞到殷丰的眼前。
他端起碗,二話不說,咕嚕咕嚕喝個精光。
「好乖喔!喝光光。」她故意逗他。
「說什麼呢?」殷丰淡淡的睨她一眼,沒讓她繼續放肆。
哇喔!冷!
接收到冷意十足的眼光,于玠雅連忙閉嘴,從他手裡拿走空碗,一溜煙跑走。
進了廚房,她本來想順手將髒碗洗乾淨,魏叔卻眼明手快的將碗接了過去。
「碗我洗,妳快回房去睡吧!」
「喔!謝謝魏叔。」跟魏叔搶做事,她可從來沒搶贏過,再次道謝,乖乖回房睡覺。
一躺上床,原本已有睏意的她,忽然翻來覆去,無法成眠,顯得有些浮躁。
睡前習慣讀幾頁書的殷丰,見她活像一條蟲一刻不得閒,忍不住抬起眼眸,「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背癢算不算身體不舒服?」背癢不是病,癢起來要人命。于玠雅伸手往後背搆了搆,總搔不到癢處,惱懊至極。
「算。」殷丰點頭,沒什麼特別表情或表示。
「我吵到你看書了?不好意思,那我去外面抓一抓再回來……」傷腦筋,夫妻一場,抓個癢還要迴避,是有沒有這麼麻煩?于玠雅痛苦地起身下床。
明天去買一支不求人吧!不然每到秋冬季節她就這裡癢、那裡癢,沒人幫忙撓抓,實在很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之前在家,還有慈愛媽媽幫忙揉揉抓抓,如今她都出嫁了,固然娘家近在隔壁,總不能還專程回家請媽媽撓癢癢吧!何況都三更半夜了。
「來我這兒。」殷丰將書本往床頭櫃上一擱,拍拍自己的雙腿,示意她趴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