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王護月
他居然還敢提!藍璞月緊咬下唇,冷冷的瞪著他。
「我是佟世熙。」他緊盯著她,淡淡的表明身分。
「你姓佟?」跟東朝陛下同姓?她蹙起眉頭,身子陡僵,不可置信的問。
佟世熙望著她漸漸反應過來的眸子,點點頭,「妳想的沒錯,我是陛下的胞弟,九王爺。」
「東朝居然派王爺來接我回去?」她心存質疑的看著他,企圖從他燦爛如夜星的黑眸中瞧出蛛絲馬跡。
「與其說陛下重視妳,倒不如說陛下很在意西地對我東朝是否存有二心。」見她能把話聽進去,他鬆開手。
雙手一獲得自由,藍璞月立刻往火堆方向移動兩步,順便拉開與這危險男人之間的距離。
「但陛下怎麼可能派一個王爺來?」
「陛下信任我,而且只信任我。」
「只信任你?」她困惑的皺起眉頭。
「關於西地,朝中大臣眾說紛紜,派誰過來,恐怕都無法取信陛下,所以陛下只好找我出來這一趟,徹底了解西地的狀況,再定奪該如何處理西地各國。」佟世熙雙手負在身後,放任她自由移動。
先前他尚有懷疑,陛下密令,如發現藍氏父女有二心,可先斬後奏。如今讀過那兩封信後,他已十分確定他們立場一致,不管如何,藍大人對東朝一片忠誠,不容置疑。
既然確定藍大人對東朝有功,他自然要將功臣之女平安的送回東朝,完成藍大人生前的最後請託。
「你不是應該十日後到?」她尚有存疑。
「事實上,我已在銀厥地界上待了兩日,獲得不少消息,直到在妳身上摸出那兩封信,才證實這幾日所聞不假。」
「你要怎麼證明自己的身分?」
藍璞月眉頭舒展,見他器宇非凡,心底已信了他,然而他先前登徒子一般的作為令她不敢輕信,轉念一想,他行事雖過分,但武藝高強,未曾真正傷害過自己。
才想著,柳眉忍不住又緊蹙,眼前這個神祕男人著實難以看透。
「接著。」他丟出一塊純白色玉珮。
還陷在思緒裡的她下意識的連忙伸出雙手,才勉強接住迎面而來、沉甸甸的重物,同時被他隨意的舉動嚇出一身冷汗。
這塊無瑕白玉至少有她兩個掌心那麼大,上頭霸氣的刻著「世熙九王爺」幾個大字。
以前常聽爹說,東朝好用青玉與白玉象徵權貴,西地則偏好羊脂玉,看來應該不假。
再者,這男子先前雖輕薄了自己,但眉宇之間盡是貴氣,舉止從容大氣,衣服上的刺繡講究,龍麟圖騰仔細的繡在衣襟邊上,不貼身近看,還瞧不出端倪,繡功十分精湛了得。
她心中浮現困惑,這玉珮如此尊貴,他隨手一扔,也不怕她沒接著,萬一摔碎,他也不擔心嗎?
見她看得出神,佟世熙也不急著收回玉珮,逕自席地而坐,抓起酒碗就口,飲姿豪放不羈。
「你似乎很適應大漠生活?」藍璞月望著他的眸子裡盈滿濃濃困惑。
他嘴角噙笑,模樣瀟灑自得,「除了宮闈生活,天大地大都是我的去處。」
「可你是……九王爺?」
他聽了,一語不發,自在輕笑,姿態放鬆且隨意,彷彿這裡是他熟悉的屋舍,而非荒野大漠中的一方小小帳棚。
「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先前為妳雇了輛馬車,今天傍晚我打發掉了,從明天起,妳跟我一樣乘坐駱駝。」
駱駝腳快,還能駝物,馬車在沙漠之中,雖方便,但畢竟招搖,恐怕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低調,才能省事。
這趟穿越沙漠,不比在東朝行走,沙塵暴、強盜、阿比戈派來的追兵,每一樣都是麻煩。
聽著他開始解釋,她才有心力思索自己目前的處境。
「為什麼這麼趕?」
「妳身上的信會害妳丟掉小命,還有,那名死在府中的惡徒是阿比戈的手下。妳說,他會蠢到不懂得抓緊這次機會,隨便安個名目讓妳再也出不了西地,或者乾脆一點,直接殺妳滅口?」對有心造反的阿比戈來說,藍璞月是一枚進可攻、退可守的完美棋子。
「但是也該讓我收拾行囊……」她知道他把事情看得很透徹,也知道他當機立斷,處理得很好。
可是……可是她連一件衣裳都沒準備,就這樣被他帶出銀厥,橫越大漠不是幾天的事,她要如何梳洗更衣?
「這是妳逃走的最好時機,隔日府裡必然大亂,還死了個惡徒,妳又失蹤,在他們弄清頭緒之前,我們大約已橫越半個沙漠。」佟世熙說著,隱隱勾勒出嘲諷的淺笑。
藍璞月看在眼裡,默默嘆了口氣。
看來這位九王爺不僅思慮周密、行事果決,而且十分享受把眾人耍得團團轉的快感。
她走到火堆邊,將信一一收好,放入衣襟內,轉頭,看見他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望著那雙深邃黑眸,藍璞月的心跳瞬間加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鼻息間盡是他落拓、充滿魅惑的男人豪情。
「這信……」她遲疑著。
既然知道他是東朝九王爺,爹囑咐的信和大戈氏漠封單于的友好信件交給他,似乎並無不妥。
豈料她方才起頭,竟立即遭他拒絕。
「那是妳的責任,由妳收著。」佟世熙放下酒碗,隨興的席地而躺,模樣粗率迷人。
一時之間,她沉凝的目光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你不是為了這些信而來?」
他揚起眼眸,望著她。
那兩封要命的信,他到昨天才知道,再者,這一路險阻甚多,這兩封信的存在,說不定能成為她走回東朝的精神支柱。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搖搖頭,翻了個身,清楚的劃清界線,「不,妳才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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