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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怨偶紅娘~七巧劫 喜鵲篇

 

 
 
※※※
 
 
偌大的總教頭軍府中,門楣樑柱猶張燈結綵喜洋洋,四下卻靜悄悄得鴉雀無聲,所有前來道賀的文武百官早識趣地摸摸鼻子溜了,頗有「理當如此,見怪不怪」的經驗,周遭大院屋邸園子裡,剩下數十名原該雄糾糾氣昂昂,如今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護衛在站崗。
「今日,必須給爺一個交代!」
范雷霆面無表情,眸含殺氣,雙手抱臂穩穩坐在她面前。
喜鵲下意識摸了摸發冷的後頸,感覺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怕歸怕,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本就天經地義,做了七世的媒婆紅娘,她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這個這個……」她吸氣吐氣,忙又掛上甜心小媒婆的諂媚笑臉。「敢問總教頭大人,你這次和京城首富周千金的婚事不是早已鐵板釘釘,十足真金了嗎?怎麼臨到頭,新娘子又、又說不嫁了呢?可否把其中內情說與小的聞知一二,說不定是雙方有什麼誤會了。」
當初周家一聽到男方便是那手握重權的十萬御林禁衛軍范總教頭,明明高興了個險些倒仰,忙不迭就點頭答應把千金閨女嫁入總教頭軍府中,就連交換庚帖和三媒六聘時,還滿意得多塞了封大紅包給她,怎麼現在又搞成這步田地?
不問還好,她話一問出口,范雷霆對她露出一抹凜冽如冰的獰笑,一字一頓的問:「妳、說、呢?」
喜鵲強抑下打顫的牙關,有些不服氣的回道:「總教頭真是說笑了,小的心下便是不清楚你的明白,這才不恥下問,大人這麼愛賣關子,莫不是故意刁難小的來著?」
他雙眸危險地瞇了起來,看得她又是一陣心驚肉跳。不管怎樣,紅口白牙,先解釋了再說。
「哪哪哪,大人若是在氣怪小的今日沒有善盡媒婆之責,自周府一路隨行新娘子陪親到府上拜堂完婚,那大人可就錯怪小的了,是周府說他們南方規矩,陪親的媒人素來是由娘家嬸嬸當的,要小的今兒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所以今日缺席婚禮不是小的沒有職業道德,請大人明鑒。」
「聽來像是冤枉妳了。」
「本來就是。」她嘟起小嘴,小小聲的埋怨在瞥見他殺人似的目光時,慌忙嚥了回去,可憋了半晌,終究忍不住道:「這有話該說,有錯當認,若是小的哪兒冒犯了總教頭和您的未婚夫人,您也大人有大量的給小的提個醒兒,小的好認罪懺悔去,幫著把這婚事再給圓了回來,如此一來,豈不比您一直坐在這兒瞪著小的強?」
「好一張刁嘴。」范雷霆放下雙臂,指節勻稱修長的大手改而搭在座椅扶手上,緩緩敲起了紫檀扶手。
一下、兩下、三下……敲得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奇怪,他身上明明是一襲喜氣的新郎袍,可不知怎的,恍惚間喜鵲竟有種錯覺,彷似眼前威猛如獅的男人正身著殺氣騰騰的寒鐵戰袍,凌厲幽光的盔甲還反射著點點腥紅血色。
她不由大大打了個冷顫,氣勢瞬間蔫了。「有……有事……好商量……」
「周家千金只捎來一句話。」他黑眸牢牢地盯著她。
「是跟、跟小的有關的嗎?」她試圖陪笑。
「她說,」范雷霆眼底煞氣陡現,聲音冷硬到了極點。「妾身弱質蒲柳,恐無福服侍大人,望乞見諒。」
「什麼?」她登時滿臉霧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滿地撇了撇小嘴。「沒頭沒尾的,這周家千金隨便講講,可又有哪個字跟我喜鵲扯得上干係了?總教頭大人千萬莫要冤枉好人才好。」
咦?難不成就因為他前兩回成親不遂,所以連帶第三回的婚事泡湯也順便扣到她頭上了?
「我命人打聽過了。」他眼角微微抽搐,咬牙切齒道:「周府奶娘說,是妳今早到府內為周小姐梳髮時,說了爺我、我……」
咦?就算再怎麼生氣,他的臉也用不著紅成這樣啊?
喜鵲滿臉困惑盯著他,自己一天到晚哇啦哇啦說出口的話沒有成斤也有上擔,一時間還真記不起自個兒說了什麼,茫然了半晌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周府千金閨房內,她笑咪咪地梳著新娘子一頭豐厚黑髮,嘴裡唸叨著:「一梳梳到頭,鴛鴦同心到白首;二梳梳到順,吉祥如意好福分;三梳梳到底,夫妻恩愛日日喜……」待梳完象徵十全十美的第十梳,她貼心地說了句:「總教頭高大威猛過人,洞房花燭夜新娘子肯定生受不住,可萬萬得忍著些,待忍過那死去活來的疼,將來便是苦盡甘來了。」
哎呀!
在「事主」面前想起這媒婆專業用語,她小臉驀地一紅,可仔細想來倒也不覺自己說錯什麼了,於是理直氣壯地挺胸道:「我沒說錯話呀!」
「妳!」他頓時氣結。
「總教頭大人的確高大威猛,想必也天賦異稟、資質過人。」她雖是處子清白之身,好歹也當了七世媒婆,說起這些話來可頭頭是道。「小的叮囑新娘子兩句,分屬應當,大人還要怪我也太過分了。」
范雷霆瞪著她,厚實胸膛狂怒得上下劇烈起伏,真是、真是……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油嘴滑舌、厚顏忘恥、膽大妄言的、的……
「妳到底是不是女的?」他氣得咆哮。
喜鵲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波濤洶湧的豐滿酥胸,還伸手檢查了兩下。「我是啊!」
那雙「邪佞小手」居然還當場摸給他看?!
啪地一聲,范雷霆腦中僅存的理智瞬間寸寸折斷了。
「妳!」他猛然大喝一聲,「把手伸出來!」
「什麼?」她疑惑滿心,卻還是不敢不從地乖乖伸手過去。「大人要做什麼?」
「伸直。」他黑眸危險地微瞇。
喜鵲吞了吞口水,雖然不明所以,還是聽話照做。
那個……是要打板子嗎?
就在她慌得頭皮開始陣陣發麻之時,突然間,兩手掌心裡突然多出了兩枚紅通通的麵製喜桃。
「手賤是吧,爺就讓妳摸個夠!」他冷冷一笑,「幾時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再放手。」
「大人──」她的小嘴微微抖了起來。
見那張圓臉上滿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之色,不知怎的,范雷霆登時心緒大好,狂熾沸騰許久的火氣也消褪了一大半。
「哼!」他起身抖了抖衣袍,環顧著這懸掛繡球紅燈籠的寢房外間,伸手三兩下便全數抓了下來扔一旁,然後隨意在書案上抽了一本書卷,在她對面的紫檀榻上坐了下來,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起了兵書。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