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王之劫
宛甄隨即向箱子望去,奇怪的是箱子的鎖完好無損地鎖著,並未見被誰打開,便問:「這鎖不是好好地鎖著,怎麼會失竊?」
「老爺想了個瞞天過海之計,把一顆假的夜明珠放在這箱子裡,真的則……」
「藏在繡花枕頭裡?」宛甄打斷了夫人的哭號。
「妳怎麼會知道?」夫人瞪大了眼睛,「這事只有老爺和我知道啊!」
「剛才夫人每每聽到更聲,目光便望向枕頭一次,只要稍加留心,誰都能看出那枕頭裡藏有寶貝。」宛甄冷冷地開口。
夏老爺私下動了這些手腳,分明不把爹爹和她看在眼裡啊!
「可是剛剛子初三刻的更聲一響,我再去看的時候發現……」夫人哭著抱過枕頭,只見枕頭上被掏了一個大洞,裡面的夜明珠早就沒了。
「噹」地一聲輕響,夏老爺忽然長吁了一口氣,隨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已是子正之時,那賊不會再來了。哈哈哈哈,這一回,可是我夏某贏了啊!」
見眾人錯愕不解的目光,夏老爺大笑道:「我早就料到這如風本事不小,而夫人又不擅長藏著心思,便將假的讓夫人放在枕頭裡,真的則在箱中,不信夫人可以開箱驗貨。」
箱子再度被一層一層地打開,只見夜明珠穩穩當當地置於錦盒之中,夫人終於破涕為笑,「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轉而,又將箱子鎖好。
「時候已經不早了,大家回去歇息吧。明日,夏某要好好慶祝,想不到我這個生意人竟然贏過了大名鼎鼎的如風!哈哈哈,想盜我夏某的寶物,他還嫩了點兒!」夏老爺得意非常。
宛甄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湊近了夫人身邊,道:「夫人身上,有一股桂花香呢。」
「什麼?」夫人聞了聞自己的袖子,有些詫異地望向宛甄。
「那是我今天拿過真的夜明珠之時,在夜明珠上抹了一點點我特製的香膏,如果我沒聞錯,現在夜明珠正是在夫人身上。」
「哎呀,宛甄小弟,事已至此,你還嘀咕些什麼啊,我夏某已經贏了那個如風了,你和你那個沒用的爹爹也快些回去休息吧!」夏老爺不耐煩地道。
「子初三刻還沒有過,談什麼贏了盜俠如風?」宛甄厲聲道。
「什麼?」屋子裡的人頓時驚呆了。
「夫人,把真的夜明珠交出來吧,或者,應該叫你『如風』更合適呢。」宛甄說。
「老爺!」夏夫人雙眼含淚,一臉委屈地向夏老爺求助。
「你在胡說些什麼?」夏老爺立即將夫人護在身後,怒視著宛甄。
「夏老爺,這正是您家的寶物吧?就在剛才,『夫人』將袖中的假夜明珠與箱中的真夜明珠掉了包,不信老爺可以再次開箱。」宛甄冷笑,一把抓過夫人的袖子,另一隻手伸入袖口,從中取出一顆璀璨如白晝的寶石。「那個更夫恐怕是和如風串通好的,或許如風在夜漏上也做了手腳。他正是利用了老爺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的性格,讓老爺誤以為自己贏了,說出真相。」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麼說本老爺!」宛甄一番話,氣得夏老爺鬍子都歪了。
「若是夏老爺打算明天宴請賓客,那就算到時候發現夜明珠被人掉了包,老爺您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畢竟說出去,就會有損您的顏面,所以呢,您只得稱沒丟,拿假的唬弄外人,但是天知地知你知。若真如此,如風可就真的贏了啊。」
這一番話,說得夏老爺一哆嗦,要是這樣可真就糟了。
正當宛甄手持夜明珠與夏老爺爭辯之時,忽覺頸上一涼,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緊接著,一條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胸口。
「你們若是敢靠近,我現在就殺了她。」突然,男子低沉的聲音從「夏夫人」的口中發出。
「休想帶著我夏家的夜明珠逃!」夏老爺白了臉,根本不管宛甄死活,強行讓下人圍住如風,不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喂!按他說的做!不要靠過來啊!」宛甄感覺到了脖子上的刺痛,大叫道。
「你這小子若是死了,就算是因公殉職!」夏老爺惡狠狠地開口。「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夜明珠!」
在那一瞬間,宛甄只覺得夏老爺的眼中泛著紅光,一雙眼只看得見夜明珠,卻看不見人命。
才到懷平城,接連見識了夏老爺的蠻橫無理、夏雲澤的胡攪蠻纏,宛甄只覺得夏家的嘴臉噁心到了極點,胸中一股怒火頓時竄了上來,怒喝道:「不就是一顆夜明珠,我廖宛甄既然能為你夏家保住它,也能毀了它!」
說時遲那時快,宛甄一把抓住夜明珠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啪」地一聲重響,夜明珠碎成了幾瓣!而屋子裡也因為她的行為亂成了一團。
不僅夏老爺,就連身後挾持她的如風,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啊!啊!我的夜明珠啊!」夏老爺發出鬼哭神號的吼叫聲。
如風趁亂一把攬過宛甄的腰,衝出了房間,跳上了圍牆。他一路飛簷走壁,果真人如其名,即使懷中抱著宛甄,也能疾行如風。
幾番周折總算逃出了夏府,如風東躍西竄,最後鑽入了一條小巷。
※※※
夜巷裡靜得彷彿連老鼠的窸窣聲都可以聽清。
「喂,你快點放我下來!」宛甄掄起拳頭捶打如風的胸膛。
「老實一點!」如風伸手在宛甄胸口一點,封住了她的穴位。
宛甄身子一軟倒在了如風懷裡,雖然意識清醒,身上卻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一動都不能動,甚至連大聲呼救都喊不出來了,只能用一雙大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如風。
她眼睜睜地看著如風抱著自己轉進了一條胡同,穿過一扇小門,進了一座院子,院子裡有石桌草棚,衣架上晾著花花綠綠的女子衣裳。
穿過院子,如風推開一扇門,沿著門內的木梯往下走了一段,進到了一間地下室,將宛甄放在床上,又一點腳尖飛到門邊,將門從內側鎖上了。一時間,屋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宛甄平躺在床上,聽著如風摘掉假髮、揭開假面、脫去夏夫人的那身衣服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陣窸窸窣窣聲過後,如風漸漸地靠近了她──她不知道如風要對她做什麼,只聽得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聲。
如風坐在宛甄身邊,伸出手,摸到了宛甄的頭髮,感覺到宛甄的身子因為生氣而微微顫動了一下;他並沒有住手,而是繼續摸了下去,撫上宛甄光滑的臉蛋。
因為害怕,宛甄閉上了眼睛。
如風的指尖繼續向下,摸到了宛甄的脖頸、鎖骨、胸口……而後輕輕一點,解開了宛甄的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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