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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未晚~歲歲有今朝之五

 

        當年,聽了風水師的建言,胡家大門就開在人潮最熱鬧的一端,說這樣可以收納人氣,做生意才會興旺。
        果然這幾年來,胡家的生意確實也做得不差,而為了博面子,讓人覺得胡家樂善好施,徽商出身的胡德寅每個月十五都會在胡家大門前發粥放糧,總是會吸引不少老貧婦孺前來領取。
        大門對街,客棧的二樓扶欄旁,烏天耀坐倚著扶欄,深邃的眸光一派慵懶,對於對街正在發生的事情不太感興趣。
        他的心裡很明白,商人做善事,好心是有,但是更多的居心是為了要博得好名聲,只要不傷及筋骨,大多數人都會樂意拿些錢出來做善事。
        這時,在一旁的陳寧遠再也看不下去了,「天爺,能不能請你積極一些?要娶妻的人可是你自個兒啊!」
        「娶妻的人是我沒錯,可是逼我娶妻的人是你,陳叔,只要你中意就好,不要問我的意見。」
        「如果你不願意,我能逼得了你嗎?」
        「你不能嗎?是誰說如果我不娶個賢慧的娘子回來管理家產,他就要放手讓我們烏家的商號倒得半間不剩?這不是逼迫、不是威脅,那是什麼?」烏天耀沒好氣地挑起眉梢,輕哼了聲。
        雖然,他心裡很明白陳叔說那種話只是「威脅」,但是他一向不受拘束慣了,聽到這種話自然不太舒服。
        這時,他轉眸掃向對街,一抹纖細的柔白閃入他的眼簾,那抹柔白的纖影沒站在粥鍋前受民眾感激,而是在遠遠的一個角落,擺著一個茶水桶子,讓等候領粥的人可以先從她那兒喝碗溫熱的茶水。
        「就是她嗎?」
        「是,那位姑娘就是胡荼靡。」陳寧遠點點頭,其實心裡有點不太高興,因為胡家提出的人選竟然不是胡桃花或是胡牡丹這兩位千金,而是根本就沒沒無名的胡荼靡,因為如此,他才提議年輕主子先見過人,再決定是否要做進一步的交往,當然就算主子打消念頭,他也覺得無妨。
        「她的名字奇怪得很有趣。」
        烏天耀定定地望著她,深眸躍上一抹笑意,他看見她斟了碗茶給面前的小男童,先吹了涼再交給他,動作溫柔而且恬靜,雖然只是眉清目秀的臉蛋,卻讓他感覺就像幅畫般賞心悅目。
        「喝慢些,別燙著了。」她揚著笑,柔軟的唇形應該是說了這兩句話。
        一瞬間,他眸裡的笑意更深了,她的舉動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爹和娘,他爹吃東西怕燙,尤其喝藥時,總是堅持湯藥太燙而不喝,等湯藥冷了,卻又拗說冷掉的湯藥嘗起來更苦,依然不肯喝。
        最後,總是由他娘親逐口吹溫涼了,餵到他爹嘴裡,讓他爹根本就沒法使性子,只能乖乖把藥喝完。
        「天爺,你想說的究竟是奇怪,或是有趣呢?」陳寧遠看了看女子,又回頭看著主子,看見他臉上那抹詭譎的笑意,心裡有點忐忑。
        「很奇怪,但很有趣。」說完,烏天耀瞪了他一眼,聳了聳寬肩,「娶就娶吧!眼下咱們烏家堡需要一個女主子是事實,既然同樣都是胡家千金,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天爺?!」
        「怎麼?先前逼著我娶親,現在我說要娶她,你們反倒不太樂見了?」
        「不不不,我們怎麼可能會不樂見烏家堡有新主母呢?」陳寧遠連忙澄清,深怕主子拿這一點作文章,下一刻又反悔說不娶了。
        其實他會逼主子娶妻,是想要讓他定下性子,原本他以為要費盡千辛萬苦勸說,沒想到主子輕易點頭答應,如今換他自個兒心裡忐忑,深怕主子背後暗藏了另一副如意算盤。
        從小就看著主子長大,陳寧遠不會不知道他如風般不受拘束的性子,他擁有足夠擔當烏家堡首領的聰明與魄力,包括他在內的手下們都極愛戴這位主子,但他很清楚,這位主子需要一位妻子,約束住他的狂放不羈,所以,不僅僅是希望他可以娶妻,而是可以娶回一個能令他傾心的女子。
        「那就照我剛才說的,我要娶這位胡荼靡,誰都不准有意見。」烏天耀說完,回眸看著對街,卻沒再見到剛才那抹柔白的纖影,他不自覺地四處張望,最後終於確定她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他回頭看著陳寧遠,瞇細的眸光中有一絲惱怒,要不是因為陳叔的多嘴,也不會讓他連她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