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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老鴇下堂夫3(完)

 

 
 
※※※
 
 
每天就寢前,蕭莫豫都會幫大腹便便的華采幽洗漱。
先是端一盆熱水讓她泡腳,然後絞一塊半濕的毛巾為她擦面,最後蹲下身,為她輕輕按摩揉搓略有些浮腫的雙足。
坐在床上的華采幽背靠著鬆軟的棉被,隔著高高凸起的腹部只能看到他斜插烏木簪的髮髻,乾淨整齊的髮線,還有兩道入鬢的修眉。這個時候,他的眉心是平順的,不是慮事的輕蹙,也不是忍痛的緊皺。可以想見,他的唇角必是向上揚起的,噙著淺淺的,但直達眼底的笑意。
倘若時光能永遠停在此刻,該有多好……
華采幽無聲無息地抽抽鼻子,隨便找了個話題:「雍城的那幫傢伙,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會。」
「刀槍無眼,你就這麼肯定?」
「四十萬對三十萬,問題不大。」
「可敵軍是經過多年準備的,我們則是倉卒應戰。而且,他們有十五萬的重甲奇兵,既善攻城又善奔襲,兩軍對陣時更能以一擋十。而我朝對騎兵向來不甚重視,雖然此次名義上是有二十萬,但除了常離手下的那五萬鐵騎還勉強能與之抗衡,其餘的怕大多不過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罷了。若非仗著雍城軍民一心地勢易守難攻,估計根本就不可能撐到朝廷的援軍來吧?」
蕭莫豫的眉梢挑了挑,探手取過乾的布巾將華采幽的腳擦乾,又幫她套上棉布單鞋,這才起身坐到她旁邊,擺了個誇張的驚訝表情:「哎呀娘子,妳什麼時候居然對打仗的事情也如此精通了?」
「取笑我?」
「不敢不敢……」蕭莫豫條件反射先護住了自己屢遭蹂躪的耳朵:「油菜花,妳最近的脾氣真是見漲啊!」
「不服氣?!
「服服服,誰讓天大地大孕婦最大呢?」
「噢!你的意思是,我生了孩子之後就只能是個小小的黃臉婆了是不是?」
「不不不,剛才是為夫的一時口誤。應該是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嗯……」華采幽似笑非笑:「還有沒有下半句了?」
蕭莫豫斬釘截鐵:「沒有,這次絕對沒有!」
華采幽方展了笑臉,以兩指輕輕揉捏著他的耳垂,膩了聲音:「你這麼乖,我真想好好獎賞你一下……」
蕭莫豫白皙的耳廓瞬間染上一層曖昧的顏色,抓住她不老實的手,咬牙切齒:「妳再撩撥,我可就……」
華采幽斜睨過來的眼波中看像柔情似水實則刀光交錯:「可就如何?」
「可就……」蕭莫豫咬咬牙,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去倒洗腳水了!」
華采幽笑著倚過來,靠在他的肩窩:「小墨魚,這段日子憋壞了吧?」
「還行。」
「瞧瞧,口是心非了不是?我知道,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這個時候身為賢妻的我,應該為你張羅著討房妾室或者弄個通房丫頭,也好讓你洩洩火。可咱現在的客觀條件不允許呀,這小鎮上都是小家小戶老老實實過日子的,就連鎮長大人自己也不過只有一妻一妾而已,誰會願意把女兒嫁給我們這樣來歷不明的人做小呢?你說對不對?」
蕭莫豫聽著這種溫柔體貼的話,卻止不住的冒了冷汗,抖了聲音:「油菜花,妳的大度容人堪稱世之楷模,但我這輩子有妳一個已經足夠了,什麼小妾什麼通房,我可無福消受。」
「真的?」
「真真兒的!我的心我的人,永遠都是妳的……」蕭莫豫想了想,又壞笑著將手移到華采幽那兩塊因了懷孕而更加誘人的豐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著,低低的聲音彷若嘆息:「油菜花,我的六塊和一塊,都只給妳一個人享用。」
華采幽總算明白什麼叫做引火焚身自作孽不可活了,只好將他推開:「倒洗腳水去!」
蕭莫豫笑著領妻命而去,回來後,見華采幽站在那兒正一手撐腰一手研墨:「要寫東西?妳來口述我來執筆。」
「簡單得很,就一句話。」華采幽往旁邊讓了讓,待他撩衫坐下,鋪好紙拿起筆,便口齒清楚聲音洪亮地唸道:「夏先生見字如晤,請速送些可供洩火的玩意兒來,最好是工具,藥物也可以。華采幽,即日。」
蕭莫豫險些一腦袋杵到筆桿上……
「油菜花,來來來,我想我們有必要聊聊。」
「聊什麼?」
「妳是不是當真怕我憋出個好歹來?」
「那當然啦!刑媽媽說過,男人超過三個月不行房事,就會對『淫根』造成不好的影響。萬一你以後不能金槍不倒,我豈不少了很多樂趣?」
蕭莫豫看著華采幽那與夏先生頗有幾分神似的學術研究的氣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倒有一個法子,簡單有效而且馬上就可以操作。」
邊說,邊幾筆在白白的信紙上勾勒出一幅草圖,雖線條簡單,卻極為流暢,且神形兼備。
繪完,側首,抬眼,揚眉,長聲:「如何?」
華采幽老臉一紅,抓起筆筒敲上他的腦門:「夏先生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你不去畫『春宮圖』真是屈才了!」
蕭莫豫捂著頭大笑,起身攬過她,以食指在她的雙唇上反覆摩挲,旋即俯首吻住,齒舌交纏。良久,才放開,又依依不捨在她粉嫩的舌尖輕輕一咬:「我才不要讓兒子看到那般香豔的一幕,即便要做,也得等到只有我們倆的時候,按照那圖上的姿勢,好好享受一回。」
華采幽大口喘了好幾下才補足缺失的氧氣,彎起兩指在他雙眼上戳了一記:「咱們的兒子將來如果是個小流氓,肯定是因為有你這個當爹的老流氓!」
「我兒子絕對跟我一樣,只跟心愛的女人耍流氓。怎麼,難道妳不喜歡我對妳這樣?」
「喜歡。」華采幽抬手覆上他的眼皮輕輕揉著:「所以,等我把小流氓生出來之後,你這個老流氓一定要跟我多耍幾次流氓才行。」
蕭莫豫那幾欲淡成白色的薄唇先是微抿,旋即輕挑:「好。」
拉下她的手,扶著她坐下,蕭莫豫正色問道:「妳之所以寫信給夏先生,還是因為不放心他們對不對?」
「這陣子打仗,對外聯繫越來越困難。已經快兩個月沒接到『銷金樓』的消息了,馬上決戰就要開始,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蕭莫豫半蹲下身子,稍稍仰頭看著她:「戰事剛一開始,魏留就能派兵將這裡團團守住,足可以證明,他並非完全沒有防備。甚至很有可能,這場仗,根本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華采幽嘆了口氣:「其實我也這麼想過,因為從爵位到兵權,他的勢力未免擴張得太容易也太順利了點兒。可是,如果僅僅為了這些,他有必要挑起這場戰爭嗎?」
「當然,不止。」蕭莫豫思量了片刻,沉聲:「我只能說,他的野心很大。朝堂之上,權力之巔,一將功成尚且萬骨枯,更何況是……」
「是什麼?」華采幽心中一緊:「亂來和高粱地帶著憶兒幾個月前就已經住進了魏府,難道……」
蕭莫豫眸色一斂:「我想,妳早就已猜出了憶兒的真正身分,所以,妳應該知道,他有他的路要走,他的將來無論是怎樣,都與我蕭家無關。油菜花,妳記住,蕭家之所以能存世百年,就是因為一直恪守絕不涉政。此次我受憶兒的生父之託來保護他,純屬私交。現在,能由雍城的城主接手,自然是再好不過。妳懂我的意思嗎?」
華采幽忽然很想問,那麼逼死雲舒,難道也是因為私交?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因為對她而言,現在唯一的期盼,是能和他快樂平靜的度過每一天,其他的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於是點了點頭:「其實憶兒交給他們幾個照顧,我挺放心的。但願日後他的生父也能真心對他好就行了。」
蕭莫豫笑了笑:「傻瓜,嫡親父子血脈相連,怎能不好呢?」
華采幽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如果,常離真能走上權力的頂端,是再好不過的了。那樣的話,他就一定能有辦法拿到解藥。」
蕭莫豫笑容未退,只是垂下眼瞼,緩緩站起:「妳覺得他拿到解藥後,真的會給我嗎?」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很飄,卻又沉甸甸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華采幽猛然抬頭,只能看到他在燭光中越顯削尖的下頷:「為什麼不會?常離他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蕭莫豫別過臉,似是想要看看窗外有沒有起風,少頃,轉過頭摸了摸她的髮端,溫言道:「對,他不是。」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