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王子的無邪妻~日月傳說之二
太陽神殿
王朝上至王上、下至百官,皆知那蘭陽皓以後是王朝的繼承人,待他接位後,太陽神殿便正式成為百官上朝議政的地方。
因此,緊鄰著皇宮宮城而建的太陽神殿,建築規模並不輸給現在的皇宮,而它的另一側,則是拜月神殿。
太陽神殿由數十個大小不同的宮殿連接,每個宮、每個殿、每座樓都以廊道和殿宇連接,建築氣勢磅礡又威嚴。
一進入太陽神殿,左前方有一座鐘樓、鼓樓,中庭以宣政殿為主體,是第二大殿,紫宸殿則是大王子平常接見大臣議事的內朝正殿,是第三大殿。
別殿、亭閣、樓觀等三十餘所分布在東西兩側,四周環繞著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東區有珠鏡殿、蓬萊殿、大角觀、清思殿、浴堂,這些是大王子活動的地區,而西區的麟義殿、翰林院、仙居殿、長安殿則是舉行宴會及娛樂觀戲的地方。
總歸來說,太陽神殿是一座金碧輝煌、層層疊疊、佈局縝密的宮殿。
此時,太陽神殿書房外,戒備森嚴,守衛拿著長槍和配劍,約有二十人或守或巡,一般尋常人不得接近,除非通報過後才准進入。
書房內,金碧輝煌、雕樑畫棟上皆是金黃太陽圖騰,刻工精美、氣勢磅礡,牆上擺著幾幅先帝親筆所題的字畫,雕窗下擺著一張寬桌,桌後就是一張鋪著金黃軟緞布褥的太師椅。
那蘭陽皓頭戴金冠、束髮於後,腰繫翡翠玉帶、一襲金緞軟袍,袖口繡有銀色雲紋,其餘之處飾以不甚明顯的吉祥圖紋。
他低頭審閱著桌案上數十本帳簿及案卷,文房四寶樣樣不缺,全都是上等材質所製,當他專注審核時,桌案前方站的是財務大臣五人,陳列成一排,全都神情凝重地注視著大王子,等著他開口說話。
修長白皙的手指快速翻閱過一頁又一頁,然後他慢慢閤上帳本,抬首注視著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大臣,薄唇勾起一抹溫和微笑,眸底深處隱含一絲銳利光芒,說的話溫溫徐徐,但每一句都切中核心,令人背脊微冒冷汗。
「李大人,邊城溝渠挖道引水的工程花費的銀兩似乎比以往興建溝渠多了兩倍,這件事由你負責,你有什麼話要說?」
被點名的李大人是官拜四品的文官,邊城溝渠挖道引水是為了解決邊城百姓飲水與耕種用水的缺乏問題。
被點名的李大人身著紅色官服,額際冒了一滴冷汗,雙手作揖、微微彎身行禮,小心翼翼地開口。「大王子,邊城溝渠挖道的工程有一定的困難,給工人的工錢自然比以往還要高,還有溝渠的防護措施必須做好,否則以後要是有暴雨,會造成渠道暴漲,造成百姓生命財產的損失。」
那蘭陽皓直視著李大人,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笑意。「李大人所說甚為有理,但價格有否浮報,相信李大人心知肚明,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出了任何問題,當然得由你來承擔,本宮這樣說你應該明白,要是不想被波及,就好好徹查,也許你所做的彌補讓本宮滿意,本宮可以不追究。」
徐緩溫和的語調字字句句隱含著玄機,隱約明白內情的李大人連忙一臉惶恐地脆下,連連保證道:「大王子,小人定當徹查給大王子一個交代,多謝大王子的寬容。」
李大人當然明白那蘭陽皓話底的玄機,因為其中一個部屬是他的女婿,女婿為了利益中飽私囊,待他發現時,女兒苦苦哀求,他這才隱瞞下來,沒想到大王子依然看破其中的不對勁,看來大王子的能力的確不容小覷。
「很好,你退下吧!」
「是。」李大人誠惶誠恐地彎身退下。
一雙含笑的眸掃向官拜二品的張大人。「張大人,本宮這裡有你的提案……」那蘭陽皓故意點到為止地開了頭,等著張大人的回答。
張大人身著綠袍官服,神情嚴謹認真地拱手作揖答道:「大王子,下官的提案是減少農戶、漁民、獵人稅收一成,因為今年氣候不佳,百姓收成不好、漁獲量也減少,如果能施行此德政,相信對我君王的名聲是好的。」
張大人眼神坦盪盪地直視著那蘭陽皓,那蘭陽皓微抿著唇,修長的食指放在薄唇上,似在思量著什麼。
這時另一位王大人上前,不贊同地開口道:「大王子,臣以為張大人所提的稅賦減少一成並不可行,因為我朝所訂的稅金已經很低了,往常他們所獲得的利益十分豐盛,當時我們也沒有增加稅收啊!」
「話雖如此,但上位者本就該給百姓無憂富足的生活,現在百姓遇到了天災,當然得體恤百姓才是啊!」張大人反駁著王大人。
「好了,兩位大人莫要再爭論。」那蘭陽皓制止兩位的辯論,狹長的眸瞟向張大人。「先不論這條減免稅賦之事,這事本宮會好好考量再議。張大人,本宮感興趣的是你的另一個提案。」
聞言,張大人馬上呈報道:「大王子,下官明白國庫需要有稅收,但公然以王朝之名開設酒樓,這對王朝名聲難免不好,所以下官才提議把朝陽酒樓標售給民間去經營;至於在民間大興學堂,讓一般百姓的子女能免費入學,也是提升王朝的資質。」
「張大人,本宮知道你一心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在民間建立學堂一事,就請張大人全權處理,找尋有意願的生意人合作,再頒布有利於雙方的合作條件去進行;至於朝陽酒樓一事,本宮自有主張,這事張大人就不用費心了。」
那蘭陽皓溫徐地說著,溫和中卻帶著不容人再議的氣勢,張大人雖無奈也只能遵從地應了聲。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然後,一名女護衛走了進來。
這名女護衛一身紫衣勁裝,長髮俐落地以紫帶束在腦後,清麗的臉龐面無表情,就連眼神都十分清冷,淡漠得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只見她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直接走向那蘭陽皓,直挺挺站在他面前,未發一語,那蘭陽皓則挑高一邊濃眉詢問地望著她。
紫辰以清冷的語調開口:「樓姑娘出事了。」
那蘭陽皓聞言,好看的俊臉閃過一抹陰霾,怵地轉首對眼前豎著耳朵偷聽的大臣命令道:「你們退下吧!」
五位大臣一臉遺憾,錯失了聆聽八卦的機會,據聞樓姑娘可是備受大王子寵愛的女人,一直深藏閣樓,鮮少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當然會引發各方關注囉!
五位大臣陸陸續續出去後,那蘭陽皓站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紫辰是他安排守在樓雨櫻閣樓保護她安全的女護衛,樓雨櫻有任何需要,必須經由紫辰通報。見到紫辰,他這才想起,距離他上次去探望樓雨櫻已有個把月了吧?
「聽聞樓姑娘身邊丫鬟所言,樓姑娘這幾日胃口不好,食不下嚥,因此屬下要人請大夫過來,發現樓姑娘舊傷復發,受了感染,時燒時退……」
紫辰話未竟,那蘭陽皓便打斷了她,大步走出書房。「怎麼不早點來報?」
紫辰緊跟在後,兩人身後跟上大批護衛,保護那蘭陽皓的安全。
「大夫說樓姑娘幾日便會痊癒,屬下心想應該無礙,是樓姑娘想見您,屬下才決定來報。」
「嗯!」
那蘭陽皓輕應一聲,經過重重曲折迴廊,來到一處僻靜閣樓,隨行的護衛全都守在閣樓門外,只有那蘭陽皓和紫辰一塊進入了櫻閣。
櫻閣是一座全園植滿櫻花的閣樓,此時滿園各色櫻花盛開,風一吹,花瓣便滿園飄落,十分富有詩情畫意,但那蘭陽皓匆匆經過,毫無觀賞的心情。
來到寢室的小花廳,從小一直忠心耿耿跟著樓雨櫻的丫鬟,看見那蘭陽皓到來,雙眼一亮,機伶地上前彎腰行禮後,便以小碎步走到巨幅屏風後。
「小姐,大王子來看妳了!」
那蘭陽皓一進入寢殿,紫辰便退到門邊候著。
「櫻妹,妳不用起來了。」還未來到床畔,那蘭陽皓低沉溫和的嗓音便已先到,一進入寢室,鼻息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床上躺著一名淡雅秀致的女人,渾身散發一股靈秀氣質,可惜的是,那白皙無瑕的面容左側,有條彷若蜈蚣般猙獰的疤痕蜿蜒至下巴,隱沒至交襟的衣領下。
躺在床上的樓雨櫻看起來是如此嬌弱,滑亮如緞的秀髮半散半開地灑在枕上和肩頭,秀雅的臉上一片蒼白,眉尖微蹙,那蘭陽皓坐在床畔的圓凳上,伸手握住她露在錦被外的素手。
「陽皓哥。」樓雨櫻感覺手被一隻溫潤修長的大手握住,於是睜開假寐的水眸望向他,輕柔地喊了一聲。
「是不是染了風寒?」感覺被他握住的小手偏冷,那蘭陽皓關心問道。
「應該吧!」樓雨櫻不確定地道,牽起一抹虛弱的笑花。「陽皓哥,你這麼忙,還抽空來看我,我真是過意不去。」
說這話時,樓雨櫻眸底閃爍,神情閃過一抹深沉,快速得令人捉摸不住。
「櫻妹說這話太客氣了,我公事繁忙,已一個多月未來探望妳,正好趁此機會來看妳。」那蘭陽皓溫和地說,同時收回握住她小手的大手。
「陽皓哥能來看我,我真是開心。」樓雨櫻應對得宜,就像個善解人意的妹妹一般。
「櫻妹服藥了嗎?」
「大夫替我針灸過了,剛才才喝完藥。」
「這樣就好。」那蘭陽皓安了心,「不過往後櫻妹還是得多加小心,大夫曾說過,妳受了風寒,最怕的是引發體內舊傷感染,妳再多忍忍,二弟最近新納了王妃,是由中原來的大夫,醫術頗高明,改天我過去邀請她來替妳看看。」
「不用了。」樓雨櫻一口回絕,甚至還垂下眼簾,舉起左手捂住左臉。
那蘭陽皓見狀,輕嘆了口氣。「不用感到羞於見人,弟媳是個善良的姑娘,且醫人無數,絕不會對妳的臉投以任何異樣的眼光。」
樓雨櫻半斂的水眸閃著陰晦幽黯的幽光,揚起睫毛,水眸流轉著燦光,彷若刻意笑容可掬地以輕快的語氣說道:「陽皓哥,你不用擔心,我這副身體羸弱不堪,隨便風吹雨打就會出狀況,我習慣了,所以無所謂。」
難得地,一向溫和俊朗的臉龐沉了下來,帶著一絲自責與歉意。「但,妳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當然有責任照顧妳,把妳的病給醫好,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聞言,樓雨櫻唇瓣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痕。「陽皓哥,我生病讓你來探望我,是希望心情能好些,可不是讓你端著一張歉疚的臉面對我哦!」
那蘭陽皓見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盈盈一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有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髮頂。「妳好好休息,我先去忙,晚上再來陪妳一起用膳,嗯?」
他對她有著歉疚,但她卻善解人意、不無理取鬧地承受這些不該加諸在她身上的傷痛,知道她完美無瑕的芙蓉臉上有著醜陋的疤痕,一般姑娘家早要尋死尋活,她也曾關門七日不願見任何人,但她的不吵不鬧、安靜得嚇人的反應,反倒令他心驚。
在他的堅持與耐心下,經過了半年,她才願意以真面目見他,對她,他自然充滿憐惜心疼與虧欠,因此才會收她為義妹,讓她享受一切物質上的榮華富貴,以彌補自己的虧欠。
樓雨櫻聞言面上一喜。「真的?你今晚要陪我一起用膳?」
那蘭陽皓笑著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食言過了?所以,妳現在好好休息,否則晚上怎麼有體力和我一起吃飯呢?」
「好,我現在馬上閉上眼睛睡覺。」樓雨櫻很快閉上眼睛。
那蘭陽皓輕笑一聲後,對一旁的丫鬟吩咐要好好照顧她後就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