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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情師兄鈍師妹~晦明宮奇情之二 
 早已習慣精英師兄跟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官墨兒一點都沒有被嚇著,反而笑咪咪地轉過身,認真的說:「那我下次趁著和師姊們下山時偷打一壺酒,再買半隻雞回來,師兄覺得這樣夠嗎?」 
她那雙墨瞳裡明白寫著,這樣的供品師兄可滿意? 
「官墨兒!」紀無眠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了聲。 
「啊!師兄別生氣,你看,我又釀了一罈藥酒給師兄喔。」她連忙把忙了幾個月的成果送到他面前。 
看到藥酒,紀無眠冷眸一瞇。 
六年前,他在爭首席護法之位的最後那場大戰中落下了病根。 
因為當時情勢緊急,他沒能好好醫治傷勢,之後又忙著出任務,終究傷了元氣,雖沒有大礙,但偶爾會在天候陰濕時發作,傷處痠疼難當。 
後來不知怎麼被醫術日益精湛的墨兒發現了,這丫頭為此埋首研究,花了一年的時間配出這藥酒給他服用,之後,痠疼確實就很少再發作。 
從此,官墨兒總是為他釀上好幾罈藥酒。他知道這藥酒釀起來極為費工、費時,就只有這個呆丫頭才會不嫌累、不嫌苦,一直為他釀製。 
「妳以為一罈藥酒就可以收買我了?」他冷嗤了聲。 
早習慣了精英師兄說話冷冰冰還帶刺,她一點都不介意,「我才沒打算收買師兄呢!只要師兄願意喝,墨兒就很開心了。」 
她只希望這藥酒能緩解他的舊傷之苦。這幾年,她一直想找出能根治他舊傷的方法,但總是沒能成功。 
「我教妳做的事做了沒?」兩人一走進早被收拾得很整齊的小屋,紀無眠開口就問。 
「欸……」官墨兒頸子一縮,目光左右飄移。 
「為什麼不做?又不聽話了。」他就是看不慣她這小鵪鶉般的性子。 
「哎呀,師兄你也知道,對蘇師姊來說,臉蛋有多麼重要,尤其最近她要辦婚事了,你就饒了她吧。」她笑著打哈哈。 
「饒了她?是誰老被她下毒?妳在意她的臉,她可有一絲一毫在意妳的臉?」他真的覺得這丫頭是個怪胎!在晦明宮裡向來是手下見真章,誰強誰就為王,就只有她這般心軟。 
他冷冷的目光狠狠的逼向她。 
「師兄,反正她也沒有成功過呀,上次讓她拉了幾天肚子,已經算警告過她啦……」她就是不喜歡對人下毒嘛,對她來說,醫人比毒人開心多了。 
「墨兒!」紀無眠揚起眉,心情顯然不是很好。 
「師兄你別動氣,墨兒幫你捶背。」對於怎麼安撫他,這幾年來官墨兒也有一套心得了。 
「妳少來這套。」紀無眠冷斥,但倒也沒有出手阻擋她力道適中的捶背示好。 
「師兄……」靜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帶著探詢之意。 
「想問就問,吞吞吐吐些什麼?」紀無眠對人向來冷淡,懶得搭理,只有面對她時才難得多說些話。 
「你覺得,葉師兄……為人怎麼樣?」 
「什麼葉師兄?」莫名地,他心頭有股火氣隱隱冒起。 
「就司禮堂副堂主葉璿師兄啊,他一直來找我,說希望我可以轉到司禮堂去當他的助手。」她對這個提議滿猶豫的。「我跟他說,堂主不會讓我過去,他卻說不用擔心,他會好好和堂主提的,還說以後絕對不會讓我受委屈……好奇怪喔,我調到司禮堂去和受委屈有什麼關係嗎?」 
官墨兒是怎麼想都想不通,但紀無眠卻聽懂了。 
那葉璿言下之意是想和司務堂堂主求親,讓墨兒嫁過去! 
老傢伙好大的膽子,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啊!也不想想他都已經快五十歲,又是個鰥夫,竟敢覬覦十八歲的墨兒? 
而且,那傢伙憑什麼讓他費心教了這麼多年的墨兒嫁去給他當助手?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 
「都說妳腦袋裡少一根筋,人家的企圖是什麼,妳都還搞不懂……等等,妳答應了嗎?」紀無眠突然想到這個更嚴重的問題。 
「我沒答應啊。調堂後我就不能來西山小屋了,比起去司禮堂當助手,我寧願留在司務堂裡打雜,還可以向師兄學習……」最後這句話,官墨兒說得又小聲又心虛。 
她一直有個不敢說出口的女兒心事,那就是她很喜歡精英師兄,很喜歡、很喜歡,一天比一天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但他是精英師兄耶! 
雖然她不知道師兄的真實身分,但她會猜啊。 
目前宮主身邊的四大護法,她看來看去,就宇文護法是最溫柔和善的,感覺也最像她的精英師兄,所以每次有機會見到手持玉扇、風度翩翩的宇文護法,她都會很緊張,雖然他都裝出不認識她的樣子,但她知道這是為了避嫌。 
畢竟宇文護法和唐湘感情很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有傳聞說他們明年就要辦婚事了。 
唐湘是唐門之後,是被特地送來晦明宮學習毒術的。 
人家是名門閨秀啊,哪像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她並不會妄想那些她不該得的,能保持現在這樣,師兄還肯來看看她、繼續教導她,她就覺得很幸福、很知足了。 
雖然每次想到師兄和唐湘在一起,她就覺得心裡酸酸的,但她還是會祝福他們的,師兄對她這麼好,她絕不能恩將仇報! 
「妳又發什麼呆?」轉過頭,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哀傷,紀無眠竟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沒有啊。」官墨兒連忙搖頭否認,哪敢坦白她剛剛在心裡覬覦師兄。 
紀無眠睨了她一眼,冷淡卻霸道無比的交代著,「下次葉璿再來問妳,妳就給我徹底回絕,其他的我會處理,聽到沒?」 
感覺他冷冷的目光掃來,她連忙點頭稱是。 
「妳給我和他說清楚,要是讓我發現妳又語焉不詳,妳就試試看!」他又警告一聲,因為他知道她有心一軟就不忍把話說絕的糟糕習性。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和葉師兄說清楚的,這種正事,我不會拖泥帶水的啦。」相處了這些年,官墨兒也很清楚她的精英師兄是在擔心什麼。 
他總覺得她心太軟會被人欺負,其實,有師兄罩著,又有誰欺負得了她呢? 
所以她一直覺得老天爺對她很好,把一個這麼好的師兄送來她身邊,她應該知足感恩,不該奢望更多了! 
一邊替他捶背,一邊看著他的背影,官墨兒心頭不禁暖暖的。要是這樣的時光能一直持續下去,該有多好…… 
※※※ 
首座護法事務繁多,日子過得並不清閒,尤其身為宮主的近身護法,紀無眠得時時戒備,以應付宮主突來的召喚。 
因此他交代官墨兒回絕葉璿之後,就沒有特別盯著她,直到這日,他忙完手邊的事,才又猛然想起這件事。 
他正考慮著是否要抽空去找司務堂堂主官逸聊一聊,再去司禮堂警告葉璿安分點,別再打官墨兒的主意,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這麼做,就接到宮主找他的急令。 
到了主殿,紀無眠心想,無良的宮主不知又要拿什麼任務刁難他了,哪知宮主竟一本正經地遞給他一份庚帖。 
那是司務堂堂主呈上的,裡頭寫著司禮堂弟子葉璿與司務堂弟子官墨兒欲結秦晉之好的庚帖。 
紀無眠蹙起眉,心頭翻湧著不悅。 
手上的這份庚帖,代表這樁婚事是司務堂和司禮堂已商議定案的,要不是晦明宮宮規甚嚴,明文規定未經宮主同意不得擅自婚配,只怕墨兒這會兒已被司禮堂給強娶了去! 
紀無眠懊惱極了。這個呆丫頭,連這麼簡單的回絕都做不好嗎? 
但他隨即想到,她曾經鄭重的答應過他,那麼依她的性情,絕不可能再答應葉璿的任何要求,難道是官逸無視於她的意願?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畢竟官逸從不曾重視墨兒,確實很有可能為了拉攏與司禮堂的關係,好壯大司務堂的勢力,因此不顧墨兒的意願,強行促成這樁親事。 
想到這裡,紀無眠的眸裡射出無比冰寒的光芒。 
「嘖嘖,看來這個官墨兒確實有幾分魅力,竟能讓我晦明宮最冷血無情的首座護法這般動怒。」宮主的臉藏於玄黑的修羅面具下,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調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