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愛情合約(原書名:寵壞姊姊)
聶心磊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我哪一次沒有聽了?即使我不想聽,最後也會被妳當作垃圾回收桶。」
「那我就說了哦。」聶心蕊早已習慣弟弟的態度,在沙發上盤腿坐好,苦著臉說:「我又失業了。」
「哦。」聶心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是今年的第幾次了?這次是做什麼工作,編輯吧?時尚雜誌類的?我真好奇,妳怎麼沒有變得漂亮一點?」
「兩個月又三天!」聶心蕊恨恨地說,忽然激動起來,「我已經很努力的去學習了,每天都抱著那些國外雜誌猛啃,即使下班時間到了我也主動加班,努力增加自己對『時尚』的敏銳度,什麼服飾新潮流、流行聖品啊,什麼化妝美容絕技呀,我都很努力的學,可是那些同事還是取笑我土包子一個。拜託!誰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土包子?難道她們不知道絕大部分的化妝品都是化學產品,會加速肌膚老化嗎?素面朝天加上充分的睡眠才是美容的第一要訣耶,連老闆都承認我說得對,可一寫到雜誌上她就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誰錄用妳做時尚雜誌編輯的?」
「當然是人力部主任。」
「她早該被撤職了,挑妳真是瞎了眼,天底下的女人都可能時尚,就是妳不可能。」聶心磊不改惡毒口吻。
聶心蕊突地尖叫一聲,伸手在弟弟身上掐了兩下,忿忿道:「我要掐死你,我是你姊姊耶!竟敢這麼說我。」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聶心磊聳著肩,冷冷地說。
聶心蕊怒視著他,他毫不留情地回視她。
拉鋸戰持續不到兩分鐘,聶心蕊一如往常的敗下陣來,她扁了扁嘴,眼眶紅起來,雙臂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腿間,哽咽地說:「你是想趕我走嗎?」
「我可沒說。」聶心磊一向很佩服她這種自虐能力。
「那你最近老是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是什麼意思?討厭我,不想見到我就告訴我啊,雖然我很笨,可也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聶心蕊邊說邊掉淚,如果連弟弟都不收留她,她大概真的要滾回墾丁老家了。
「笨!」聶心磊敲了她腦袋一下,轉回原先的話題問:「就因為這樣妳就被辭退了?」
「是我主動辭職的。」她咬著嘴唇說。
可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聶心磊瞥了她一眼,難得好心的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我記得妳租的房子還沒到期吧?為什麼又跑出來了?」
「都怪那個女生啦。」聶心蕊再次咬住嘴唇。
擔心她那薄薄的嘴唇會被咬破了,聶心磊伸手摸摸她的嘴唇,「別咬了。那個女生是妳的室友?」
「她才十八歲耶,就帶男朋友回來過夜,我們那個鬼地方小得要命,而且隔音設備又爛,教我怎麼待下去啊?原本她是週末才帶男朋友回來過夜,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幾乎天天都來,而且還弄得特別大聲,簡直比A片還誇張,討厭死了!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聶心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倒楣,反正天下所有最討厭的事情都留給她了,想想就讓人鬱卒。
「這事有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妳今天才來抱怨?」
「因為我今天心情不好啊,即使戴上耳塞也睡不著,聽著CD也不行,他們還誇張地跑到客廳做,說是為了增加『性趣』,去他媽媽的!」
聶心蕊難得罵了句髒話,那張圓呼呼的臉蛋紅通通的。
「當我是隱形人還是空氣啊?我要她節制一點,她那個男朋友居然說我是老處女,對他們一定是又羨慕又嫉妒,真是氣死我了!」
其實聶心蕊是個很能嘮叨的人,只不過她有些害怕這個情緒陰晴不定,而且對她總是凶巴巴的弟弟,所以每次見他都會先瑟縮老半天,直到放鬆下來,就會開始進行垃圾語言的疲勞轟炸。
聶心磊皺緊眉心,「他真的這麼說?」
「不只這些,他還取笑我又胖又醜、又矮又沒氣質,即使白白讓他上,他也不屑一顧,他女朋友聽了哈哈大笑,我氣瘋了,衝進廚房拿了菜刀要砍他,結果砍壞了沙發,那個女生就大哭大鬧,那個死男人則是跪下求饒,說他只是開玩笑,我氣死了!老虎不發威就當我是病貓啊!」她握緊拳頭,依然氣憤填膺。
「不是老虎,是獅子。」聶心磊淡淡地說,眼裡卻閃著危險的光芒。
她兀自生氣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落井下石哦,說我是河東獅吼嗎?就算我想吼,也沒有老公聽啊。」
說到這裡,她又鬱悶地低下頭。
「有我聽著呢,妳還有什麼不滿意嗎?」聶心磊把吹風機的插頭拔下來收進櫃子裡,走回她身邊時,手裡多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牛奶加可可粉和糖,是聶心蕊最愛喝的。
早已習慣了他做事神速的方式,聶心蕊接過杯子就喝,邊喝邊有些不甘心地瞪著他說:「你是弟弟啊,不一樣的。」
「我們沒血緣關係。」
「可你一樣是我弟弟。」
聶心磊聳聳肩,不再跟她辯駁這個毫無營養的話題。
「我記得妳說過,妳那個室友念的學校就在我學校附近?」聶心磊的話題又轉到他介意的事情上。
「嗯,她還是個高中生呢,現在的孩子真早熟。」聶心蕊悶悶地說。
「她叫什麼名字?」
「你幹嘛?打聽這麼詳細。」聶心蕊狐疑地瞪他。
「沒有,只是想知道一下,她好像叫什麼霞的是吧?」
「黃綺霞。」
聶心磊哦了一聲,沒有再追問什麼。
在洗完澡,喝了熱熱的牛奶,渾身都舒舒服服之後,聶心蕊抱著軟軟的抱枕開始打瞌睡。
「真不明白,我們明明是姊弟,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
就在聶心磊以為她要睡著的時候,她卻又冒出這個問題。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爛理由。」聶心蕊皺緊了那張肥嘟嘟的臉蛋,「你還是個大學生,就已經在台北買了房子,而我已經工作了好幾年,卻依然居無定所,連存款都沒有幾毛錢,為什麼啊?我才一百五十七公分,而你卻有一百九十二,看到你就會有壓迫感,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來找你。個子那麼高,那麼壯,還凶巴巴的,比老闆還凶,一見到你就像專門要對照出我的悲慘似的,想到就鬱悶。」
聶心磊耐心地聽她抱怨,今天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吧?以往的她根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抱怨著、嘟囔著、嘮叨著,最後聶心蕊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她蜷縮著身體,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