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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捨得說再見~非妳莫屬之四

 

慕容家的主母,在兒子的院落裡住下,不走了。
一同留下的還有幾位女眷,個個都像修煉成精的妖怪,整天纏著慕容優說教,也會找上孫悅洗腦,死命說服他們──
兩人成親是天經地義不可違逆的,若不成親就是人神共憤,愧對蒼生的惡行。
「這家的女人太強了……完全不是她們的對手。」孫悅當初還想過與她們聯手逼迫慕容優就範;如今,她為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羞恥。以她的功力,別說跟人家合作,恐怕被她們賣掉,還要幫忙數銀票。
「這邊借我躲一下。」一見大軍壓境,情勢不對,為了避開慕容家的娘子軍,孫悅趕緊逃到慕容優的書房。
慕容優深知她的來意,坦誠以告,「躲在我這兒沒用,她們還會過來。」
「你就這麼任她們唸,沒有脫身的辦法?」
「有,提醒她們去找妳,我就脫身了。」所以,請她去別處吧!
「你這傢伙……」孫悅透過慕容優,認識到修行人惡劣的一面。
慕容優也從她身上,了解到另一個世界的人有什麼不同。
他知道,她很想家,時時刻刻都在想。
即使她每天都表現得鎮定如常,努力適應新的環境,甚至總給別人看她的笑顏,強忍著悲傷與彷徨,但她整個人還是迅速地憔悴了。
慕容優看了看孫悅的臉,她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昭示了她夜夜失眠。
他感到不舒服,惻隱之心在動搖,強拉著目光回到書上,可心裡還是記掛著她的憔悴模樣,莫名其妙地想要「補償」她。
孫悅不曉得慕容優的心思暗暗為她百轉千迴,走到他面前,有點不禮貌地問他:「一天到晚就看你在翻書,你沒別的事可做嗎,大師?」
「去做別的事,妳就見不到我了。」他嘲弄地說。
孫悅撇了撇嘴,真的想不通,慕容家的女人為什麼說她是這個男人命定的伴侶?他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慕容優除了一張臉可以騙人之外,沒有任何優點值得她迷戀。尤其他那種待人不冷不熱、陰陽怪氣的脾性,實在讓她不敢恭維。
「我說,你這種脾氣很不好相處,你一定沒什麼朋友吧?」孫悅大剌剌地說著,一臉像是大減價買到雞蛋回家卻發現有幾顆臭掉的表情。
慕容優又好氣又好笑,孫悅根本不知道,他對她已經特別寬待了。也許是同情她的處境,也許是好奇她的來歷與習性,他破例收留她,不自覺地給她好臉色,從未介意她近乎無禮的率性。
結果,她還不滿,還要奚落他難相處。
「妳怕了?」慕容優不怒反笑。好吧,他是不好相處,那麼她打算退縮不再搭理他了嗎?
「我不怕你。」孫悅皺了皺鼻子。無論她怎麼看待慕容優,為了回去自己的世界,她都得拉下臉皮親近他、討好他。「我只是奇怪,你家人怎麼會覺得我和你很相配呢?」
慕容優確信孫悅不會放棄對他的糾纏,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覺得厭煩,反而很欣賞她的堅忍不拔。他想,他才要覺得奇怪吧?
「妳不妨去白虎的住處,她們知道白虎生病,妳躲在那,她們不會去吵鬧。」他該把她推到一邊去,免得更奇怪。
「不要!」孫悅大聲拒絕,跟白虎相比,慕容家的女人倒成為她可以忍受的類型了。
「他因為帶妳來此,至今仍遭受病痛折磨,妳真不去看他一眼?」
「你也認為我需要為此負責?」孫悅不太高興。
儘管她一直藏身在慕容優的院子,卻還是有出出入入的下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甚至有白虎的心腹找上門來,責怪她對白虎太冷酷薄情。
天知道,她根本不認識白虎!對一個像強盜似地把她擄到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她為什麼要善待對方?
別人越是逼迫她得回應白虎的情義,她越是厭惡那個男人,連原本滿滿的同情憐憫都蒸發得乾乾淨淨。
白虎病了又怎樣,難道要她守在床邊,悉心照料?那她平白無故地淪落至此,滿肚子的怨恨又要找誰來負責?
「不,妳不需要為他的下場負責。」慕容優慢悠悠地回道,接著暴露出他的真意。「但妳可以順水推舟,讓他負責妳的將來,妳的姻緣,妳的一生。」
「閉嘴!」孫悅沒好氣地吼,拿過他的茶水來喝。「別想把我塞給他。」
慕容優想提醒她,別動他用過的茶杯,否則會吃到他的口沫,但見她的唇含住他嘴巴觸碰過的位置,下腹陡然發熱,陌生的情慾如一陣電流,急速掠過他的身體,令他失去言語能力。
孫悅已換上當地的女裝,不施粉黛的嬌俏容顏,天生麗質。即使頭髮短得離譜,也不損她的魅力。
慕容優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但從未萌生過慾念。如今,只是聽她說話的聲音,心情都會變得舒暢……她的一言一行,輕易就能動搖他的心思。
他無法分析孫悅對他的影響,卻很清楚,他再不閃避,遲早會沉陷下去。
「你趁早死心,別想將我和那個人送作堆。」孫悅態度認真地聲明:「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不會留在這個地方,更不會與你師姪發展超友誼關係。」
慕容優無意識地問:「為何妳非走不可?」
「這是什麼問題?」孫悅瞪他。「換成你突然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親戚朋友都不見了,你會不想回家?」
「會,只要靜心修行,身在何處並無分別。」
「拜託,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嗎?」真好命,不用工作不用賺錢養家,換她生長在他的家庭,說不定她也會去修行。
「若不然?」慕容優力持冷漠,目光不再觸及孫悅。
「哈,你一定覺得人生毫無意義,所以才這麼積極地離家修行吧?」
「姑娘有不同的見解?」
「沒有。」孫悅搖搖頭,感嘆道:「我常在電視上看到一種男人,別墅比樹還多,穿什麼都有名牌Logo,開雙B的車,女人聚起來能辦選美大會,通常他們會搶一個帶美景的鏡頭,用戴Rolex之類的手,拿著價錢比歷史還多的酒,邊喝邊說──人生真是太無趣了。」
「妳在諷刺我?」他雖聽不懂她的某些措詞,卻聽得出她話中的含義。
「哪有?」她無辜地看他,純真的表情像個不解世事的孩童。
慕容優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這一回,他卻在意孫悅的眼光。即使她表現得熱誠懇切,他依然感覺得到她對他的輕視。
沒錯,她是輕視他的,就算她有求於他,但骨子裡,她輕視他。這是針對他的作風,還是性情?
慕容優無法不在意,甚至感到有趣……他的修為能力一直是眾人欣羨敬佩的,他從不曉得,自己也會被人輕視。偏偏輕視他的人,還是突然出現在他姻緣線上的伴侶。
一對郎無情、女無意的男女,真能如天命預示的那般結為夫妻嗎?
他越想越深了……最近,他的思緒都被與孫悅相關的問題所佔據,不知不覺地為她陷入困境,許多次想要抽身,一轉眼又忘了與她保持距離。
「優!」門外,略顯慌亂的聲音傳來。
慕容瑤匆匆忙忙地趕到,打斷了慕容優的深思。
孫悅正想找地方躲藏,卻見慕容瑤神情憂愁緊張,應該不是為了逼婚而來跟她「葛葛纏」……
「優,家裡傳來消息,你父親病危。」慕容瑤直奔兒子面前,伸手抓住他。「快跟娘回家去!」
慕容優的父親是一個命數已盡的人,卻因家人捨不得放手,屢次在各種劫難降臨之前,使盡手段,為他逢凶化吉,硬是從閻王手上奪回一條命,將早該入土為安的人續命至今。
「我回去又有何用?」慕容優拉開母親的手。
他會回去,但不是現在,他有他的計畫與安排,不需要提前行動,也不想再多看幾次父親被病痛折磨,卻因親情羈絆,苟延殘喘、求死不能的樣子。
「這次可能拖不下去了!」慕容瑤抬起手,想打醒冷漠的兒子,手指顫抖著,終究狠不下心。「跟娘回去吧!也許這次之後,你就見不到你父親了!」
慕容優不假思索地拒絕,「你們會有別的方法為他續命,父親他不會這麼快斷氣的,請母親自行上路。」
「你!」慕容瑤氣得說不出話。
「不是吧?」孫悅在旁邊偷聽,不由得搖頭嘆氣。連老子病危都不趕回去見人家最後一面,這樣絕情的男人實在有夠可恥。
她突然有了危機感,自己真的要求這種男人花費心力送她回去?一個連家人死活都不管的人,會為了她付出嗎?
孫悅有點絕望,小聲插嘴:「慕容少爺……我是沒什麼資格插嘴,但自己的父親病危,你做兒子的不管對他有什麼前仇舊恨,都該回去看他一眼。如令堂所言,這可能是最後一眼。」
慕容優望向孫悅,沒有出聲,他感覺得到,自己的決意因她此時隱含鄙夷的神色而動搖。
孫悅被他深沉的目光所包圍,有點不自在,低下頭,暗中思索,慕容優若真的無動於衷,如此冷酷無情的人,她根本不必指望,乾脆包袱款款去找別人幫忙,省得浪費時間。
「孫姑娘所言甚是,優,你就聽娘這一次!」慕容瑤激動地遞給孫悅一記感激的目光,又道:「孫姑娘也隨我們一起走吧?」
「啊?」孫悅愣住了。別人家的爹爹性命垂危,她去湊什麼熱鬧?
慕容瑤轉而拉住她的手,堅定地道:「就這麼說定了,妳和優都跟我回去!」
「這樣好嗎?」孫悅有些猶豫。
慕容瑤也不浪費唇舌說服她,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還是妳想留下來照顧白虎呢?」
孫悅二話不說,沒了遲疑,正色地道:「不,我還是跟著夫人您去吧!」
天涯海角,她都願意追隨。否則,她獨身一人在沒有慕容優掩護的龍門,鬼知道會被白虎的人騷擾成什麼樣子?
慕容優看著兩個女人一唱一和的,有點頭疼,他似乎還沒答應要去,她們已經開始商量路該怎麼走了,將來和她們相處久了,他的日子一定很難過。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