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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誘惑

 

 
 
「放開她。」簡單的三個字,幾乎是從嚴朗的牙縫中擠壓出來的,眼看這次追捕野狼的行動即將失利,縱然扼腕不已,也只有忍氣吞聲的嚥下。
「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不過這娘兒們還得陪我走上一段。」察覺嚴朗的態度趨向妥協,野狼改以老練的語氣,冷聲警告,「聽清楚了,你若膽敢再追來,我可不保證手中這把槍不會走火,轟爛了這小女人可愛的腦袋瓜子。」
他語調生硬而不容質疑,每一個字都飽含著致命的威脅,令嚴朗儘管憤怒,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僅僅冷酷的瞪著他,表情冷硬如石。
野狼強押著人質,戒慎萬分的退向路口轉角處,來到一輛稍早以前便已在原地等候接應他的黑色轎車旁。
好不容易才追蹤到的目標即將逃脫,身為一名鐵血刑警,嚴朗豈會眼睜睜的縱虎歸山?心思極為縝密的他早已趁著對方轉身,不留神之際,默不作聲的掏出身後的佩槍,冷靜的等待一觸即發的瞬間。
果然,平日與嚴朗便頗有默契的林雁如展開反擊行動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見機不可失,奮力掙脫箝制,用盡身上的力量,將那個惡事做盡的敗類撲倒在地。
猛然被撞倒,野狼又驚又怒,破口大罵,「他媽的,妳這個該死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在刀口上的日子活久了,野狼也不是個普通角色,很快的從危機中脫困,並將槍口瞄準臥底女警,打算餵她一顆子彈,送她上西天。
嚴朗機警的開槍,阻止了野狼再添槍下亡魂,可惜並沒有立即奪去他惡貫滿盈的性命,只是擊傷了他的手背。
這一槍讓已有防備之心的野狼變得更加矯健,五官瞬間變得陰鷙冷峻,怒不可遏的發出獅吼一般的喊叫,「嚴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下地獄去吧!」
下一秒鐘,震天價響的槍戰在幽暗狹窄的巷子內展開了。
嚴朗無所畏懼的迎戰,以牆垣做為掩護,奮力再擊出第二發子彈,一定要在今晚將這早該接受法律制裁的人渣逮捕歸案不可。
在黑暗中穿梭的子彈更顯亮紅刺眼,一陣槍戰之後,仍是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就在嚴朗下令制高點的狙擊手擊出最關鍵的一顆子彈時,一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子闖入了危險的彈道射程之內,彈跳的火花猛烈擦過她的左邊額頭,隨即一道殷紅的血液噴灑在那一邪一正的男人眼中。
只見女子的表情先是一陣錯愕,在原地踉蹌了幾步之後,雙腿一軟,猛然向後癱倒。
嚴朗一臉震愕,在那女子倒落地面之前,迅速挺身上前,將她攬抱在手臂上。
野狼怪笑幾聲,冷諷的說:「這就是天意啊!嚴朗,虧你號稱『獵人』,卻連這麼近的距離也殺不了我,這就足以證明,這一回連老天爺也幫助我呢!你死了這一條心吧!」他蠻橫的一把拉起人質,殘暴的扯著她的頭髮,死拉活扯的拖進車內,並冷冷的撂下話,「聽著,若你想要回這個女人,一個星期後到碼頭尋去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跳上接應的轎車,當著眾人的面前,飛快的揚長而去。
 
※※※  ※※※  ※※※
 
深沉冷凝的眼眸從一張清麗卻蒼白的小臉上,緩緩的轉移到一旁的主治醫生身上,眉頭緊鎖,像是正忍受著極大的困擾。
「她還要昏睡多久?」嚴朗的聲調平板,卻沒有掩飾其中的不耐煩。
天知道醫院是多麼令他極度敏感、深惡痛絕的地方,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發狂的因子,教他渾身不舒暢,快要發火了。
三天前,當他誤傷了這名女子之後,便將她交由另一名女警看顧,而這段期間,他衣不解帶的與一群刑警隊隊員嚴密、持續的追蹤野狼的行蹤。
只可惜目前刑警隊並未傳來任何令人振奮的消息,於是忍受多日種種煩躁與日漸擔憂被俘的林警員的生命安危,讓他的神經已經繃到了臨界點,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快的話,一、兩天;慢的話,半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醫生解釋。
「更久?」俊臉略微僵住,嚴朗的兩道濃眉緊緊糾結,質問道:「難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盡快弄醒她?」
兩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不可能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這裡。
這段期間,除了分分秒秒繼續追蹤野狼可能出沒的地點,他根本沒空理會這一樁誤擊事件,但是基於責任與義務,勉強抽出幾個小時,來到這充滿刺鼻藥水味的鬼地方,探視這名被他誤傷的女子。
「很抱歉,因為傷者被擊中的是頭部,雖然沒有傷及頭骨,但是否有潛在的後遺症,還必須等病患完全清醒過來,才能做進一步的確認。」
這時,一道爽朗的聲音在病房門口揚起,「嗨,受傷的可愛小姐,現在還好嗎?」
微挑眉頭,斜睨了一眼,嚴朗不禁暗忖,這小子平日不是盡可能躲他躲得遠遠的?兩人若真有什麼要事商議,通常也是在電話裡草草結束,什麼時候見他變得如此勤快,居然還懂得跑這麼一趟?
笑吟吟的踏入病房的,即是根據可靠消息來源,得知三天前不幸被嚴朗誤傷的女子生得國色天香之後,不請自來的尹宗陽。
待醫生離開,尹宗陽隨即露出憐香惜玉的表情,研究著病床上昏睡不醒,卻依然教人驚豔不已的絕色女子。
她有一張極少見的細緻臉龐,五官就像是完美的浮雕作品,不但容貌嬌美,身上還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如麝似蘭,與病房內濃重的藥水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嘖嘖,怎麼看都是個令人心動的女孩呢!只是說真格的,萬一這小美人醒不過來,你可就栽了,弄不好還得負上一輩子的……呃……」責任。被橫掃過來的銳利目光嚇到,尹宗陽趕緊將到嘴邊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我讓你查的資料呢?」嚴朗的口吻十分冷冽,表情就像是刻出來的,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
「已……已經查出來了。」尹宗陽被他那雙冰寒的眼眸瞪得肩膀微微一縮,這才發覺自己的口無遮攔差點惹惱了這頭易怒的雄獅。
「說。」剛冷的單音充滿了力量,簡短卻足以震懾住任何人。
尹宗陽不敢繼續捋虎鬚,趕緊將所有掌握到的訊息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根據這名女子身上攜帶的證件,我們已證實她來自日本,在與日本警視廳聯繫之後,得知她本名為高橋愛音,二十三歲,原是靜岡縣清水鎮的居民,母親是台灣籍人士,但是一個月前,因罹患心臟方面的疾病,已經不幸病逝。」
嚴朗凌厲的神色稍微緩和,語氣難得的轉為溫和,「那麼她為何來台灣?」是來追尋母親成長的故鄉?還是單純前來觀光?
「關於這個問題,就得問她本人了。」尹宗陽攤開雙手。這種人心所欲之事,資料上可沒顯示。
「唔……嗯……」就在兩個男人低聲交談之際,昏迷不醒的女子輕輕顫動睫毛,小嘴不斷的逸出低鳴,眼看就要轉醒了。
「我現在就去請醫生過來。」尹宗陽立即自告奮勇,奔出病房。
嚴朗移步來到床畔,雙眸微瞇,一語不發的凝視著床上那張過於蒼白瘦削的臉龐。
或許是傷口疼痛,或許是受到驚嚇,她秀麗的五官現下全都皺攏在一起,臉上盛滿了恐懼。
須臾,女子吐出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日文之後,驀然彈坐起身,雙眼圓瞠,佈滿了驚悚。
看著那張面無血色的小臉,嚴朗刻意將嗓音放柔、放軟,「妳還好嗎?」
她猛地轉頭,面對他站立的方向,神情張皇失措,顫抖的唇瓣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句日文,然後怯生生的伸出雙手,焦慮、驚慌的在半空中舞動,兩眼閃閃爍爍,卻沒有焦距,眼睫不斷的眨動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著女子所有異常的舉止,不祥的預感頓時席捲而來,為了確定漸漸成形的猜測,嚴朗帶著一絲疑惑,默不作聲的伸出一隻手,在女子的面前來回晃了晃。
不料他連揮了好幾下,都不見她有所察覺,一對晶亮的眼眸依然沒有焦距,直視著前方,連眨都沒眨一下。
驟然,一記悶雷敲進了嚴朗的胸口,終於知道她的恐懼可能來自於他──一個完全看不見、摸不著的隱形人。
她竟然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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