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戀
綺情的夜裡,空氣裡有著濃重的喘息。
男人的。
女人的。
床裡,交雜著低低的呻吟聲,急促的喘息聲,上演著最原始的情慾糾纏。
男人的手,黝黑厚實寬大,撫上女人渾圓的胸口,揉捏著最柔軟的、最誘人的、最令人垂涎的果實。
「瑞兒……」繾綣的低啞嗓音,輕喚著女人的名字。
那名字像是已雋刻在他的生命裡,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需任何思考,就能喚出最真切的渴求。
男人的聲音,在女人的耳邊輕喊,呼出濃熱的氣息,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聲音裡滿是對她的渴求。
喜歡著他在耳邊呼喊的溫柔,海瑞兒閉上她的眼,仰起她的下顎,紅唇裡逸出最輕柔的喘息,腦海中迴盪著他的輕喚──
瑞兒。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會這麼溫柔的喊著她。
海瑞兒的小手覆住男人的手背,隔著他的手,更加貼近自己的肌膚,緊緊的揉捏著胸口。
白皙的手背與黝黑的手背,有著極大的反差,纖指與長指相握之間,有著極男人與極女人,十分相異,卻又格外協調。
海瑞兒小臉微搖,不依的撒著嬌,喜歡他嗓音裡的親暱與親密。
那是屬於他跟她的。
那是這些年裡,她最真心的冀望,打從心裡,她就想與他如此相許。
只可惜……
海瑞兒紅唇輕咬,決定中止自己不該的思緒,還是讓自己專注在這一場情慾翻滾裡吧!
「再喊我。」她杏眸微瞠,嬌嗔的瞅他一眼。
言睿中輕呵一聲,她命令似的語氣讓他發笑。
「無論什麼時候,妳就是想要命令我。」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項裡,細聞著屬於她的淡淡清香。
他有許多女人。
但是只有她,身上不會塗抹過重的香氣,只會飄著一種近乎於沐浴乳的自然味道,像是來自她的髮,也像是來自她的肌膚。
也只有她,敢這麼跟他說話──無論是在公事,或是在私事上。
「你可以選擇不聽。」海瑞兒別過頭,早已習慣與他針鋒相對,「到時看看,是你對?還是我對?」
「呵呵……」言睿中搖頭,趕忙投降,「我可沒打算找自己的麻煩。」
這幾年與她的對陣上,他幾乎不曾佔過贏面。
公事上,他為上,她為屬,但她的建議總是十分管用,是他工作上的得意助手,這麼多年來,沒有任何人比她更加了解他的想法。
私事上,他們相處愉快,無論是對政治的看法,對藝術的欣賞,甚至是閒暇時候打發時間的想法,都不盡相同。
就連床事上,他們也契合得像是天生就該屬於彼此。
那麼多年來,陪著他度過暗夜的床伴好幾個,唯有她,始終留在他的身邊,一直沒走。
很多女人的離開,他很清楚為什麼,不是因為他膩了,就是因為她們倦了,知道坐不上言家夫人這個位置,所以認賠走人了。
瑞兒不走。
瑞兒始終都在。
潛意識裡,他知道有些奇怪,但是他卻從來不去究其原因,隱約知道,那不該是他應該知道的答案。
「明天我媽七十大壽,陪我一起去。」言睿中調整好姿勢,將她嬌美的身軀環在身前,大掌仍霸道的托住她的胸口,大手環住她的腰,熱情稍歇,他很有心情跟她多聊聊。
尤其當他們聊的對象,是家裡他完全雙手投降,她卻相處融恰的兩老。
「我偏不。」海瑞兒把嘴一撇,睞了他一眼。
早知道明天是言母大壽,她早把禮物準備好,就等著他開口邀請。
沒想到這男人還真是篤定,一直到今晚才開口,而且還一副他開口,她就會配合的態度,真讓人生氣。
不過言睿中也不是被嚇大的,更何況對象是他了然於心的海瑞兒。
「我媽直念著妳,想說妳大概有一個月沒出現,直問我是不是招妳生氣,所以妳才不肯來──」
「就是你惹我生氣了。」海瑞兒打斷他的話,轉過身,又橫了他一眼。
「這話從何說起?」言睿中一臉無辜。
「少裝無賴。」說到這個,海瑞兒的氣也跟著起來,「話說你拈花惹草,也不在一天兩天,那都該是伯母要管的事,我把嘴巴閉上也就算了……」
海瑞兒一想到這個,就不想跟他同在一張床上,蹙著眉就要起身。
「去哪?」言睿中伸手一撈,把她整個人撈回來,又貼回他的胸口。
「去一個安靜點兒的地方。」海瑞兒惱得一肚子火,「省得李大小姐又三天兩頭的打電話給我,活像你是我兒子一樣。」
「噗!」聽她這麼一說,言睿中笑出聲來,「那她還真是找對了。」
海瑞兒瞪他一眼。
「我沒那麼好命,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她輕嗤一聲,用力的往他的手背上一拍,洩憤之意明顯。
「哎呀!疼啊!」言睿中作勢吃疼,俊臉微皺,卻沒打斷她的話,由著她繼續發飆。
「拜託你一下,要找女人,也找個有點SENSE的,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分了手,還要託爹拜娘的,又是送水果,又是送禮盒,她以為我是豬啊!怎麼都吃不飽嗎?」
「妳一下子把自己當爹當娘,一下子又把自己當成了豬……」他故意又鬧她。
海瑞兒不滿的轉身,整個人壓上他偉岸的身子,不是為了翻滾的情慾,而是為了滔天的怒氣。
「你再說!你再說!是誰把自己當成豬!」一雙纖纖玉手鎖上他的脖子,這次不是溫柔的撫觸,而是用力的鎖緊,像是真要了他的命。
長髮從她的身後,落在她的胸前,巧妙的遮住她迷人的胸線,若隱若現的好生迷人。
不過現在的言睿中可沒有欣賞的興致。
「我是豬!我是豬!」言睿中被掐住脖子,再不敢囂張,更不敢耍嘴皮子,隨即提出改善方案,「我會跟那個女人講清楚,說提出分手的是我,無論是誰,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讓她別來騷擾妳了,好嗎?」
海瑞兒知道自己的手勁,也知道他的臉紅不是假裝,但此時此刻,她卻沒有馬上鬆開手。
「痛、痛……要喘不過氣了……」言睿中拍著她的手。
這小妮子吃錯藥啦?真的想要他的命嗎?
「就饒了你這條狗命!」看見他俊臉一陣青一陣白,海瑞兒才沒好氣的鬆手,不過也沒給他太好過,小小的掌心不客氣的往他的額頭上一拍,發出響亮的拍打聲。
這些年來,他始終遊走在女人中間,不曾在她的身邊停留,有一瞬間她在想,如果掐死了他,她就能永遠留下他了……
可怕可怕!
她簡直是鬼迷心竅,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哎啊!」言睿中捂著額頭喊痛,「妳今天吃了炸藥?火氣這麼大,下手這麼重,簡直就是要謀殺親夫了。」
「親夫?」海瑞兒澄眸緊瞇,「如果你是我的『親夫』,我當下就『剁』了它!」
伴隨著她兇狠的語氣,她的眸光下移,直瞪著他的命根子。
言睿中忍不住哆嗦了下。
「妳今天殺氣好重。」他拉來暖被蓋住身體,雖然天氣不冷,但她的眸光透出寒氣,他得提防一下。
只要是人,難免失控,縱使是常年冷靜如一的海瑞兒,也難保不會有個手腦不合一的時候。
「你知道李大小姐把我當豬養的原因,是因為大家傳說我是伯母『欽賜』的『守門人』嗎?」海瑞兒拉來被丟在一旁的浴巾,圍住她撩人的身材,雖然全身早被摸透,還是得保持一些神祕感。
「守門人?」言睿中微瞇起眼,「是守住什麼的門?」
海瑞兒翻翻白眼。
「當然是守住言家的門。」她撩起身後一頭咖啡色的微鬈髮,風情十足,縱情過後的小臉泛紅,有著蘋果般的色澤,十分迷人。
「守住言家的門?」言睿中濃眉微挑,「此話怎講?」
「還能怎麼講?」海瑞兒冷嗤一聲,「少裝傻。」
言睿中乾笑兩聲,他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好吧!就算我知道妳的意思,只是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會說妳是『守門人』,而不是想要佔住『言家夫人』這個位置的人?」這是他所疑惑的地方。
海瑞兒的杏眸瞇得更緊,像是被人說中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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