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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的顧問~跑腿幫風雲錄之七《限》

 

因為覺得自己很孬，加上臉上、身上的傷口疼得要命，坐著坐著胡迪將頭垂靠在兩膝間，一副把頭埋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的鴕鳥樣。
馬路上熙來攘往的行人、車輛，已經全部消失在他的感覺範疇內。
胡迪並不清楚自己在騎樓下坐了多長的時間，突然間感覺到身旁似乎多了個人，他抬起有些僵硬的頸子，慢慢轉頭望去──
一個此刻他最不想看見的人，隔了些距離坐在他的身旁。
張心潔。
「幹嘛？來看我笑話的嗎？」
不曉得她坐在那兒多久了，胡迪也懶得問。
反正，那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又失戀了，而且這一次，是真的沒希望了。
胡迪很想狂吼出聲，將心底的那股悶氣整個發洩出來，但是丟臉的事情他剛剛已經做過一件，另外，此刻張心潔就坐在他旁邊，他哪有臉皮在她面前亂吼亂叫？
「妳走開好不好？」
在這種自暴自棄的時刻，為什麼偏偏是張心潔待在他身邊？老天爺也太折騰他了吧！
他想一個人待著。
這種時候，她就不能好心一點，放他一個人獨處舔舐失戀的傷口嗎？
況且，她人來了也不吭一聲，到底想要幹嘛？
其實胡迪根本連看她一眼都嫌懶，但是張心潔一直不講話，那種沒有回應的存在感讓他覺得有點害怕。
雖然他不太願意承認，但是他的膽子真的很小。
尤其是阿飄那一掛的，他光是聽到類似的談話就會尖叫著逃走。
「喂，給點反應好不好？」
「你……受傷了。」
「妳坐在那裡多久了？現在才看出來嗎？」胡迪嘀咕著，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都是她哥哥打的，他忍不住又惱火了起來。「都是妳害的啦！」
「對不起。」張心潔垂下了頭。
胡迪瞪著她。
他隨便說說的，她就當真啦？
其實他會將過錯推到她身上去，全都因為現在身旁只有她在而已，剛好她又是那個將他揍成豬頭的男人的妹妹……
瞧，多完美的替死阿飄。
他身上的傷又不是她弄的，她其實用不著跟他說對不起，偏偏她如此配合，他佯裝一怒，她馬上就低頭道歉……
害他忍不住想要更加過分地折磨她。
「妳以為道歉就行了嗎？妳看，我被妳哥打成這樣子，妳要怎麼負責？」
「隨便你想怎樣都行。」張心潔對他感到非常抱歉，但她到底能做什麼來補償他呢？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乖乖聽話就是了。
唉，她哥哥一直都是那樣……
脾氣暴躁的哥哥一旦衝動起來，就連好朋友都照揍不誤，雖然服完兵役回來之後，這種情況已經改善了許多，但他偶爾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可以說是經常性惹是生非的專家。
沒想到哥哥這次闖禍的對象竟然會是胡迪，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心潔心疼得差點就哭出來了。
姵如還說這全都是胡迪自找的，不能夠怪她哥哥，因為並不是她哥哥先動手的，但是她一心想趕到胡迪身邊去關心他的狀況，所以急忙掛上了電話，根本就沒有心情聽姵如的解釋。
只不過，直奔出事地點後，張心潔反而裹足不前，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胡迪說話。
自從告白被拒之後，只要一想到胡迪，她心中就會閃過一陣酸楚的情緒，有時候在路上遠遠看見他迎面走來，她都會不由自主地避開，然後躲到一旁去偷偷望著他。
她為什麼會如此喜歡這個人呢？
喜歡到就算告白被拒，傷心得要命，一見到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感覺慌亂無比……
知道他討厭自己，張心潔非常努力地不讓自己出現在他面前，卻得在怎麼樣都躲不了的場合裡承受他冷眼的對待。
姵如總愛笑說她應該是眼睛被蛤仔肉糊到了，不然怎麼會喜歡上像胡迪那種流里流氣的傢伙，她默默地接受了這種嘲諷，因為胡迪喜歡的不是別人，偏偏就是姵如。
姵如說自己是為了替她懲罰胡迪，所以才拒絕胡迪的告白，但張心潔知道事情才不是這樣。姵如一開始接近她、跟她當好朋友就是為了想認識她哥哥，她從來沒有戳破這件事，因為姵如是個好女孩，雖然接近她的動機不純，但那也不是什麼不能原諒的極惡心思。
但是姵如卻很沒神經地在她面前批評她最喜歡的人。
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她很刻意地不想跟姵如走得太近，但兩人從國中開始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家裡距離又住得近，再加上姵如暗戀她哥的關係，張心潔最後還是不忍心切斷這份累積了好長好久的友情。
不過也因此，剛才哥哥動手打胡迪的事情才會在第一時間傳到她耳中。
張心潔靜靜地坐在胡迪身旁等待宣判，雖然揍胡迪的人並不是她，但是她願意代替哥哥接受懲罰。
「隨便我想怎樣都行？」這種話可以隨便承諾嗎？胡迪瞪了她一眼，「這可是妳說的喔！」
這傢伙未免也太好拐了吧？萬一他是那種心懷不軌的壞胚子，很容易就出事的。
「嗯。」張心潔點點頭。
沒想到自己也能夠這樣和胡迪面對面地講話，這情景對她來說簡直可以算是幸運了。
所以，不管胡迪想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見她竟然又點頭了，胡迪忍不住嘀咕道：真是個傻蛋。不過，他沒有發出聲音就是了。
「好，那妳揹我回家。」
「啊？」
「揹我，回家。」胡迪一手捂著下巴，口齒有些不清晰地再次下指令。「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剛剛沒有仔細注意，腳踝處好像隱隱作痛，再加上他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現在他的腳又麻又痛，根本沒辦法走路。
揹他回家？沒料到胡迪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張心潔面有難色地建議：「我幫你叫計程車好不好？」
「叫計程車誰不會啊？」他是傷到了腳，又不是廢了手和嘴巴，如果要叫車的話他自己就可以做到。
現在他是要懲罰她耶，竟然敢囉哩叭唆地找藉口，胡迪悶哼道：「做不到就不要隨便答應，剛剛還大言不慚地說隨便我怎樣，我看妳根本就做不到……」
張心潔連忙起身蹲到胡迪面前。「好，我揹你回去。」
印象中他的體重好像是五十一、五十二左右，就男生來看，算是相當瘦的身材。張心潔心想自己應該揹得動他，但不曉得能撐著走幾步路就是了。
「嗯，夠爽快。」
胡迪雙手往她肩頭上一搭，整個上半身直接貼上她的背脊。
因為動到腳的關係，他極不舒服地喊了出來：「掯，我的腳麻掉了啦！而且好痛……」
腳踝應該是腫起來了，卡著鞋口處所以有點難受，胡迪忍不住皺起眉頭。張心潔她哥真的好狠，從頭到尾他只打到那傢伙一拳而已，然後那傢伙就把他當成沙包般狂毆……
當然，這種糗事他沒臉皮在張心潔面前抱怨，只好不斷地腹誹那個可惡的傢伙，希望他明天出門的時候被水潑到，走路的時候踩到狗便便，下樓梯的時候摔一大跤……
聽見他的哀號聲，張心潔想轉過身子察看他的腳，但是胡迪的雙手攀在她頸項間，當她一轉過頭去，正好就對上胡迪的視線。
「呃……」她馬上害羞地轉正臉，尷尬地問道：「你要不要把扭到的那隻腳穿的鞋子先脫下來？這樣子應該會比較舒服。」
發現她尷尬的閃避動作，胡迪跟著也愣了一下。
因為他忽然想起這個女生曾經向他告白。
其實他對張心潔根本談不上認識，雖然高二就開始同班直到畢業，但是在班上活動的時候，他和她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就連講話的次數也是一隻手的手指都數不完，她之前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呢？
拒絕她的告白之後，因為她的關係，他也被林姵如拒絕了，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一見到張心潔就覺得討厭，完全沒給她好臉色看。
一直到今晚，他終於發現不管當初張心潔有沒有壞了他的告白計畫，林姵如應該都不會考慮接受他，這些日子以來對張心潔的厭惡感倏地完全消失。
是啊，他這個人就是太小心眼了，只會將自己的失敗怪罪在其他人身上，今晚打架的事也是，明明就是他先去挑釁對方的，打輸了架超沒面子不說，竟然還敢仗著這件事去欺負人家的妹妹，傳出去的話真會丟臉死的。
「左腳。」胡迪雖然非常唾棄這樣的自己，但是願意代替哥哥補償他這可是張心潔自己親口說的，怨不得他。
「嗯。」他這樣說的意思是要她幫他吧？
張心潔再次轉過頭，但胡迪還是一樣雙手攬在她頸項間，這樣教她怎麼幫他脫掉鞋子？
「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手？這樣子我沒辦法幫你脫鞋……」
「妳臉紅了喔？」
兩個人靠得這麼近，會臉紅也是很正常的吧？張心潔沒有回應，垂下視線將他左腳的球鞋脫下，動作輕緩溫柔，就怕又弄疼了他。
「妳該不會到現在還喜歡我吧？」胡迪驚訝地瞪著她。
這傢伙……幹嘛在他面前露出那種表情？好像有點委屈，卻又一臉心甘情願的表情，那種感覺讓他心底發毛。
他只是想藉著欺負她吐一下被她哥狂毆的怨氣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跟她獨處啊！她竟然露出那樣的表情，氣氛好像瞬間曖昧了起來……
張心潔一驚，心跳瞬間大亂，她沒辦法回應，只好迅速挺直身軀，雙手往後抬起他的大腿，將他整個人揹了起來。
「我們走吧。」
「喂，等等啦！」胡迪連忙喊住急急跨步往前走的張心潔。「我的鞋子還在地上……」
張心潔尷尬地停住，回過頭半彎腰撿起地上的球鞋。
胡迪有些訝異，沒想到這傢伙的腿力滿好的嘛！
背上揹著他竟然還能彎腰撿鞋子，如果狀態換過來的話，像他這種「肉腳」搞不好腰彎下去之後就直不起來了。
不過這點也太糗了，所以不太適合講出來緩和氣氛，於是胡迪只好放任場面繼續尷尬地沉默下去。
走了一段路之後，張心潔撐不住地停下來想休息一下，但是背上的男人卻沒有要落地讓她輕鬆一下的打算，依然穩穩當當地棲在她背上。
她微微喘著氣，深呼吸幾次，吸足氣之後，使勁將胡迪的身體往上托緊，免得萬一他不小心滑下來，不知道又會怎麼罵她了。
她再次往前走，對於這段路程中尷尬的沉默毫無辦法，因為她本來就不曉得該怎麼和胡迪講話，況且剛剛胡迪又問了一個她無法回應的問題，她只好埋頭苦走，希望快點到達胡迪住的地方，這場酷刑就會快點結束。
眼看著慢慢接近自己的住處，胡迪忍不住又納悶了起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講過自己住在哪裡，為什麼這傢伙問也不問就往正確的方向前進？
但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張心潔依然喜歡著他，所以，他的事情她多半都有持續關注，就像他對林姵如的事瞭若指掌一樣。
不曉得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一句成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都能從高中時代一直喜歡林姵如到現在，那麼這傢伙從高中時代一直喜歡他到現在也不讓人驚訝啦！
「喂，妳喜歡我哪裡啊？」胡迪忍不住問出口。
打從剛剛她停下來稍微喘氣休息，到現在差不多走了十多分鐘，張心潔沒有再停下來過，胡迪很清楚她的體力應該已到負荷極限，因為她托住他大腿的手好像開始發抖了。
她的腳也是，每踏出去一個步子都沉重重的，好像不那樣的話她就再也走不動了。
他對她似乎做得太過分了。
儘管心裡這麼想著，但是胡迪對於她怎麼樣都不肯講話的態度，還是冒出了無明火。「幹嘛不回答我？」
眼看胡迪的住處就快要到了，張心潔咬緊牙關努力朝目標走去。他要生氣的話她也沒辦法，因為這個問題她根本沒辦法回答。
到底喜歡他哪裡？
姵如之前經常這麼問，每次只要一談到跟胡迪有關的話題時，姵如最後都會問上這麼一句，然後不等她回答就冒出一連串對於胡迪的批評。
如果胡迪知道自己在姵如心目中簡直一文不值的話，還會這麼喜歡她嗎？
當然這件事她說不出口，就算她扮小人把那些批評的話講出來給胡迪聽，胡迪知道了也只是更加難過而已，並不會因此就轉而喜歡上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枉做小人。
不管胡迪喜不喜歡姵如，她都已經先出局了，因為當年她鼓起勇氣對他告白，而他拒絕了她。
既然如此，他還問這個幹什麼呢？
她喜歡胡迪穿衣服的sense，以前高中同班時，在那群只會穿Hang Ten或是Giordano的書呆子裡面，喜歡穿潮Ｔ、設計Ｔ和窄版襯衫的胡迪看起來總是特別顯眼，雖然他的身高不是太高，削瘦的身軀感覺起來一點都不man，但她就是喜歡那個樣子的胡迪。
他很了解自己外形上的優、缺點，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裝扮，而且就算花了點時間在研究穿著打扮與配件上，他的功課也從不曾落後。
如果把這些話講給他聽，胡迪搞不好會笑她，但她就是喜歡這樣的胡迪。
高中時期她對異性的感覺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哪裡曉得到底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喜歡、怎麼樣才算得上是愛，她只知道自己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跟著胡迪轉，不管何時何地，只要胡迪在她視線範圍內，她就會傻傻地盯著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久而久之，她忽然就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胡迪了。
這就是她的答案。
她曾經對姵如說過一次，但姵如卻嗤之以鼻地笑說：「只看外表的喜歡實在太膚淺了，搞不好他在家裡是個邋遢到不行的人，就跟最近在流行的干物女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干物男。」
張心潔並不知道胡迪是否真像姵如批評的那樣，因為她告白失敗，根本沒有機會更進一步認識他。
「到了。」張心潔停下腳步，酷刑即將結束，她不打算回答胡迪的問題，反正，就算說了也只會被他恥笑而已吧！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雙腿在她腰側夾緊，胡迪硬是賴在她的背上不肯下來，一副她如果不講清楚的話，他就永遠不下來的霸道表情。
「你快點下來好不好？」張心潔單手撐在公寓門口的牆上，她已經快要站不住了。「我沒有力氣了……」
「妳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因為她一直答非所問，胡迪氣得要命，一開口就是糗她的話。「妳是不是偷偷跟蹤過我？」
他自己明明也這樣子做過，如果有人當面這樣糗他的話，他很可能會翻臉的，但是他卻這樣子對待張心潔，因為好像有一股悶氣梗在他的喉間，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很可能會得內傷。
其實話一講出來胡迪就後悔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只好將一切都怪在張心潔頭上。
誰教她一直不回答他的問題。明明就還喜歡著他，他問了話她卻不肯回答，搞得好像是他在自作多情般，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聽到他的指責，張心潔的臉慢慢漲紅。
「你家已經到了，我揹著你走回來，這樣子還不夠讓你消氣嗎？」他剛剛講的她全都做到了，應該夠了吧？
「當然不夠。」胡迪抽出後頭褲袋裡的錢包，將放有感應卡的那一面推到公寓大門的感應鎖前，嗶地一聲之後，大門打開了。「揹我上樓，我的腳腫成這樣，沒辦法走路啦！」
其實用單腳跳到電梯裡去就行，剛剛他原本是打算這樣做的，但現在他反悔了，因為他不想這麼快就放張心潔走。
他會變成這樣傷痕累累，全都是她哥哥那個野蠻人的錯，胡迪完全忘了是自己先去挑釁對方，習慣性地就將錯誤全推到別人身上去。
「快點啦！我是說揹我回家，現在我又還沒到家，妳不能把我丟在這裡。」
今晚，他的心情超級糟糕，但這樣子欺負張心潔讓他覺得很快樂。
而且，張心潔不是還喜歡他嗎？雖然她剛剛沒有承認，但他覺得就是這樣沒錯，既然如此，能夠跟他在一起對她來說應該是求之不得的事吧？
在她面前，他好像就是可以這樣抬舉自己，因為張心潔喜歡他嘛！
先告白的那個人就是輸家，胡迪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張心潔望著打開的大門，沒料到胡迪竟然這樣賴皮，就算她鬆開手，胡迪死皮賴臉地就是不肯下來，最後她只好妥協。
其實送他上樓也不會怎樣，胡迪的腳都腫成那個樣子了，不可能有心思對她做什麼吧？就算是她主動想要被他怎麼樣，人家根本就不喜歡她，才不屑對她動歪腦筋咧。
連這一點都替他考慮到了，張心潔默默地嘆口氣，伸手推開門鎖已經解除的玻璃門。
上樓之後送他到門口就行了吧？背上的那位大爺總該心滿意足了，因為他說的懲罰，她全部都做到了。
但是張心潔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地駁斥她：才怪，妳根本就不是想替哥哥受罰，妳明明就是想跟胡迪在一起，所以才故意那樣子說的……
在等電梯的時候，張心潔在心裡和自己那藏不住的思緒交互辯論：不，我才不是那樣，我只是捨不得看到胡迪被哥哥打得那麼慘，所以才去關心他的，跟能不能和他單獨在一起完全無關，等一下送他到家之後，我就會功成身退地離開，根本就不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進入電梯後，張心潔直接按了胡迪住處的樓層，連問都沒有問他一聲，因為她忙著用理智和自己真正的心聲展開辯論大會。
胡迪完全不吭聲地看著她的動作，當五樓的按鈕亮起來的那一刻，他心想張心潔這傢伙果然對他的事情瞭若指掌。
那種感覺讓他不是很愉快，但也證明了他剛剛想的絕對不會錯──這傢伙果然還是喜歡他的。
掏出家門的鑰匙，胡迪決定今天晚上要好好地利用這個心甘情願的笨蛋。
「喏，鑰匙給妳，幫我把門打開。」
聽到他的命令，看見那串鑰匙在自己眼前晃動，張心潔心裡的辯論大會只好暫時停住。
「你下來自己開吧，已經送你到家門口，我可以走了吧？」
看吧！她終於說出來了，她真的沒有想要跟胡迪單獨相處的私心，她只是替哥哥贖罪，好心送他回家而已……
「我的腳好痛，根本就不能走動，妳把我丟在門口，是要我爬進屋裡去嗎？」
沒想到這麼賴皮的話他竟然毫不知羞、順暢無比地說了出來，胡迪簡直忍不住想要佩服起自己來了。
「那……我把你揹進屋裡去就行了吧？」張心潔猶豫了一下，接過胡迪遞來的鑰匙。
當那串鑰匙沉沉地落進她掌心後，她忽然不明所以地臉紅了起來。
這是……胡迪家的鑰匙耶！
明明只是順手接過來替他開門而已，但因為是從胡迪手裡接過他家的鑰匙，這個畫面讓她心裡的少女小劇場開始不停地撒著小花。
每次在漫畫或小說裡面看見類似的情節，她都覺得那樣真的好甜蜜喔──擁有戀愛對象家裡的鑰匙，整個就是甜到不行。
雖然她跟胡迪之間不是那種關係，但眼前的場景就是這個樣子，張心潔忍不住開始幻想……
男生的房間通常都會亂亂的，等一下她揹胡迪進去之後，要不要「順手」替他整理一下？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胡迪會覺得她很賢慧嗎？還是會怪她多管閒事呢？
「喂，快點開門啦，站在門口發什麼呆啊？妳不是嚷著沒力氣了嗎？還不趕快進去把我放下來！」
張心潔倏地回過神來，一手拎著他的球鞋還得撐住背上的重量，另外一隻手連忙將鑰匙插進鎖孔裡。
天啊，她剛剛到底在花癡什麼？
不管胡迪的屋子亂或不亂，她都沒有資格去替他整理，搞不好等等將他揹進去之後，她馬上就會被趕出來，卻還一頭熱地在幻想著要替他整理屋子，真是笑死人了。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