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香戀人~黃金單身漢之四
「哎呀──夭壽喔!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以為壞了杜老闆的好事,被聘來摘茉莉花貼補家用的婦人紅著臉咕噥,迅速跑開。
杜春徹仰看著藍天白雲,嘆了口氣。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倒在地上的狀況,不管誰看了,都會以為他們正在幹啥壞事。
不過,有腦子的人應該都可以猜得到,他們的狀況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曖昧,應該不會有人選擇大白天在田中的爛泥裡偷歡吧?
偏偏目擊者慌張的跑開,他已經可以想像,明天村子裡會傳出什麼誇張的流言。
吉川羽子趴在他又硬又熱的胸膛上,感覺他的心跳穩健的落入耳中,困窘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或許今天並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幸運!
「妳……要不要先起來?」
「尋香園」的茉莉花栽種的方式是如同茶園般的長條狀,田裡可供人活動的空間並不大,要迅速站起身其實有點困難。
被她香軟的嬌軀壓在下方,他喉頭乾澀,腦中自有意識的勾勒出她坐在他身上狂野地騎乘的畫面。
活色生香的想像力作祟下,他情緒激盪,感覺血液興奮的在他的體內迅速竄動,瞬間集中在代表男性力量的胯間。
他期待她不會發現他的異狀,趕快離開他身上。
「我馬上起來。」吉川羽子紅著臉立即動作,就算極力避免兩人的肢體相碰觸,但在狹窄的活動範圍限制下,她仍避無可避的碰到他。
「喔!該死……」
杜春徹不是聖人,更不是柳下惠,在她左磨右蹭下,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胯間的慾望脹繃得就像是隨時會撐破褲襠,因隱忍而冒出的汗水自額角一顆顆滑落。
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痛苦,吉川羽子在站起身前因為不經意的一個碰觸,愣住了。
什麼東西?硬硬的、熱熱的……
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她好奇的小手想確認,正打算摸得仔細些,男人粗啞的聲音陡然落下。
「別碰!」再讓她繼續搓搓揉揉,他的控制力鐵定消失得無影無蹤。
吉川羽子眨眨眼,被他沙啞得不可思議的嗓音嚇著了。
「你……還好嗎?」
「馬上起來,離我遠遠的!」見她以無辜純真的神情關切著他,杜春徹發出低吼。
吉川羽子被他近似咆哮的語氣吼得傻眼,幾乎是以跳開的方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直到他站起身,她注意到他的異樣,明白他產生了什麼反應,下一秒,她驚訝地瞪著他,臉燙得簡直可以把水燒開。
杜春徹雙手抱胸,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瞬間爆紅的小臉,慶幸她還不算無知。
「我得先回去換件衣服。」
剛剛被她那一撞,他的衣服沾上了濕泥,再加上太過「激動」,他也需要獨自冷靜一下。
他的話才落下,吉川羽子便直覺扯住他的衣袖道:「不行!」
杜春徹不解地挑眉瞥了她一眼。
「你還沒有證明你的身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乘機去找些什麼假證據來騙我?」
來到「尋香園」、遇上他後,她覺得原本簡單的狀況,似乎有脫軌的跡象,而剛剛遇上的小意外,或許就是提醒她該辦正事!
她不信任的表情讓杜春徹感到無言。「我騙妳有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但……」她不認識他,無從判斷他這個人是好是壞。
思索了片刻,杜春徹立刻作了決定。「既然這樣,妳也順便換件衣服。」
她擺明了不信任他,他只好讓她跟著。
吉川羽子猶豫了片刻,也只能跟著他離開。
※※※
約莫十分鐘後,杜春徹的腳步停在一棟透天厝前。
「這是哪裡?」
「我住的地方,裡面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我的身分。」
這是他的家,就位在入園後那一排房舍的後方,和那排房舍隔著一大片可以曬穀子、曬茶的空地。
吉川羽子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推開鐵門走進屋子,腳步卻猶豫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就這麼跟他進屋好嗎?
在她陷入天人交戰之際,杜春徹沉朗的聲音傳來。
「進來後麻煩妳把鐵門帶上,這附近常有野貓會跑進屋子裡。」
不讓她有半點可以思考的機會,外頭的電動鐵柵門在他的遙控下緩緩關上。
迫於無奈,吉川羽子只能脫鞋進客廳,接著帶上鐵門。
「二樓的房間都有衛浴,妳自己選一間梳洗。」等她進入客廳,杜春徹以簡潔、冷淡的語氣說。
吉川羽子環視寬敞明亮卻不聞人聲的房子,忍不住低喃了一句。「這裡好安靜。」
「這裡現在只住我一個人。」
聞言,吉川羽子一呆。之前,她從母親說得稀稀落落的過往回憶中約略知道,杜家是大家庭,很熱鬧,家人間的感情也十分和睦,與眼前冷清的狀況相較起來,落差很大。
她想開口再問,卻見杜春徹逕自走進客廳旁的和室。
見他不像她處處提防著他的樣子,吉川羽子只好順他的意思,往二樓走去。
當她的腳步沿著階梯而上時,看見牆上掛著許多照片。
有年代久遠的黑白照片,也有彩色照片,共同的特點是照片中全是歡樂的家庭聚會。
照片中,每個人的笑容都是燦爛的。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一個酷酷的小男孩身上。
從一張張慶生的照片可以看出,小男孩是家裡的寶貝,幾乎每一年都可以看到家人圍著他吹蠟燭慶生的照片。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十二歲之後,再也看不到小男孩的慶生照片,那之後也不再有任何家庭聚會的照片,只有一張男人和一個身穿軍服的年輕男子的照片。
那個身穿軍服的年輕男子是那個小男孩,也是今天她遇上的男子。
而關於男子成長的紀錄,則終止在那張照片上。
為什麼?當時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吉川羽子正想著,突如其來的男性嗓音把她嚇了一跳。
「那是我父親和我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你、你怎麼那麼快?」她驚訝地望向聲音來源。
「換套衣服能花多少時間?」杜春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問:「倒是妳,不趕快換衣服,好得到妳要的答案嗎?」
不知道她為什麼對他家這麼好奇,光是看著牆上的照片,也可以出神到這個地步。
他甚至看到她因為他突然發出的聲音而嚇得跳起來。
聽出他的嗓音裡帶著笑意,她的臉驀地紅了。「我要去,只是你的動作比我快。」
他不以為然地挑眉。「我在客廳裡等妳。」
說完,他便走回客廳拿茶具、燒開水,準備泡茶。
吉川羽子看著他那副優閒的模樣,接著加快腳步上樓,腦中仍盤旋著對那些照片的疑惑。
※※※
待吉川羽子簡單的梳洗、換好衣服後,杜春徹已在客廳中泡了一壺香氣四溢的茉莉花茶。
才踏出房門,她立刻聞到空氣中飄散著揉在茶香中的清雅花香。
她喝過許多花茶,卻沒聞過花與茶融合得如此恰當的香味。
淡淡的幽雅花香並未搶過茶葉的風采,兩者合而為一,呈現出清新飄逸的迷人氣息,讓她直覺認為,這一定是母親記憶中的味道。
「這是蜜味晨光嗎?」吉川羽子以充滿驚豔的語調問。
聞言,杜春徹震驚的望向她。「妳怎麼會知道蜜味晨光?」
蜜味晨光在杜家是禁忌,更是父母一再爭吵的源頭,因此自他有印象以來,這四個字從不會輕易出現。
而現在,他居然從一個陌生女人口中聽到這四個字。
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聽我媽咪說過。」不懂他為什麼露出那麼吃驚的表情,吉川羽子徐徐地道。
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杜春徹緊接著問:「妳母親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家這麼多事……」
「讓我看你的身分證。」
「難道牆上那些照片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分?」她的話讓他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或許可以,只是我媽咪交代給我的東西很重要,我不想因為一時疏忽,弄丟她的東西。」
吉川羽子勇敢的迎向他因為她的要求而變得沉肅的表情,但為了達成母親的心願,她不得不謹慎。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杜春徹不得不拿出身分證,證明自己的身分,讓她可以馬上為他解惑。
「杜春徹……」
看著身分證背面的親子關係欄,吉川羽子確認了他的身分,也間接知道他的名字。
聽著她用不算標準的柔柔語調唸出他的名字,杜春徹竟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搔過似的。
暗暗壓下這樣的感覺,他冷聲問:「妳是誰?」
「我叫吉川羽子,這次來找你父親,是想把這個交給他。」
把行李袋中那個擺著鑽石項鍊的黑色絨布盒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遞給他,她柔聲答道。
接過她遞來的黑色絨布盒,杜春徹一打開,眼中立即映入鑽石晶燦的光芒。
「這條項鍊是我媽咪要還給你父親的。」
凝視著那條花形鑽石項鍊好半晌,他沉著嗓音冷聲問:「妳母親不會是魏恩玉吧?」
「你知道我媽咪?」她眨了眨眼,詫異地問。
「魏恩玉……」杜春徹細細咀嚼這個名字,深深藏在心底的痛楚像在瞬間被喚醒。
這個名字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