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癡情以對~問真愛之一
「小姐,妳不要折煞了悅兒!」聞言,悅兒馬上雙膝一跪,全身顫抖。
「快起來。」柳憶翩拉她起身,「我是說真的,每次大娘要看我的繡品,件件都是妳幫我繡的,妳繡的每一個荷包大娘都視如珍品,就連我這外行人看了也覺得好漂亮,比繡坊裡的小繡娘們繡得還要精緻,上頭的花樣生動到栩栩如生。」
她的娘親是府中的小妾,大家都尊稱她為二娘,可惜在她三歲那年被一場急病奪去了性命,大娘游玉香是她爹的正室,膝下無子,待她平淡,心情不好時偶爾會對她冷嘲熱諷,心地倒不算是真的壞。
「能夠繡花繡蝶是悅兒的嗜好,悅兒會繼續努力下去的。」
「悅兒,妳好謙虛,我好喜歡妳……我跟我爹提起過,要妳當我的妹妹,可是我爹都會故意把話題岔開。」
「小姐,萬萬不行!悅兒感謝小姐厚愛,但悅兒是婢,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妳看妳,也是花容月貌,還有這一身的嬌弱之氣,我怎麼學也學不來,妳比我還像深藏閨閣的小姐呢!」
「小姐,求求妳,別拿悅兒開玩笑哪!」悅兒惶恐得頻頻打顫。
「好啦好啦,每次提到這個,妳就嚇得花容失色,我是在稱讚妳,又不是在陷害妳。」
悅兒露出苦笑,她知道柳憶翩這一番話沒有心眼,但不知情的人聽到可就不會這麼想了。
「翩兒……我的翩兒……」
人未到,聲先到,悅兒迅速把門打開,讓柳義直接走進來,兩手大張,摟了個香滿懷。
「爹。」柳憶翩甜甜一笑,窩在柳義的懷裡十分有安全感。
「翩兒,妳醒了?睡得好不好?」
「嗯,我現在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呢!」
「妳缺不缺金飾珠寶?爹帶一些回來給妳。」
柳憶翩連連搖頭,「爹,不要麻煩,我不缺,真的不缺。」她喜歡簡簡單單就好,若滿頭都是金步搖或是金光閃閃的髮簪之類的,她怕自己的頭會重死。
柳義把柳憶翩推出懷裡,仔細看她,「妳怎麼又穿這一套?這一套已經是前幾年的舊衣了。」
「我喜歡嘛!」她蹭著柳義,「爹,如果您真的要幫我購置什麼,我喜歡像我現在穿的這款衣服,簡單又樸素,而且行走方便,爹,再幫我買幾件啦!」
「妳……像妳這種款式的衣料處處可見,寒冬時就不夠保暖。」
「我可以裡面加件棉襖,或是外頭再罩皮裘大衣,爹……」最後一聲柔細又綿長,臉上更帶著小女兒般的嬌態。
「好好好。」柳義最受不了柳憶翩撒嬌了,馬上棄械投降,不過,他有但書,「但是檜木櫥裡那些為妳量身訂作的衣料可都是高等質感,妳每天都要穿一套給爹看。」
「啊?」看到柳義臉色下拉,她也懂自己不能暴殄天物,那些衣物畢竟都是為她量身訂作的,於是想也沒想地馬上點頭,「我會的。」
柳義又跟她溫存了父女親情一會兒後才離開,一旁的悅兒這才不再憋住笑意,一鼓作氣地開懷大笑。
「臭悅兒!」柳憶翩輕罵了一聲,卻也感染了她的笑意,縱情暢笑。
滿屋子裡,一時之間盡是這對主僕的笑語如珠、笑聲不減……
※※※
幾天之後,柳憶翩穿著繡著幾隻維妙維肖金絲雀、滾著金邊的白色綢緞,端莊大方地走進大廳。
「爹,翩兒明天想上觀音亭為爹爹祈福。」
「最近那條通往觀音亭的小路上不太平靜,聽說有時會出現蒙面人攔人去路,翩兒,聽爹的話,以後再去。」
「爹……可是去年翩兒上觀音亭去為爹爹祈福時,已跟觀音菩薩說翩兒今年也會去,翩兒不能夠對觀音菩薩不敬哪!」
「這樣的話……爹跟妳一起去。」
「爹,您明天不是有事要忙嗎?請您放心,翩兒有一身功夫,翩兒不會有事的,而且那只是傳言,搞不好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翩兒,爹不能讓妳挺身涉險,就算是傳言,爹也寧可信其有。」
「爹……翩兒一定要去!請爹相信翩兒的能力,翩兒不會有事的。」她自恃一身輕功了得,不相信江湖小盜能奈她何。
見她堅持非去不可的樣子,柳義只好多派幾名有拳腳功夫的家丁保護她。
然而隔天,去程一路順心,回程柳憶翩就使了點小計謀把家丁甩了,古靈精怪地要隨身丫鬟坐進她的轎子裡,她要過過當丫鬟隨侍在轎側、走走路的癮。
只是,沒料到還真讓他們一行六人遇上了蒙面人……
※※※
柳家大廳上,四名轎夫慌慌張張地奔逃進來,個個喘著氣、滿身是汗,看到坐在大廳龍位上的柳義就急急跪倒在地。
「柳園主,不好了!我們跟柳大小姐遇到蒙面人了……」
「翩兒呢?你們沒幫她對付那群匪類就自己跑回來了?」
柳義的低咆聲傳遍整個大廳,轎夫們個個嚇白了臉,豆大的汗珠淌下額眉之間,也不敢動手去碰拭。
「回……回柳園主,是……是柳大小姐叫我們先回來叫救兵的……」其中一位轎夫逕自撒下漫天大謊,不敢說出自己是因為貪生怕死而潛逃回來。
為求自保,其他的轎夫也附和了他的謊言,點頭如搗蒜。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在哪裡出了事的?快點說!」柳義心急如焚。
「在從觀音亭回來所經過的那片林子裡,柳大小姐還在跟那三名身手不錯的蒙面人奮戰……」
「魏世、趙宣平!」柳義馬上宣喚自己身旁的兩名護衛,使了個眼色,他們即刻動身要去迎救柳憶翩。
柳義神情凶狠地斜瞪了一眼底下驚懼惶恐的四名轎夫,嚴厲控告,「你們沒盡到護主的忠心與責任,我的翩兒若是沒有毫髮無傷地回來,你們就提你們的項上人頭來見!」
「饒命哪!柳園主,饒了我們吧……」轎夫們拚命呼救,迭聲不止。
一會兒,一身月牙白衣裳沾染了些塵土卻無損其清麗絕俗的柳憶翩,風塵僕僕地由外走了進來,魏世、趙宣平緊跟在她身後,他們是在大門外遇見的。
「翩兒!」柳義一看到她霎時眉開眼笑,迅速走了過去,「讓爹看看,妳沒事吧?」
「爹,我不會有事的,我的武功是你找了京城裡最好的武術師傅教我的,我不會讓你漏氣的。」柳憶翩向柳義眨眨眼,俏皮又惹人憐。
「柳大小姐,妳回來了……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其中一名轎夫趕快找她求救。
看著那四個跪地哭嚷的轎夫,她打從心底升起憐憫之心,「爹,放了他們,我沒事就好了。」
「魏世,馬上找大夫過來。」
「爹,我真的沒事。」柳憶翩在柳義身前轉了一圈。
「翩兒,只要大夫證明妳真的完好無缺,他們就會沒事,不然……」他神情一戾,轎夫們個個腿軟。
等了約一盞茶的時間,女大夫來了,柳義帶女大夫到柳憶翩的閨房裡,在女大夫謹慎地檢查完,確定柳憶翩的身子絲毫無損也沒帶外傷、內傷之後,柳義說到做到,放了那四名轎夫,他們立即像出了籠子的老鼠般逃得不見蹤影。
倒是柳義,他心疼柳憶翩受了驚嚇。「對方是誰?」
依柳義的個性,如果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他絕對會以牙還牙,斷了對方的生路,或者以凌遲的方式廢去對方四肢、挖去對方雙眼,讓對方活在不見天日、生不如死的折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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