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壞東西~再見鍾情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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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配!」
猛然襲來的力量在肩頭炸開,她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推出門外,電光石火的瞬間,這三個字像銳利的釘子釘入她的腦殼,更像是一把塵封多年的鑰匙,打開了記憶之門。
妳不配!
一張揉合著難堪、氣惱、羞窘、憤怒的臉瞬間佔滿她所有的可視範圍,惱怒的手指狠狠戳上她的眉心,同樣怒吼著這三個字。
臀部著地的疼痛讓那張早就記不清楚五官的臉孔如煙般消失,唯一留下的是強烈的負面情緒,扯得心臟一陣疼。
「嗚……」她手撐著地,沒有辦法站起。
抬頭,那身分應該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居高臨下,譏嘲的冷哼一聲,與身邊暗暗竊笑的妍麗女郎走回PUB。
那時,在那個人眼中,她看起來是否也是如此可惡?
身旁有人竊竊私語,暗自討論爭端為何而來,小臉困窘的紅透,好想速速逃離現場,可是發疼的尾椎就是不肯如她願。
就在十分鐘前,她那才交往一個月的男朋友背著她,跟另外一個女人調情,提到她時,以輕蔑的口吻嘲笑道:「那女人還以為她是什麼冰清玉潔的大小姐,其實要不是看在她乖巧清純,很好拐的樣子,我哪看得上她!」
站在男人背後的海容身側小手緊握成拳,難堪的淚水漫入眼眶。
要不是她看錯時間,提早半個小時出門,她不會知道當初那照三餐溫馨問候,不斷的在她耳邊說著甜言蜜語的男人竟是在背後將她說得如此難聽。
她張著嘴,想抗辯,粉唇抖顫難以成語。
「那你說,我跟她哪個比較好?」女郎依偎在他懷中嬌笑。
「當然是妳呀,寶貝!」男人大手毫不客氣罩上女郎宏偉的胸。「她沒一樣比得上妳!」
他不是曾說過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嗎?為何現在變成最糟的?海容的心被捏碎。
「怎麼說?」女人仰起小臉。
「那女人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不過就是想靠著一張長得還不錯的臉,想麻雀變鳳凰,所以我就陪她玩玩囉!」
「我沒有……這樣想……」瘖啞的嗓終於可以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好壞喔!」女人一隻纖手打上他的胸口,「把人家當玩具還說得那麼難聽。」
「我把她當玩具就算看得起她了!」而且都一個月了,別說搞上床,親吻都還不行,連當個玩具都不稱職。
原以為她長得細白柔弱,個性溫順聽話,三兩下就可以搞定,想不到費勁追求了一個月,又以男女朋友之名交往一個月,該死的堅持仍是一大堆,連嘴都還沒親到,他快嘔死了。
「那你現在是玩膩了嗎?」女人纖指在他胸口畫圈圈,試圖挑起男人的情慾。
「嘖!」男人不悅的撇下嘴,「她超難搞的,連當玩具的資格都沒有,最誇張的是,她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躺在床上跟死魚沒兩樣,無聊死了!」
「呵呵……」女人輕笑了數聲,抬眼,赫然發現早已淚流成河的海容。
而渾然未覺身後殺氣驚人的男人還在賤嘴,「男人要的女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匹配得上我這種優異家世、門當戶對的賢淑老婆,一種是妳這種好吃不黏牙的上道情人……」
「別說了!」女人推推他,以眼神示意。
男人這才發現不對,轉過頭來時,冷不防一只玻璃杯丟中他的額頭。
「砰」的一聲,男人的額頭腫了個包。
扔擲的小手明顯抖顫。
她好脾氣、她好耐性,她隨和好相處,但不代表她不會生氣,任人搓扁揉圓或是丟在地上踩也無所謂。
「你騙我!」海容氣憤控訴。
男人先是有些心虛的別開眼,接著又惱羞成怒的轉回,「是啊,我騙妳,怎樣?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像妳這種想攀龍附鳳等著當少奶奶的女人我見多了,用盡招數就想巴上有錢人,我就是看透妳醜惡的意圖,才陪妳玩玩的!妳以為我那麼笨,會被妳表面的清純騙了嗎?哼!」
他將黑的說成白的,扭轉乾坤的功力讓海容驚詫的啞口無言。
男人就是看準她個性上不擅與人爭執的一面,下了高腳椅,一步步相逼,心慌意亂的海容一步步往後退。
「想出來玩,就要玩得起,要選檔次高的,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要我給妳評分,我會很誠實的告訴妳,」他抬起手,「妳不配!」
無情的手撞擊她的肩,將她整個人推出PUB外頭。
身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竊竊私語的音量大到她聽得一清二楚,適才的爭吵,男人音量之大,誰都認為她不過是個想嫁入豪門卻難以成事的活該女人,她不想做任何爭辯,只想速速離開此地,可她的腿完全無法施力。
「妳還好嗎?」
低沉醇厚的溫柔嗓音在她身邊響起,海容訝異的轉頭,瞧見一名男人自口袋內拿出藍色格紋方帕,遞到她眼前。
男人有張好看的臉,五官端正,有股斯文氣息,略薄的唇嘴角天生揚起,使他的表情就算不笑看起來亦溫和親切。
她再垂眼,他身著PRADA的整件式西裝,BOSS的條紋襯衫與領帶,高大英挺、比例優異的好體格使他穿起西裝來有種說不出的帥氣與對味。
她再看他的手,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手背膚質狀況不錯,膚色略白,她曉得這男人一定有個不錯的背景,是個有錢人,或有錢人家的後代。
妳不配!
詛咒般的三個字在她耳旁響起,她下意識抗拒他的好意。
「不用,謝謝。」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眼線暈了,妝被抹花了,看起來更是狼狽。
關夏彥沒說什麼,直接將方帕塞入她手中。
「妳的東西都掉了。」
關夏彥環顧周遭掉落的物品,幫她一一拾起丟回米色帆布托特包內,當他正要撿起地上一個方形鋁箔包時,海容也瞧見那東西了,心顫了一下,慌忙伸過手去,不料小手就直接蓋上他的手背。
「抱歉。」但她沒收回手,很堅持的將鋁箔包自他掌下抽出。
「保險套?」濃眉微挑。
五指捏緊,鋁箔包的鋸齒邊緣嵌入掌心,刺疼了她。
「這是……放錢包可以招財。」她虛弱的解釋,心想他一定不會相信。
還記得男友……不,已經是「前」男友了,第一次看到她錢包裡的保險套,眼神流露出深意,當天晚上就想方設法想將她拐到旅館去,是她百般堅持才未使其得逞。
要說她八股也無所謂,她就是認為男生女生在一起,不該那麼輕易的就上床,應該等感情到一個穩定的階段,才進展到那兒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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