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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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對不起……」
女子的聲音很微弱,身子下的地面已全被手腕上流出來的血佈滿,帶著腥味的血腥,一股股迎鼻而來,在淡淡的笑意過後,女人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冷浩然猛然睜開眼睛,額上佈滿汗水,起身下床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然後猛灌了一大口,被夢魔擾亂的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這是A市最高的樓層,從冷浩然站的地方往下看,正好可以鳥瞰整個A市,每當夢到妹妹死時那一幕,這一夜就再也不會睡著,只能靜靜地一個人站在窗前直到天亮。
冷浩然將半杯酒一口喝掉,才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下一組號碼,電話很快便被接起,女人睡意的聲音裡顯然帶著驚喜。「浩然嗎?」
「我等妳二十分鐘。」冷冷地丟下話,手機又回到桌子上。
冷浩然邪氣地輕扯唇角,讓原本就俊美的他更加性感迷人,蠱惑人心,此時,只有報復的快感才能讓他從夢境的陰影裡走出來,那個女人倔強的小臉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讓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二十分鐘還沒有過,門鈴便響了起來,冷浩然打開門,一抹嬌小的身子便撲到了懷裡,身上濃濃的香水味,讓他眉目微微一皺。
「浩然,接到你的電話,人家真的好意外、好驚喜。」黎媚緊緊抱著男人的腰身,撒嬌地抬起一張甜美的笑臉。
「哦?那有沒有想到要怎麼樣來證明妳的驚喜呢?」冷浩然忽然間覺得可笑,黎家的女人外表都是一副純潔的模樣,可骨子裡……
「浩然,你好壞,人家會害羞……」黎媚噘小嘴,一副生氣的樣子,眼珠一轉,下一秒卻輕抬腳跟,對著那張邪氣的薄唇就吻了上去。
如果說黎雪像芭比娃娃,那麼她妹妹黎媚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芭比娃娃,一頭金色的頭髮,藍藍的眸子,大大的眼睛,烏黑的睫毛,眨眼間似乎能滴出水來,肌膚如凝脂,嬌小的身子,成就迷惑人心的混血兒。
黎雪繼承了父親的一頭黑髮和黑色的眸子,而黎媚就像母親的年輕版,這也是黎母特別寵愛黎媚的原因。
熱吻過後,黎媚依依不捨地退開,眼睛癡癡地隨著冷浩然的身子移動,看著他走到桌前點起一根菸,吐了口煙圈,狀似無意地問道:「妳姊姊回家了?」
「她回家了?我還沒有看到她,怎麼了?不會你叫人家來就是要問這件事情吧?」黎媚貪婪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姊夫,讓她無形中更加恨起那個姊姊來。
冷浩然現在最好奇的是那個女人突然起來的堅決會堅持多久?明明當時嚇得魂不附體,卻大膽地做出跳車的舉動,這一點倒是勾起了他的征服慾。
想到那個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時凌亂的髮絲和纖弱的樣子,他此時還能記得她那時的惶然和無助,明亮漆黑的大眼含著滾動的淚,讓那雙嫁進來後就一片死色的大眼睛活了起來,霧氣濛濛,帶著一抹說不出來的味道。
「浩然,你到底喜歡她什麼?」黎媚見他不語,忍了幾次還是開口問道。
冷浩然冷冷一笑,這笑卻是黎媚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到,身子不由得有了些冷意,緊咬唇才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算了,人家不管了,也不問了,誰讓人家愛你呢?」
何況,眼前的男人說過,只要和黎雪離婚就一定會娶她,她當然會等,因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沒有一個男人能逃脫得掉。
說罷,黎媚羞澀地咬著一邊唇角,蹲在椅子旁將頭靠近冷浩然的膝蓋。「浩然,我等……不論等多久,我都願意。」
冷浩然臉露譏嘲,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呵呵!他一眼就看透眼前女人的虛偽和貪婪,冰冷的嗓音,毫無感情。「妳該走了。」
黎媚的身子微微一顫,但她立刻掩飾好,抬起臉看著男人性感的下巴,不滿地撒嬌。「浩然,這麼晚了,人家可不可以不走?」
「妳覺得呢?」冷浩然低下頭,深邃的眸子漆黑一片,雖然平淡無波,這種氣勢還是讓黎媚感到了危險。
她知道想要征服眼前的男人,就一定要忍,心裡雖然有怒氣,但想到他曾允諾的美好遠景,卻又讓她馬上展露出笑顏。「記得一定要打電話給人家哦!」
臨走時,黎媚再次踮腳送上一記熱吻,這才依依不捨地離去。待門一關上,冷浩然便將窗子全部打開,冰冷的夜風吹散了屋內餘下的香水味,他眼底卻升起了濃濃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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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宅坐落在A市別墅區,遠離市區,四周環樹,管理一流,住在這裡的人,沒有上億資產是根本住不進來的。
黎雪還沒睡醒,就被黎母從床上拉了起來,昨晚跳車弄得一身青紫,睡了一晚才痛了起來,被黎母這麼一拉,黎雪忍不住低呼出聲。
「妳是不是和浩然吵架了?聽下人說妳半夜回來的?都嫁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黎母劈頭就是一頓責難。
黎雪原本還帶著睡意,但母親明明看到自己一身瘀痕卻不在意,再聽到她說的話,滿腔的怒氣也無法壓抑了。「媽,妳沒看到我一身的傷嗎?妳不關心我也就算了,一大早就來指責我,我到底是不是妳親生的?」
黎雪從小就乖巧,說話的聲音更是像貓一樣,今天這樣強悍的模樣,倒是讓黎母一愣,待反應過來後,臉上滿是厭惡。「我就覺得奇怪了,自己怎麼生出妳這樣一個沒用的女兒?」
在婆家受委屈,回到娘家又看到親生母親的厭惡,讓黎雪委屈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明明從小就習慣了母親對自己這種不冷不熱的樣子,為什麼現在還是忍不住心寒呢?
「哭哭哭,一大早就哭,給家裡找晦氣呢!」黎母冷聲喝斥,不想再多看黎雪一眼,扯掉她身上的被子冷漠地道:「快起來收拾一下回冷家,妳這樣大半夜的跑回來,讓冷家怎麼想我們黎家?教養出妳這麼一個沒有規矩的女兒來,真是丟人!」
黎雪抹掉臉上的淚,從床上跳下來。二十年了,從懂事開始,她在這個家就是不受歡迎的,只有爸爸一個人疼愛她,她早習慣了。
「妳梳洗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身後傳來黎母的聲音。
「不必了,我不會再回冷家,我要離婚。」黎雪沒有回頭,逕自往外走。
她知道這個家所有人都不會同意,畢竟這個家要過富人的日子,還離不開冷家,此時唯一能幫她的只有爸爸了。
「離婚?妳敢說離婚?」黎母聽後暴跳如雷,幾個大步上前扯住黎雪的手臂。「妳把話說清楚再走。」
黎雪腳步停下,回頭冷冷地看著母親。「我為什麼不能離婚?黎家現在這個樣子全是用賣我換來的,現在黎家離開冷家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了,作為黎家的女兒,我該做的全做了。」
黎雪深吸一口氣,憋了二十年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沒嫁人時整日看母親的臉色,嫁人後看丈夫和婆婆的臉色,她活得沒有自我,就像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哼,我告訴妳,妳別想離這個婚,只要妳還是黎家的人一天,就別想離這個婚!」黎母瞪著眼睛,滿臉的怒意。
「妳還是一個母親嗎?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妳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黎雪摔掉黎母的手,這婚她是離定了,即使爸爸不站在她這邊也無所謂了,為了這樣的親情,她該做的全做了。
黎母哪裡能容得下一向膽小如鼠的女兒站在自己頭上?她扯過黎雪的身子,在黎雪側身的空檔,揚手就是一耳光。
黎雪捂著被針扎過般的臉頰,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眼前的婦人四十出頭,長年保養的美麗臉孔上,沒有讓歲月在她臉頰上留下一條皺紋,藍色的眸子、金色的頭髮、修長的身材,依舊是個韻味猶存的美麗婦人。
但是誰能想得到,這樣一個氣質高貴的婦人,卻有著冰一樣的血液?黎雪並沒有因為被打一個耳光而變得激動,而是越加冷靜下來。
說起來有些可笑,誰能相信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她的待遇卻比任何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還要悲慘呢?從有記憶起,黎雪就慢慢習慣了這樣的巴掌,父母當年感情好的時候,她的日子還算好過些,後來父親在外面有了女人,她就成了母親的出氣筒,被打巴掌就像吃飯一樣,每天必不可少。
而她念的一直是貴族學校,臉腫得不能見人時,管家就會打電話為她請假,讓她的功課不斷落後,升上二年級那年,她被留下來補考,結果認識了方華。
那時的方華很調皮,個性也野,學校的老師都對他頭疼,偏偏方華很聽她的話;後來黎雪總在想,或許是因為有些東西太像了,所以方華才會喜歡接近她吧?
貴族學校是個安靜又不失華麗的地方,每個孩子都出身大富大貴之家,在平日的言談舉止中就可以看出他們與普通人的不同之處。
每天,當其他的孩子被家裡派來的人接走後,教室裡仍有兩抹身影還在低頭做著不及格的考卷,小女孩低著頭,一旁的小男孩則以手支著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女孩手裡的考卷,直到女孩最後一筆落下,小男孩才高興地搶過小女孩手裡的考卷,將另一張空白的卷子丟到小女孩面前,見小女孩苦著一張臉又不敢言的委屈模樣,小男孩笑意才抵達眸底。
於是,又恢復之前的樣子,小女孩低著頭繼續做著考卷,小男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小女孩認真的樣子──那一年她七歲,他九歲。
淚水打濕了手背,才讓黎雪從記憶裡回過神,看著眼前一臉冰冷的母親,自嘲一笑。是啊,那是記憶裡最難忘也最幸福的時光,印象裡只要有方華,回憶起來都是那麼的甜。
為了眼前這些冷血的親人,她無情地傷害了曾經給予自己這樣一份甜美記憶的人,讓兩個原本熟悉的人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原來,一切都不值得,而最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卻硬生生被自己扼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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