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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大猛男(上.中.下)~小肥肥的猛男日記 PART9(2018再刷)

  

 
※※※
 
 
「哇,可菲,妳也太誇張了吧?怎麼早上接班是妳,晚上交班又是妳,該不會哪天我休假回來,妳連大夜也一起兼著做了。」
「我很想啊,但公司規定女生不能上大夜。」她抱著煮茶葉蛋的大同電鍋,走到洗手台那邊清洗。
「我隨便說說而已,妳還當真咧,電鍋給我洗就好,妳快結帳,回去睡覺吧。」阿金一把將她手中的電鍋拿走,趕她回家:「去去去,看妳臉上的黑眼圈,活像熊貓一樣,拜託妳注意一下自己,有點女人的樣子好不好?」
對他的批評,她只回了一個鬼臉,收了發票到倉庫結帳。
大夜班的阿金,是個長得像明星的帥哥,平常就一張嘴愛耍嘴皮子,不過基本上是個好人。
她知道他以為她說想上大夜班是在開玩笑,但她可是認真的。
這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商,上班時間是一個班五小時,分早中午三班,因為缺錢,她把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排滿了班,只要有班可上,她三個班都做。
除了早中晚三班,另外還有九個小時的大夜班,從晚上十點到早上七點,雖然時間長,但大夜班客人沒那麼多,時薪又高,可惜為了安全起見,公司完全禁止女生上大夜班。
因為她班排得很多,店長也知道她愛賺錢,只要有缺就會找她,所以這間店,幾乎像是她另外一個家,她待在店裡的時間,比待在她在巷子裡和人分租的雅房還要多。
忙碌,讓時間過得飛快,好像才一眨眼,就已經到了深夜。
和大夜阿金交完班,她吃了兩個被淘汰的肉包,肉包因為在蒸籠裡放太久,有點像是在水中泡過,但那不是問題,它還是食物,而且不用錢,這才是最重要的。
補習街恐怖的人潮,終於逐漸散去。
停在街上的機車、汽車開始一輛輛消失,當她吃完包子,準備離開回家時,時針只差一點就要重新攀上最高峰。
「我走囉,明天見。」
「拜託不要告訴我,妳明天還來接早班!」阿金壓著心口,裝出一臉驚恐。
「明天要上課,我做晚班啦。」她笑了出來,揮揮手,道:「走了,Bye!」
Bye!」他擺擺手和她道別。
可菲笑著轉過頭,踏出了明亮的店門,走進黑暗的街道。
隔壁的咖啡店拉下了鐵門,附近的便當店早早就已經打烊,幾家補習班也早已熄燈休息。
街上的招牌,多數都早已熄滅,沒了陽光和行色匆匆的人們增添色彩,這條白天熱鬧擁擠的街道,在夜裡看來特別孤寂蕭瑟,而且危險。
這條街位在市中心,是商業區,所以一過了營業時間,到處都一片寂靜。
但她曉得,半夜並非這裡最安靜無人的時候,這個地方最安靜的時間,不是深夜,而是過農曆年的那幾天。
丁可菲,今年十七歲,自幼父亡母喪,住在私立的育幼院,直到國中畢業後,才搬到外面租屋。
獨立生活的這兩年,她省吃儉用,像螞蟻一樣的辛苦打工,才存下足夠的錢,讓她足以在公立高職半工半讀;幸好當年考試她運氣好,不然私立學校昂貴的學費,她根本也付不起。
為了討生活,她住在附近的小巷子中,一個月房租四千包水電,老實說有點貴,但這裡有中央空調,而且離工作的地方很近,去學校也只需要搭一班公車,而不是轉車轉到死。所以雖然每個月付房租時,她都付得很心痛,但在她精打細算之後,發現即便這裡又小又貴,可是住在這邊,可以省下搭車的錢,每天還多出一個小時的打工時間,雖然乍看比較貴,但細算下來,還是比住郊區划算。
她快步穿越街道,轉進曲折狹窄的小巷弄中。
這裡的環境,並不是很好,地上因為附近店家做小吃生意,總是又濕又黏,而且永遠飄散著可怕的腐敗味道;分租的雅房也只是房東拿三合板一間間隔成一兩坪的鴿子籠,他甚至把地下室都隔成雅房拿來出租,住在這裡快兩年,她連下去都沒下去過,她的房間已經夠潮濕了,她不敢想像住在地下室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地下室的房客,有人為了考公職或讀研究所,在這種鬼地方,一住住了七八年。
她每次睡覺,都很害怕失火後會逃不出來,這麼小的巷子,只能讓機車和人行走,消防車根本進不來。但說真的,害怕失火被燒死,也只是她諸多恐懼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項而已。
一輩子住在這種地方是一項、沒錢吃飯是一項、沒錢繳下個月的房租也是一項、沒錢繳學費是一項……這麼看來,她的恐懼大多數都和沒錢有關耶。
這念頭,讓她乾笑兩聲。
無論如何,害怕沒發生的事,是沒有道理的,她只能求神拜佛,希望自己能平安活到十八歲,念完高職拿到學歷,然後去找個全職的工作養活自己。
所以,她還是住在這裡,維持著金錢上的恐怖平衡,試圖掙扎求生。
停在租屋處的門口,她伸手摸進口袋,試圖掏出鑰匙,翻了兩下卻沒發現它的蹤跡。
該死,她顯然把鑰匙忘在店──
奇怪的感覺從腳背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可菲低頭一看,只見一隻肥胖的老鼠從暗巷水溝旁鑽了出來,正經過她穿著布鞋的腳。
「哇啊──」她瞪大了眼,嚇得頭皮發麻,驚叫出聲,飛快將牠踢開。
胖老鼠吱吱逃走,看起來比她還要驚恐慌張。
她捂著嘴,拍了拍心口,看著那飛竄逃離的灰色影子,她驚魂未定的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的轉身走回店裡尋找被遺落的鑰匙。
狗屎,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努力離開這地方,她絕對不要在這裡待上一輩子,就算要和惡魔交易出賣靈魂,她也願意。
倏地,無人暗巷中,突然有一道黑影,從眼角閃過,她心頭一跳,卻完全不敢回頭,只能加快腳步匆匆往前走,死白著臉,一邊心虛的碎唸著。
「咳嗯,好吧,我不是說真的,我只是想想而已,我並不想看到任何妖魔鬼怪,如果我剛剛不小心有說出口,拜託當我沒說過,謝謝……感激不盡……拜託拜託……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上帝耶和華……」
她走著走著,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害怕,到了巷口終於忍不住拔腿狂奔,直到氣喘吁吁的衝回燈火通明的店裡,這才鬆了口氣。
明亮的燈光,驅散了她腦海裡的胡思亂想,她知道自己這麼膽小很可笑,但她就是沒辦法控制。
因為夜色已深,店裡除了阿金之外,只有兩個客人。
「咦?可菲,怎麼了嗎?」阿金看到她,吃了一驚。
「我,呃,忘了帶鑰匙,哈哈……」她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
「是這個嗎?我剛在倉庫地板上看到的。」阿金笑著從櫃檯下拿了出來,丟給她。
她伸手接住,仔細一看,真的是自己的鑰匙,露出笑容:「對耶,謝謝你,我還以為我今天得借睡倉庫了咧。」
「不客氣。」阿金提著水桶,往倉庫走去,一邊道:「可菲,妳可不可以幫我顧一下櫃檯?我進去上個廁所。」
「喔,好啊,沒問題。」她將鑰匙塞進外套,走進櫃檯裡。
店裡僅有的兩個客人,陸續走過來結帳。
她掛著微笑,制式化的替人結帳,幫客人裝袋,打發票。
第一個客人買了包煙,第二個客人買了兩瓶礦泉水。
「小肥?嘿!妳不是小肥肥嗎?」
聽到這個外號,她為之一呆。
的確,她的體重超出一般正常標準,被歸類於中度肥胖狀態,但已經有兩年沒人這樣叫她了,除了育幼院裡的人之外,沒有別人會這樣叫她這個外號。
她猛然抬起頭,仔細一看,眼前的二號客人是個男的,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穿著白色襯衫與黑皮褲,他戴著墨鏡,露出潔白的牙齒,衝著她微笑。
她不認得像這樣的人,以前院裡也沒有像這個男人的傢伙。
見丁可菲一臉茫然,男人推高墨鏡,傾身低頭,邪惡的笑著,慢慢道:「是我啊,妳忘了嗎?」
誰?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盯著那張俊臉瞧,卻還是感覺陌生。
男人見狀,捂住了胸口,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不會吧?妳忘了我?妳竟然把我忘了?我好傷心喔!」
一時間,有些慌張,她開始感覺愧疚,努力試圖回想,但她以前在院裡認識的大人,根本沒有長這麼帥的。
「呃,對不──」
她下意識的道起歉來,可她話還未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跑進來另一個醉漢,手持雙截棍,滿臉通紅,一臉凶惡的喊著。
「妳!快把錢交出來!」
什麼?!
她嚇了一跳,杏眼圓瞪、雙唇微張的看看那個黑色雙截棍,再看看那個喝醉的午夜搶匪,一時之間,還真的以為這是在拍什麼整人大爆笑。
「快點啊!妳沒聽懂嗎?」粗暴的搶匪對她揮舞著雙截棍,用力的敲打著桌面,緊張的吼著:「錢啊,給我錢──快點──」
「噢,嘿,老大,冷靜點。」那位和她裝熟的二號客人,幾乎在第一時間,非常識相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一邊和搶匪說話,一邊還不忘對著她道:「小肥,妳最好把錢給他。」
她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嘻皮笑臉的。
「沒錯,快把錢給我!」搶匪的眼裡有著血絲,口沫橫飛的再次隔著櫃檯,衝著她揮舞著雙截棍。
可這一次,他才將手抬高,那個二號男,閃電般揮手擊打了那個搶匪的胳肢窩,搶匪痛叫出聲,雙截棍掉落在桌上,那男人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抓住他的腦袋,砰地一聲,就將那笨蛋搶匪猛然壓倒在桌上。
「有沒有搞錯?拿雙截棍搶劫?老大,你以為你是李小龍啊?」墨鏡男心情愉快的批評著。
「放開我!放開我──」搶匪惱羞成怒的掙扎著。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耶!」男人抓著那搶匪的頭髮,將他拉起來,低頭問著問題。
「王八──」
他抓起他的腦袋,沒等對方罵完,就狠心的用力再讓他親吻桌面一次,硬生生的截斷對方的咒罵。
「幹──」
「哇,快看,好大的蚊子啊,好膽別走!」他笑著說,一邊抓起那顆頭,當捕蚊拍一樣,再往桌面狠狠猛敲,這一回,搶匪的鼻血噴了出來。
她花容失色的飛快往後退了一步,避免被鮮血濺到。
「唉呀,對不起,老大,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啥?我還是沒聽清楚耶,你要再說一次嗎?」男人抓起他的腦袋,笑容可掬的再問。
被撞得頭暈腦脹的搶匪,眼角飆出了淚,他張開嘴,但這回不再飆髒話,而是發出了哭泣的嗚咽聲,她看見他被撞掉了一顆牙齒,鮮紅的血從他烏黑的嘴裡汩汩冒了出來,染紅了櫃檯。
終於讓那傢伙安靜下來不再鬼叫,那男人才抬起頭,瞧著她微笑,道:「小肥,快報警啊,還站著幹嘛?」
「我,呃,已經報警了。」她白著臉,看著墨鏡男俊臉上的微笑,有些驚魂未定的道:「櫃檯下有按鈕,可以直接和附近的分局連線示警。」
她話才說完呢,警車已經亮著藍紅相間的警燈,來到了門口。
墨鏡男看到警車,笑容更加燦爛,瞅著她稱讚。
「還是一樣靈巧啊,小肥。」
又來了。
這男人到底是誰啊?
「呃,對不起,請問……你是?」
男人露出心痛至極的表情,嘆著氣,搖了搖頭,悲傷的說:「太過分了,虧我當年還替妳把屎把尿──」
咦?把……把屎把尿?
她呆住,再次試圖回想,可她真的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種高大、俊帥又危險的暴力分子啊,雖然他是救了她沒錯啦,但這傢伙真的真的很恐怖啊,一般人使用暴力都會過度激動,就像眼前這個倒楣的搶匪一樣,但他完全沒有出現任何緊張亢奮或手軟的樣子。
這個男人心狠手辣,絕對不是一般角色,正常人不可能像他這樣冷靜,一邊使用暴力,還一邊面帶笑容咧。
幽幽的,再嘆一口氣,他瞧著她,笑著提醒:「妳的外號是我取的啊,妳忘了嗎?」
剎那間,她瞪大了眼,張開了嘴,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這帥哥。
他朝她挑眉。
她遲疑的問:「武……武哥?」
「是的,沒錯,小肥肥,就是我。」警察在這時走了進來,男人拎起那個笨蛋,將他交給警方,再轉過身,瞧著她,雙手抱胸,露出燦爛無比的笑臉,開心的朝她一眨眼。
「我就知道妳記得。」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