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頁> 搶先試閱
搶先試閱
呆呆拐人來～溫柔小鎮之三

 
 
「把藥吃了，回去睡。」
「我要睡這裡。」她爬起來，「啊」地張開嘴巴，裝做沒看見老師微慍的臉色。雖然練氣功她很不在行，不過「察言觀色」、「把握機會」她可是練得很精。
從小到大只要她的毛病一發作，老師就會包容她的任性和要求。
果然，老師把藥丸倒進她嘴裡，餵她喝開水，什麼也沒說了。
她吃完了藥，就倒頭縮進棉被裡，等老師回來睡。
房裡靜得連她呼吸的聲音都聽得到，但她看老師把杯子擱回茶盤上，杯子像被隔空擺放，毫無聲響。
她總是不知不覺被老師的舉止吸引，聚精會神看著老師的動和靜，感覺就像在看一齣精采無比的默劇一樣，害她每次都差點拍手叫好。
老師回到床上，躺在她身邊，就把燈關了。
她察覺老師只拉了一角棉被，就故意把棉被踢掉，讓老師重新把棉被蓋到兩人身上來，她才滿足地窩進老師的懷──咚地一聲，她的額頭敲到老師的背。
嗚嗚……老師已經很久沒有抱著她睡了。
他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很需要人疼愛嗎？這樣冷落她，傷害她幼小的心靈，小心她暴走。
「老師，你幾歲？」胃還微微痛著，她貼著老師的背，抱著他的腰，兩腳纏上他。反正這個問題她從小問到大，不曾得到答案，她早已不奢望他回答。她邊想邊說：「那時候我很小吧？聽說我從海邊把你撿回來時，我老爸、老媽嚇了一大跳，二姊還把我臭罵一頓。」
「明天要上課，快睡。」她顛倒黑白的誇張言詞，男人還是不為所動。
她馬上就聽出來，原來老師是顧慮她明天要上課，想哄她快點睡，才熄燈陪她睡覺。今天如果是週末，他大概會坐在陽台邊的椅子裡看病歷。
既然如此，她更要把握機會，得寸進尺。
「老師，你的白髮是家族遺傳嗎？」老師以前頭髮比較長，後來理平頭，不變的是一頭白髮從來沒有黑過。長大後她知道老師這叫「少年白」。「大姊說我小時候曾經喊過你老公公，是真的嗎？」
她等了一會兒，老師不吭聲。
「老師……你直接把我敲昏好了。」麻煩的胃，摘掉算了。
她微微滲著冷汗，感覺到老師轉過身來，她鬆開了手腳。
老師把她納入懷裡，輕輕抱著她。
她拉老師的手鑽進她衣內，她希望老師把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胃上，像小時候一樣撫慰她的疼痛……
老師把手抽開了，隔著衣服輕拍她的背。
「忍著，一會兒就不痛了。」
「嗚……老師，你是不是怪我貪吃，在心裡罵我活該，故意不幫我『治』？」她很疼的時候，只要老師溫熱的手貼著，就可以減輕很多疼痛。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老師不是小氣鬼，他一定是故意懲罰她，讓她多痛那一會兒。
「……妳是貪吃了。」
「嗚，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她兩腳一跨，像八爪章魚一樣纏住老師。做人不能貪心，起碼她如願的窩進老師懷裡了。
她最崇拜老師了，不管是他高深莫測的武術，還是他藏在衣服底下的精實肌肉，完美線條，都是她又妒又羨，又流口水，努力學習的目標。
「老師，你明天晚上要看診，病人一定又大排長龍，回來會很晚。我叫二姊留一份紅豆湯圓給你當宵夜……嗚，不對，二姊今天結婚，明天不會擺攤。我去幫你買宵夜，等你回來……」她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在睡著以前，始終感覺到有一隻寬大的手掌輕拍她的背，讓她不知不覺牽起了笑容。
這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六歲那一年，在海邊遇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看他坐在沙灘上一動也不動，低著頭很想不開的樣子……
「老公公，幫我顧娃娃，我去玩水。」看他可憐，她把爸爸買給她的洋娃娃分給他玩一下，最好他把娃娃玩不見，她就不用找地方把洋娃娃埋起來了。
這老公公沒有半點反應，大概跟她家對面那個重聽的李阿公一樣反應很遲鈍。
不管他，她把洋娃娃塞進他懷裡，笑咯咯地轉身衝向大海。
不是她自誇，從小在海邊長大，她兩歲就會游泳，去年還在這裡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學生，地方電視台還來採訪她，連鎮長都頒了獎狀給她。
她跳進海裡是想游泳的，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把抓住，她想抗拒卻像螞蟻對大象一樣，發現自己的力氣小到令她沮喪。
她被抓上岸，被抱起來，遠離了海浪。
陽光照在這人的臉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覺自己離地面很遠，這個人很高。
她被他抱在懷裡，貼著他的胸膛，她發現他是一個肌肉很結實的男生。
一會兒她就被放下來，腳丫子貼著涼冷的沙灘，忽然一陣冷風襲來，穿透她濕冷的衣服。
她正想破口大罵這個多管閒事的男生，這個男生蹲了下來，陽光偏了角度，她突然看清他的臉。
很年輕、很光滑的一張臉，海水從他的臉龐滑下來，她看進了一雙深黑清冷的眼神裡。
令她訝異錯愕愣住不動的是，這個男生滿頭白髮，竟然就是剛才坐在沙灘上垂頭喪氣的「老公公」！
她才愣那麼一下下，老公公突然大手一抓，把她身上濕漉漉的洋裝和白色小碎花內褲都脫掉了……
她想起跟媽媽洗澡的時候，媽媽曾經說過，不可以在外面脫衣服，游泳要穿泳裝，除了家人，只有她將來的「老公」可以看她光溜溜的樣子。
她現在正光溜溜的站在老公公面前，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公公把她光溜溜的身子都看光光了──
「哇啊！」
她不要，她不要這個滿頭白髮的老公公當她的老公……
……
「嗚嗚……」她不要。
「還疼嗎？」聽到她的囈語，男人在她耳邊低聲輕問。
「嗚……」她感覺有一隻溫暖的大掌貼到了她的胃上，她才輕輕吐了口氣……夢裡的白髮老公公，拿了他的上衣套在她身上，寬寬的領口滑落，短袖變成長袖子，Ｔ恤變成了長洋裝……不要！
她不要穿白髮老公公的衣服，她不要……
她抗拒掙扎拉著身上的衣服要脫掉時，蹲在她面前的白髮老公公張開手掌，手背向上，就那麼晃了一下，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千手觀音。
她嘴巴開開，臉上還爬著眼淚，看白髮老公公往後一退，兩手一張，千手觀音幻化成大鵬鳥，她驚呼，心臟高高提起，還來不及喘氣，就見他旋身，騰空而起，兩腿飛踢，雙拳舞動，速度快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手！
她驚訝得忘了哭泣，瞪大了眼屏住氣息。
白髮老公公變身為武林大俠，一下子提高了地位，成為她最崇拜的人物！
腦袋瓜裡浮出最近看過的武俠片，所有高深莫測的武林高手，都有一段奇遇，最初會有一個武功奇高的高人出來指點，然後武林高手就拜高人為師……
所以她最後也會成為高深莫測的武林高手，因為她的「奇遇」出現了，她遇到了「高人」……
她嘴巴開開，吞了下口水，猛回過神，二話不說，兩手抱拳，立刻跪地拜師──
「啊！」她忘了她穿著「布袋」，一腳往前一跨踩到衣襬，整個人往前栽，跌了個狗吃屎。
……
「嗚……嗚嗚……我是武林高手……」
男人狐疑看她一眼。搞不清楚她是胃疼，還是在做夢？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