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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天王~朱家美男之四(原:索愛浪蕩子)

  

 
在飛機上,白若楠把握時間閱讀藍天麗所提供的,還有她自己額外去找到的相關檔案、新聞,大略拼湊出Vincent這位搖滾天王浪蕩的前半生。
浪蕩尚不足以形容她在閱讀那些資料時心裡的感想。
原本,她對流行音樂和搖滾樂都沒什麼涉獵,拿Vincent這個名字來問時下的年輕男女,十個有九個會回答:搖滾天王;不過對白若楠來說,這個名字只會讓她想到印象派名畫家梵谷……
Vincent,中文姓名為朱岩桐,父親出身於二戰時上海赫赫有名的豪門世家,是個中俄混血兒,當年他獨自帶著鉅額財富渡海來台,先後和三任妻子結縭,第三任妻子正是朱岩桐的母親,一個義大利美女,所以朱岩桐只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他上頭四個姊姊,只有最小的那位──朱海棠,台灣赫赫有名的性學教祖、情色文學女王,西格瑪的王牌作家之一──與他是同母所生。這也正是西格瑪這樣一間小小的出版社,卻能夠得到天王青睞的原因。
朱岩桐的資料大多數來自於八卦雜誌和報紙,雖然媒體記者們捕風捉影的行為令人詬病,但許多證據不可能是偽造的。
朱岩桐二十五歲以前的人生,幾乎會讓人以為是某位黑道角頭或社會邊緣人的慘淡回憶錄!他的母親在父親走後過著隱居生活,分給兒子的愛不會比陌生人多,天生反骨的朱岩桐自然無法忍受,十二歲便蹺家闖天下,在義大利街頭當小混混,偷竊、行搶、鬥毆……前科累累,一直到後來上頭較大的姊姊出面約束,讓他到倫敦學習他有興趣的音樂──那是朱岩桐眾多人生轉折中的第一個幸運,否則如今的搖滾天王很可能是義大利黑幫的一員。
但是好景不常,十九歲那年,他就因「素行不良」遭到英國皇家音樂學院退學,從此又展開另一段浪蕩生涯──他組地下樂團,在演藝圈闖出了名聲,卻屢次和毒品扯上關係,頂著大明星的光環進了兩次監獄,一次是吸毒後與人暴力相向、一次是吸毒時當場被逮捕……
白若楠再也受不了地閤上文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這樣的一個男人,有什麼值得被記錄、被書寫?因為他的荒唐?還是因為他的瘋狂?出版一個浪蕩子的自傳,讓這個已經夠亂的社會更加糜爛、讓他的歌迷有一個不良的模仿對象?或進而把他的犯罪過往英雄化,扭曲年輕人的價值觀?
還沒見過朱岩桐本人,白若楠已經對他打了負一百分,心裡開始考慮一見到他就立刻說明自己不願意接下這份工作,打道回府。
記者總是這樣,負面新聞對他們的吸引力永遠勝過正面的,朱岩桐在二十五歲之後的人生轉折沒有被著墨太多,當他最後一次離開煙毒勒戒所,人生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直至成為今日的一代巨星……不過已經對他印象極差的白若楠再沒有心思去發掘箇中緣由。
白若楠之前為了古文明專題的取材來過墨西哥一次,加上藍天麗請了信得過的當地嚮導,她自己又懂得西班牙文,所以自下飛機到離開墨西哥本土,一路上都很順利。
據說,朱岩桐這半個月來一直待在他的私人島嶼,但經過同船乘客解說,白若楠才知道雖是私人島嶼,但嚴格來說朱岩桐只是擁有島上半數以上的土地,並未趕走原本居住在島上的住民。
每天只有早晚兩班小漁船往來墨西哥本土和那座小島。
一上船,嚮導的任務就結束了,白若楠這才知道Vincent另外請了一位住在島上的婦人來接她,而且這位婦人還是島上少數能夠使用英文溝通的人,這讓白若楠受寵若驚。
Vincent是個很好的人。」婦人的名字是Grace,原來是一位教師,當白若楠向她說明可以用西班牙文交談時,婦人的話匣子就被打開了。
「因為他,島上居民的生活品質改善很多,孩子也都能夠上學,但他卻從來不以施捨者自居。」婦人歷經風霜的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皺紋爬滿她黝黑的皮膚。「妳和他相處久了,一定會喜歡他!Vincent這個孩子風趣又不拘小節,雖然有點吊兒郎當,不過在島上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
白若楠只覺得有些尷尬,她一向不善於面對健談的人,而Grace的形容與她之前閱讀的那些資料,根本像是在描述兩個不同的人!
報紙上說,Vincent有暴力傾向,常常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對記者拳腳相向;雜誌上說,Vincent根本還是當年那個義大利街頭的小混混,素行不良,浪蕩成性……
Grace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Vincent的好處。
「他老是和島上的孩子玩在一起,像個大孩子似的。」說到這兒,像長輩談起晚輩的可愛調皮之處,她呵呵地笑了起來。
白若楠只好跟著微微一笑。
也許,島上資訊不發達,所以他們無從得知Vincent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其他人眼裡,是怎麼樣的人吧?
落後地方的人民必定蒙昧──白若楠渾然不覺自己已經犯了這個曾經非常不以為然的錯誤。
 
 
※※※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島嶼。
與拉丁美洲如出一轍的熱帶風情,島上的建築色彩鮮明,街道不如大城市寬敞,卻自有一種優閒寧靜,時而傳來悠揚奔放的音樂和笑語聲,這個島上的小村子在保留文化特色的同時,和諧的與自然共存。
「妳所看到的街道,在Vincent買下這座島的土地前並不存在,島上許多人甚至還住在Vincent的土地上,不過他沒有趕走他們。在他到來之前,島上沒有電,得靠雨水和地下水生活,所以年輕人幾乎都走光了,沒人願意留在這個地方,是Vincent讓島上有水、有電,又謹守著我們祖先的教訓,絕不破壞它原本的面貌。」
Grace口中的Vincent簡直是個大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白若楠只覺得不可思議,「媒體不可能會放過這種新聞。」她的確聽說Vincent買了幾座小島,不過這種「造橋鋪路」的事蹟可從來沒出現在那些報導上。
Grace笑了笑,「Vincent不希望外界把這裡當觀光聖地。」
以他的名氣,再加上他不打算真的把小島據為己有,的確很有可能讓這座小島立刻擠進大量觀光客,到時還能不能維持眼前的美麗就不得而知了。
兩、三個孩子跑來拉住Grace,說了一長串的印地安話。
「真是……」Grace轉向白若楠,一臉歉然,「抱歉,我的學生有些小意外,只好麻煩妳自己去Vincent的屋子。」她指著眼前岔路的其中一條,不同於另一條路上還看得到白牆紅瓦的房舍,那條路沿途只有林蔭和野草,「很好認的,妳由這條路一直走,盡頭那棟藍色房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因為島上居民對朱岩桐的尊敬,所以Grace很放心讓白若楠自行前往,在這個島上,只要是Vincent的客人都會得到相當的尊重。
穿過兩邊乾燥的叢林,間或在小土丘上見到一株仙人掌,當圍繞著白籬笆的天藍色屋舍映入眼簾時,孩童玩鬧的笑語聲也飄過耳際。
兩個、三個……不,五、六個小男生一邊尖叫一邊大笑著從白籬笆後衝了出來,好像屁股後有怪獸在追趕似的,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竹槍和木刀。
最後,一個男人鬼吼鬼叫地跑了出來,肩上還跨坐著一個也在怪叫、戴著面具的小鬼,他手裡的不明物體正是其他人一哄而散的主因。
男人穿著寬鬆的熱褲,赤裸的上身數不清有多少紋身,脖子上掛著羽毛和串珠串成的印第安項鍊,長髮束在腦後,臉上佈滿頹廢的鬍碴。
見狀,白若楠第一個反應是向後退,但來不及了,小鬼們一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先是將她團團圍住,接著躲在她身後,印地安話夾著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話,讓白若楠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怪物來了!」白若楠只聽得懂其中一個小男孩用西班牙話這麼尖叫著,其他小鬼立刻朝反方向狂奔而去,把不明所以的她丟在原地。
「什麼?」白若楠才轉過身,詭異的龐然大物已朝她逼近。
「啊──」扯開喉嚨尖叫的當口,她只看見男人肩上的小鬼把一隻詭異的爬蟲類往她臉上砸了過來。
石頭般的皮膚,還有蛇信般的舌頭和猙獰的臉孔。
白若楠尖叫著,揮開差點抓花她玉容的不明生物,顧不得其他,只能雙手亂揮、雙腳狂跳,驚慌失措中,鞋子掉了一隻、眼鏡也歪了,從來不會有半根亂翹的頭髮也因為爬蟲類舞動的四肢被抓得像個瘋婆子。
她跌坐在地上,終於看清剛才與她親吻的生物廬山真面目。
好不容易鎮定的情緒又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回的尖叫聲比剛剛更驚人。
蜥、蜥……蜥蜴啊!
 
 
※※※
 
 
白若楠真的不懂,這個男人憑哪一點風靡全世界、粉絲滿天下,還被年輕男女譽為頹廢教主與搖滾天王?
啊!當然,如果要論頹廢,她還真沒見過幾個跟他有得比。
朱岩桐朝著白若楠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臉,兩排潔白的牙齒對比這半個月來被拉丁美洲豔陽曬黑的皮膚,顯然白得刺眼,也令從來沒像剛才這麼失態過的白若楠無法領情。
她放棄再徒勞地撥弄已經散亂的髮髻,向來不擅微笑的臉上有種陰晴不定的表情,讓原來還在朱岩桐屋子裡亂晃的小鬼頭們全害怕地跑到屋外,卻仍忍不住好奇心躲在窗邊朝裡頭張望。
朱岩桐一邊朝窗外的小鬼頭使眼色,一邊遞給白若楠一杯茶壓驚。
「抱歉,那孩子不是故意的,他說他的視線被面具遮住了,不曉得是妳,所以才把小白丟到妳頭上。」他的英語十分正統,完全不像其他東方人或拉丁裔民族會帶有特殊的腔調──搖滾天王Vincent得天獨厚的優勢包括了超強的語言天分。
白若楠只喝了一口茶,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雖然對朱岩桐印象不好,但她也不希望這些孩子以為她是會張牙舞爪的魔女。
她喜歡小孩,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相處。孩子們面對她時的緊張反應會讓她挫敗。
「沒關係。」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僵著聲音開口道:「朱先生,我是西格瑪出版社派來和你接洽的編輯……」
「我知道,」朱岩桐仍然只穿著一件小花褲,一屁股坐在搖椅上把椅子晃得嘎吱嘎吱響,「我不介意妳先進去整理一下,再出來和我談。」
他是不在乎啦!她的模樣雖然凌亂,卻也滿有味道的,清瘦而結實的身材和挺直的骨架,還是他很有「興趣」的那一型……
不過這個小姐看起來很緊張,所以他才好心地提議。
朱岩桐的話讓白若楠羞紅了臉,她連忙起身。
「抱歉,浴室借我一下。」她這模樣一定很可笑!雖然在平常她一定會先生氣,畢竟只穿著一件小花褲的邋遢男有什麼資格「取笑」她?白若楠完全把他人的好意給扭曲了。
「請便,往這邊走,右手邊第一間。」朱岩桐指了指一旁掛著阿茲提克傳統手工藝吊簾的玄關,看著白若楠背影僵直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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