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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小護士~鷹王會之三

  

 
  ※※※
 
 
這間診所是一棟兩層樓的木造房屋,屋齡應該有三四十年歷史,外觀已經不再光亮,有些老舊但卻很整齊乾淨。
緒方天川坐在椅子上,一旁擺著幾座放有藥品的鐵櫃,放眼望去,診間只有一張木頭桌、一床病床,還有隔簾……他實在很難相信這裡的診療技術。
他站起身打算走人,門卻在此時被推開,一個穿著老舊吊帶褲,領口處綁著紳士領結、年約七旬的老人背著手踏進診間。
「你哪裡有問題?」老人聲音響亮有力。
「呃……」
老人拿起擱在桌上的聽筒掛回脖子,轉身拉來一張椅子。
「坐啊!都這種年紀了,站著也不會再長高。」瞧緒方天川還站著不動,老人忍不住調侃幾句。
緒方天川勉為其難地坐下,面對留著滿臉白花花大落腮鬍的老人,他顯得坐立難安,屁股像長了瘡一樣。他一點也不相信這老人的醫術有多好。
「你哪裡有問題?」
「呃……這個……」突如其來一問,緒方天川竟語塞了。
「咳嗽?打噴嚏?頭痛、發燒、全身痠痛還是兩眼發黑、四肢無力……」
「對!就是這個!」緒方天川像中了第一特獎般大叫。
「四肢無力?」
老人拿起桌上一本小冊子,丟給他。「拿著!」
緒方天川順手接過,拿得好好的。
老人再拿了另一本更厚的書遞給緒方天川,他也很順利地接在手裡。
老人思考了會兒,站起身走到鐵櫃旁,拿出一本厚厚的醫學叢書遞給他,緒方天川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地接在手裡。
老人手扠在腰上,倚著鐵櫃望著緒方天川。「你是來浪費醫療資源的嗎?」
「我沒有。」
「你手腳好得很,那麼厚的書都能拿在手裡,哪裡四肢無力?」
「呃……我、我發現自己在某些時候會『使不上力』……」這種事,男人最清楚了!緒方天川朝老人眨眨眼。
可惜,對一個已經七十歲的老人來說,很難意會這種「暗示」。
「腳使不上力嗎?」老人當真彎腰檢查緒方天川那雙修長結實的腿。「肌肉無力、僵直、痛、強烈口渴、疲倦、腰痠嗎?」
緒方天川聽得一愣一愣的,頭還來不及搖就又聽見老人滔滔不絕的話語。
「如果排尿呈現『可樂』的顏色,有可能是橫紋肌溶解症,等會兒替你打點滴,大量補充你身體內的水分,如果你沒法排尿,我會再給你利尿劑。橫紋肌溶解症給予重碳酸鹽可以改變身體及尿液的酸鹼度,使肌球蛋白較不易結晶沉積於腎小管,不過如果你有急性腎衰竭的一些併發症的話,必要時可能得送你到更大的醫院做緊急透析治療……」
「等一下!」好,他承認,這老人嘴上一堆專有名詞,聽起來似乎是有那麼兩下子。不過……橫紋肌溶解症?!
老人見緒方天川那張俊臉變成苦瓜臉,不禁皺起眉,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是嗎?」
緒方天川很慎重地也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
「醫生,我是有地方使不上力,但不是四肢……是……」
「是……」老人豎起耳朵等待。
緒方天川將臉湊了過去,附在老人耳邊細語。「是雙腿中間。」
「雙腿中間?!
診間陷入一片寂靜,兩個男人、四隻眼睛全往一個地方望去,就是那傳說中的「雙腿中間」──
「噗……哈哈哈哈……哈哈……」細軟的女孩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一片死寂。
牛湄湄端著熱茶進來得還真是時候,正好聽見最重要的診療部分,隨即笑到全身無力。
「妹妹,不可以這麼無禮。」老人怒瞪她一眼。
「不是……哈哈……我……我沒……哈哈哈……」牛湄湄很想止住自己的笑聲,但笑蟲爬得她喉嚨好癢,她完全抑止不住。
她的笑聲,讓緒方天川很想抱頭痛哭。
牛湄湄清清喉嚨,忍住笑意將冒著熱氣的濃茶擱在桌子上。「我泡了你最愛喝的抹茶,還買了紀之燒的煎餅。」
她的視線很自然地又想往緒方天川那兒飄去。唉!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眼球不可以亂轉,實在很辛苦。
緒方天川懊惱地想找洞鑽進去,老人則是拿起茶杯,呼著上頭的熱氣,喝了一口濃茶。
「妹妹,妳先出去,我還在看診,暫時還不用妳幫忙。」
「可我是你的護士耶!」
「這時候妳出現在這兒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呀!我可以幫你寫看診紀錄,還可以替你處理打針拿藥的事啊!重要的是,我是合格、領有執照的正牌護士,爺爺你怎麼可以趕我走?」
老人一時啞口無言。
「妳是護士?」緒方天川不甚相信地問。
「當然!」牛湄湄驕傲地頷首。「雖然剛從學校畢業,不過跟在爺爺身邊也學了不少。」
牛湄湄湊到老人身邊,忍不住又瞧了緒方天川「有問題」的地方一眼,隨即興奮地問:「爺爺,你是不是要替他做前列腺檢查?」
「噗!」老人口中的熱茶直接噴向正前方的緒方天川。
英俊男人臉上頓時掛了一攤綠綠的茶水,診間三人全愣在當下。
對於這兩個人,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緒方天川閉著眼,四肢僵硬。
「我……對不起!」老人立即轉頭朝一旁拉開聲如洪鐘的嗓門。「牛湄湄!」
「爺爺……」牛湄湄捂著耳朵閃到角落去。厚──又大吼大叫了。
「妳怎麼可以對緒方先生如此無禮?」
「爺爺,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噴得人一臉都是抹茶的又不是她!
「妳……我……」牛爺爺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試圖替自己找台階下。「診斷應該是我下,妳只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實習護士,妳又知道緒方先生……那個……咳……」
牛爺爺湊到牛湄湄面前小心低語。「妳又知道他『那個地方』不行,該做前列腺檢查了?」
牛湄湄和爺爺大眼瞪小眼,瞅著可愛的圓眼跟著「輕聲細語」。「爺爺,這些話我同樣原封不動還給你。」
「牛湄湄,妳就不能少跟我頂嘴嗎?」牛爺爺以手指點著牛湄湄的額頭。「妳老是喜歡在診間跟我爭辯,要搞清楚,醫生是我,妳只是護士。」
牛湄湄扁著嘴瞪著爺爺好久,一老一少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想退一步,個性簡直一模一樣。
緒方天川深深地嘆了口氣。「希望你們還沒忘了我的存在。」
他這一提醒,霎時驚醒冷戰中的兩人。
「真是對不起!」牛爺爺連忙抽了幾張面紙遞給緒方天川。
擦著臉上的茶水,緒方天川的心裡連連嘆氣。她居然想替他來個前列腺檢查?拜託,她是想讓他繼不能「人道」之後,又因前列腺檢查而痛死在病床上嗎?
「對了,你怎麼會大老遠跑到這裡來看……咳,看病?」牛爺爺連忙緩和氣氛。
「呃,我有事到這裡出差,所以就順道看個病。」
牛爺爺支著下巴思考了下,問出心裡的疑惑。「你和妹妹怎麼認識的?」
「咳!咳咳咳……」牛湄湄驚喘了下,隨即被口水噎到。
「妹妹,妳怎麼了?」牛爺爺將茶遞給她順氣。
坐在矮椅上的男人,薄抿的唇瓣緩緩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一絲惡意的光芒。
「你問我和妹妹是怎麼認識的呀……怎麼認識的呀……嗯,讓我想想……」
你這樣說,爺爺會越懷疑啦!牛湄湄激動地對緒方天川擠眉弄眼,只差沒急得跺腳。
「嗯……我走在橋上找路,然後妹妹騎著腳踏車過來,撞到了我……」惡意的尾音拉得好長。
你不要再故意發出這種聲音了啦!牛湄湄急得想將手裡的茶潑向緒方天川……圓黑的眸子瞬間發亮,說時遲那時快,她手裡的茶杯立刻往前一翻──
杯裡剩餘的茶水潑向緒方天川身上,他的俊臉不僅又濕了,這下子連身上英挺的手工製西裝也濕了!
「牛湄湄,妳再這麼鬧我要生氣了!」牛爺爺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趕緊抓起一把面紙往緒方天川身上擦,結果面紙的棉絮沾了水,全黏在西裝上了。
這下子,事情越來越大條了!
「糟糕,你的衣服……」
緒方天川的臉色真的很難看,這輩子,他從未因女人而這麼狼狽過,這對於從小生活在上流社會裡,時時刻刻都要注意儀容、舉止要有教養的他來說,是不可原諒的挑釁!
「我看你還是去換件衣服吧!這衣服我會叫妹妹送到乾洗店去清洗……妹妹,妳帶緒方先生去換件衣服。」
「爺爺,他是陌生人……」
「但妳潑了人家一身濕。」牛爺爺有些不悅。
緒方天川站起身,高挺的身材在矮小的診間裡顯得巨碩。「只要拿塊布擦一擦就好了,實在不需要這麼客氣。」
「這怎麼行?是妹妹的錯。對了,也快中午了,你就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妹妹的手藝還不錯,就當是向你賠罪吧!我會要她趕緊把衣服送去乾洗,不要耽誤了你的時間。」
「不會。」緒方天川轉身朝牛湄湄笑了笑。「請帶路。」
有必要笑得這麼噁心燦爛嗎?牛湄湄狠狠瞪他一眼,隨即轉身帶路。「跟我走。」
她怎麼覺得他的笑容像豺狼一樣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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