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愛妳
是因為夜太深嗎?
還是畫室裡的燈光太過黑暗,讓他瞧不清她的臉。
為何他會覺得她的小臉似乎有些泛紅,像是被他說中心事一樣。
有多久沒有這麼接近她了?
在他的心裡,她像個好夥伴,要不是今天她一臉棄他如敝屣的表情,他才懶得多理會她一點。
只不過,這麼一靠近,他才倏地發現,她有一雙澄亮的眸、纖長的睫、小巧的紅唇,與又紅又粉的臉蛋……
「誰跟你很酸啊!」楊思毓好想逃開,但是她又不想在他面前屈居下勢,只能硬起脾氣,跟他對上了,「這十幾年來,跟在你身邊的女人,沒見過百個,也見個幾十來個,你以為我是活膩了,會想跟那些女人爭寵嗎?」
「有這麼多?」梁靖亨笑問,欣賞著她臉上可愛的紅頰。
這小妮子今晚……怎麼看起來這麼有女人味?
「就是那麼多!」楊思毓肯定的點頭。他唇邊的那抹笑,教她覺得好生不安,她索性要他笑不出來,「你活生生就是個妓男。」
梁靖亨的好心情,因為這兩個字而有些許的停格。
「妓男?」他唇邊的笑容僵住,不喜歡她一臉嫌棄的模樣,「那些女人從不這樣稱呼我……」
「因為我不是那些女人。」楊思毓最討厭他的另一件事,就是他老是在她面前,提起那些女人。
梁靖亨的濃眉微挑,明顯發現她今天像是衝著他來。
「妳今天……很不可愛。」他皺著眉頭下了結論。
楊思毓的回應是一個冷哼。
「從來……你就沒有覺得我可愛過。」她低聲咕噥,喃喃自語說道,索性推開他,從他的身下站起。
他的存在感太驚人,加上此時的她心神不定、心神不寧,不該繼續與他僵持下去。
「我累了,我要先去睡。」她在門邊停住,冷冷丟下一句。
「喂!妳把我叫來,不就是為了要審稿嗎?」梁靖亨不知道她今天哪條筋不對了。
「我沒精神跟你討論下去。」楊思毓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將他一個人丟在畫室裡。
「喂!楊思毓……楊思毓……」梁靖亨徒勞無功的在她的身後急呼,無奈她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眼見她消失在走廊的那一頭,梁靖亨發現她是認真的把他給丟下。
回眸看著她的設計稿,一筆一畫都很用心……梁靖亨瞧著瞧著,愈瞧愈覺得沒有需要修正的地方。
好吧!他承認,一聽到她打算休息,他就連帶被影響了沒有工作的情緒。
「切……要睡大家一起睡!」梁靖亨把設計稿往工作檯上一放,大剌剌的往她客廳裡,那張舒適的大沙發走去。
那是一張四人座的長沙發,皮質透氣舒適,躺起來軟硬適中,格外舒服。
在她購買的當下,他曾經因為她一個人住,卻買了張那麼長的沙發而覺得不解。
後來,他偶然發現,那是一張十分適合他的沙發,睡起來舒服極了。
以後,每每在趕設計稿的時候,當他需要在半夜趕到她的住處時,那張沙發就發揮了作用。
他有她屋子的鑰匙,卻沒有她房裡的鑰匙,這張沙發就成了他工作時休息的好地方。
他試問過,那張沙發是為了他買的嗎?
楊思毓的回答很簡單,就是幾個字──你想得美!
好吧!那他就不再多往不該的方向想去。
他們是夥伴、是兄弟、是打天下的好朋友。
情人,總有不合的時候,總會到了要分手的時刻。
而他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是一輩子的事,不會分開、不會吵架,她也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對著他鬧彆扭。
所以,他老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她做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不分開。
梁靖亨在舒適的大沙發上躺平,調整一個舒服的睡姿,打了個呵欠,還不忘揚起頭,對著早已關上門的那間房裡,大聲的丟出一句──
「晚安。」
接著,梁靖亨才好整以暇的閉上眼,睡了。
隔著一扇門,楊思毓忍不住笑了。
這個男人,就是吃不了一點虧,不肯讓她多佔一點便宜。
她想休息了,那他也絕不多花一分鐘在工作上,把她的客廳當成他家的臥房,睡得既自然又自在。
間隔約莫一個月,他總會在她的客廳住上一晚,因為她總在半夜裡工作,所以她完稿的時間,常常就是在凌晨。
而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夜半時分,把他從另一個女人的床上叫回來。
完稿的這個時候,她最大。
他在吃了一次苦頭之後,再也不敢跟她造次,每每從女人床上趕過來,雖然心有怨言,但他總是得回到她的身邊。
縱使心有不願,可他總是回來。
認識他這麼多年,唯有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在他的心裡,是有某種程度的地位。
雖然,那只是因為她設計的才能。
但,她已經滿足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始終留在他的身邊,縱使有許多人對她開出優渥的條件,她也不曾動心。
他懂她,了解她。
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她。
只除了一點──他永遠也不懂,她對他真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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