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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男也溫柔

  

 
※※※
 
 
半個小時後──
邵競騰穿著一套舊的男性運動衣褲,腳下踩著一雙大尺寸的室內拖鞋,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
一股甜甜的幽香一直鑽進他鼻腔裡,因為女人離他很近,就跪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她微垂粉頸,腳邊攤開一大盒家庭急救箱,那雙柔嫩小手正忙碌地幫他處理手肘上的傷。
「妳一個人住嗎?」他突然問,語氣略微嘶啞。
許紫萱抬起眼睛,心臟重重撞了一下,因為他的臉離得好近。
「……嗯。」噢,老天!希望他沒發現她剛才在偷瞄他的嘴。紅著臉,她趕緊低下頭繼續消毒傷口。
「那麼,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衣褲和大尺寸的拖鞋?」而他此時穿在身上的內褲是新的,她剛才拿給他時,那件內褲完全沒拆封。不知為什麼,這裡可能住著其他男人的可能性,讓他非常不痛快,這種反應很莫名其妙,但就是發生了,他也解釋不出原因。
許紫萱沒有抬頭,只靜靜說:「那是我爸爸留下的東西,他和我媽三年前開車出遊,在回程的國道上出車禍過世了……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家裡除了我爸的衣物可以給你穿以外,我找不到其他的了,你心裡要是覺得怪怪,不舒服,等一下烘乾機把你的衣褲烘乾後,你再換過來,大約還需要三十分鐘,你……我……」喉嚨一緊,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麼,因為男人溫暖的指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蛋輕輕抬起。
他……他想幹什麼?!
許紫萱彷彿中了定身咒,血液往頭頂衝,暈暈的,呼吸困難。
噢,她又瞄向他的唇瓣了,老天幫幫忙,她不想變成大色女啊!
「謝謝妳。」他低柔而且緩慢地吐出聲音,別具深意的目光落在她粉嫩臉蛋上,靜謐注視著,像要看進她的內心。「我穿這些衣褲很好。」
聽到答案,邵競騰竟然感到一陣輕鬆,他想要嘲弄自己,卻被她眉眸間淡淡的落寞吸引了。
她提及過世的雙親時,語氣柔軟,平靜的小臉染上一絲輕愁,激起他某種憐惜的情緒,讓他想安慰她,撫平她眉間的鬱色。
「不……不用客氣……」許紫萱回過神,臉蛋往旁邊一偏,輕輕擺脫掉他粗糙卻溫暖的指。她兩頰的紅嫩更明顯,卻力持鎮定,雙眼很專心地盯著他的傷,吶吶說:「還要上軟膏再包紮,你不要動來動去。」
「好。」邵競騰「很乖」地回答。
她迅速瞄了他似笑非笑的面龐一眼,再次深呼吸,然後又一次輕垂粉頸,細心地幫他上藥,貼上紗布,再以繃帶圈裹包紮。
「謝謝。」邵競騰在她低頭收拾急救箱時道謝。
她搖了搖頭。
「我該怎麼報答妳?」他問,語氣彷彿夾著笑意。
許紫萱先是一怔,又一次搖頭。「不是什麼大事……」她抿抿唇。「我煮些東西給你吃,等一下吃飽了,必須吃兩顆消炎藥。」
「好。」男人繼續扮乖。
「那就……先這樣。我去廚房弄吃的。」說完,她抱著急救箱轉身就走,經過掛在牆上的長身鏡時,她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臉,紅得實在太不像話,好像發燒。喔,不,不是好像,她是真的在發燒,體溫飆高,因為那男人看她的眼光太神祕,太具吸引力。
真的是一朵潔白小花。邵競騰淡淡想著,下意識撫摸她為他所做的包紮。
一直到那抹纖細身影消失在門邊,他才慢吞吞收回視線,嘴角噙著一絲玩味。
然後,他起身走向擱在茶几上那具電話。
是該處理一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
 
 
二十分鐘後──
「……讓阿烈帶幾個人過去看看,逮到那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先帶回來,沒有我授意,暫時不要動手,我有些事還要問清楚……嗯……我遭人挾走的事先不要張揚,我不想影響到公司股價……」
「趙叔,那些人想玩陰的,我們也不是玩不起,但我要知道整件事的內幕……」
「……我還在山上,現在很安全,沒怎麼受傷……嗯,沒必要通知我爸,他在歐洲度假,讓他玩得開心些,等事情整個結束後,我再跟他說。」略頓。「該回去時,我會讓你知道,就這樣。」
許紫萱在廚房小忙一陣後,走到客廳時,今晚被她帶回家裡的男人也差不多講完電話了。
邵競騰放下話筒,感覺身後有人,他轉身迎向她的注視。
兩雙眼睛靜靜對望,邵競騰以為她會詢問他什麼事,她卻說:「我煮了一大鍋海鮮雞絲麵,蒸了兩顆筍絲肉包,你要吃嗎?」
「要。」他笑著,一手壓壓肚子。「我好餓。」
實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今晚是他第一次遇到這個小女人,面對她,他不知不覺會放軟語氣,她那張秀氣的臉和舉手投足間寧謐的氣質,讓他一向稱不上好的脾氣收斂許多,像是怕嚇著她了。為什麼會這樣,他也納悶,但儘管納悶,卻又覺得挺值得研究。
跟著她走到廚房,那裡的空間小小的,但整理得很乾淨,每個小地方都經過巧思佈置,處處透出溫馨。
「我借用妳的電話了。」他在餐桌邊坐下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張羅食物的身影。「今晚很謝謝妳。」
「……嗯。」許紫萱把一大碗海鮮雞絲麵放在他面前,送上餐具。「有聯絡到人就好。」她微微一笑。「快吃吧,別餓過頭了。」
邵競騰從來沒遇過對他這麼「冷淡」的女人。
她明明幫了他一個大忙,卻半句話不問,大大方方地載他回家,請他進門,還煮香噴噴的食物餵他,如果今天換作另一個男人,一個同樣在山裡遇難的男人,她八成也會對對方伸出援手……然而,如果那個男人真是頭惡狼,她這麼做無異是引狼入室!
想到這一點,他臉色突然沉了沉,內心湧起殺人的慾望。
「怎麼了?不好吃嗎?」許紫萱略咬唇瓣。
「啊?不!很好吃。」回過神,他迎上她那雙清澈眼睛,連忙回答。「我喜歡妳的手藝,真的很好吃。」他的讚美是真心的,那碗海鮮雞絲麵的湯頭很鮮甜,食材雖然簡單,但味道很讚,他花不到幾分鐘就解決一大碗。
「你……你不要狼吞虎嚥呀,這樣對胃腸不好。」許紫萱捧著自己的小碗,不由自主地叮嚀,眉心還微微皺起。
「我還要。」邵競騰對著她笑。
一股奇異的暖流在胸口盤桓,自從父母親意外過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和她一起坐在這張小餐桌前用餐、說話。
這是一段奇遇,今晚她撿到一個男人,堂堂的集團大老闆,他的世界原來與她八竿子打不著,但偏偏有了今夜的交集。
「好。」她接過他的大碗,再次添滿美食交給他,然後又靜靜坐回他對面的座位,捧起碗繼續吃。
她想,既然有緣,就安靜品嚐這一刻吧,什麼都不必多問,他和她不會深交,淡淡的就好。今晚,有人陪她吃消夜呢!
這一邊,邵競騰終於放慢進食的速度,不由得再次研究起眼前的小女人來。
「妳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他突然打破沉靜。
許紫萱很快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妳沒有兄弟姊妹或其他親戚嗎?」邵競騰不禁再問。「一個女孩子家,尤其妳又長得不太安全,瘦瘦弱弱的,這裡四周圍連一戶鄰居也沒有,如果發生什麼緊急事件需要人幫忙,怎麼辦?」他沒發覺自己口氣帶著莫名的急切。
許紫瑄怔了怔,而後表情一柔,兩頰浮出淡淡紅暈。
「我沒有兄弟姊妹,但有一個小阿姨,她在市區經營咖啡館,我今天就是去探望她的。再有,我雖然外表長得不夠高、不夠強壯,其實身體很健康,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動手,而且這附近也不是如你以為的那樣找不到鄰居啊。」
邵競騰瞪著她,瞪了好幾秒,心中興起許多他感到陌生的情緒。
他突然問:「為什麼我問什麼,妳都答得這麼老實?」
「嗄?」有什麼不對嗎?
「妳應該提防任何陌生人,特別是陌生的男人。」
許紫萱有點傻了,咬著唇的表情好無辜,吶吶說:「可是……可是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誰……」
他擰起濃利的雙眉,上身微微向前傾,目光變得銳利。
「如果我今晚趁妳睡著時,偷偷溜進房裡對妳施暴,強暴妳,然後先姦後殺……妳逃得掉嗎?」
「啊?!」她表情更無辜了。「我想……你應該不會……」
這個單純的傻女人,她也太缺乏警覺性、太相信人性了吧!
邵競騰從小就跟在養父身邊學習,他的養父邵萬里當年是縱橫黑白兩道的一位大人物,之後事業交由邵競騰管理,整個道上的勢力重整過後,以企業化的經營方式漂白。
近幾年,邵競騰更將「天騰集團」推向國際化,積極網羅人才,除原就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保全業和百貨業外,近來也打算跨足娛樂圈。
他從小生長的環境跟別人很不同,看的、學到的、接觸到的全部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東西,像她這朵長在山裡的小白花,對他而言實在是稀有品種,稀有到……讓他很想嚇唬她,也很想、很想保護她。
許紫萱被他彷彿能穿透靈魂的視線盯得全身發熱。
他是個很帥、很有魅力的男人,也很有氣勢,那種幾近霸道的氣勢讓她心生膽怯,卻也莫名其妙吸引著她。
因他而起的生理反應,讓她感到困擾和羞慚。
「如果你吃飽了,那就好好休息,我……我把碗筷收一收……」她越說越小聲,有些緊張地站起來,把碗筷收到洗碗槽,背對著男人。
「妳在緊張嗎?」邵競騰也站起來,邊問著,他慢條斯理地走近她。
許紫萱有點僵硬地搖搖頭,故作鎮定地擠出聲音:「沒有……」
「說謊。」他語調慵懶,靠得更近。
「我沒有……啊?!」驀地,她被人從身後密實地摟住,兩手被捆抱,根本動彈不得。「放開我!你想幹什麼?不要──不要這樣!」她兩腳離地,被男人抱出廚房,怎麼掙扎都沒用,纖細的身子被一具熱烘烘的男性軀體壓在客廳長沙發上。
邵競騰壓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叫吧,大聲叫,這裡是深山,外面又下著雨,叫再凶也沒有人能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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